可是在第二段对话中,我们能够明显看出玛丽的别有用心,她成功地利用罗琳的负疚感使她留下来帮忙。玛丽没有直接对罗琳说想让她留下来帮助她,但她采取的操纵手段使罗琳的内心产生了不满和怨恨。
可以看出,看似简单的对话,也有可能藏着无数的玄机。真正高明的操纵者往往不会硬碰硬地去直接命令或者要求对方,他们善于抓住对方的软肋,层层逼近,步步为营;再结合语气、情感等的协助,对方就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你是操控者的“同谋”?!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弗里德曼等人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们安排两位大学生担任实验的具体实施者,让他们去登门拜访一些家庭主妇。第一次,其中一位大学生向被访者提出一个小要求,即要求她们在自己家窗户上挂一个小招牌,或者在一份请愿书上签字,目的是为了表明自己支持有关“美化环境”或“安全行驶”这一类的倡议。家庭妇女们觉得这是一些无害的小要求,都欣然同意了。
两周以后,另一个大学生再一次来到这些家庭主妇家门口,请求这些主妇们在自家门前的草坪上放一块巨大的,但与周边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广告牌,上面写着诸如“安全行驶”、“美化环境”的字样,并请求能够放上两个星期。面对这样的请求,主妇们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与此同时,实验组还安排了一个参照组,也就是让第一个大学生去从来没有拜访过的家庭直接提出第二个要求,结果他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这个实验的意义在于揭示了某种心理,即很多时候,操纵者都是被我们纵容出来的。有时候,我们被人哄骗引诱,或者为了得到别人的好感而答应了别人的小要求之后,就很难拒绝后面更大、更不客气,同时更有实质性的要求了。这种情况被心理学家形象地比喻为“登门槛”:如果一个人要进你的家门,一旦他先把一只脚踏过了你的门槛,那么你就很难拒绝让他整个人都进入你的家门。可是,如果你一开始就把他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那么他也就根本进不来。
操纵者从来都是从小事开始来试探我们,比如你本来计划好要出去玩,而你身边的操纵者却流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他希望你能留下来陪他;周末你下厨,想做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可是操纵者又生气了……这一件件的小事,最后都因为你为了要讨好操纵者,让他赶快高兴起来而牺牲自己的快乐和渴望。
也许你会说,这些真的只是一些小事情,甚至旁人也会说:“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你做点事情让你关心的人高兴不是应该的吗?”好了,这就说到了问题的关键!其实,重点不在于你为操纵者做了什么,而是你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在做这些事情?你是心甘情愿地为他去做,同时自己心里也十分满足呢,还是怕他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而发脾气?你是否会觉得他一次次提出新的要求,你会在内心深处感到很委屈,可又不得不去哄他高兴,因为你以前都是这样做的?你已经习惯于为了满足他的要求而牺牲自己的意愿,一旦违反,你就觉得自己反而成了坏人?如果是后面这种心态,那就说明你已经被他的情绪所左右,直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是在为自己活着,而是被这个操纵者的喜怒哀乐所控制,而他的一颦一笑正在左右你的行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一再容忍,给了操纵者得寸进尺的勇气和资本。因此,残酷的事实就是:你既是操纵者手里的牺牲品,同时又是造成这个事实的同谋,对于那些你遭受到的操纵,你应该负一部分责任。你选择忍气吞声的主要根源就在于:缺乏辨别操纵者的能力,并且希望通过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来实现自我价值。
那么,你真的没有退路了吗?当然不是,即使对方已经把一只脚伸进了门槛,你仍然有办法可以对付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被操纵者影响,不要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而改变自己的计划。比如说,你今天晚上已经约好要跟朋友出去,他知道了以后怒气冲冲地回来,要求你取消计划。请注意,操控者一般来说不会直接要求你改变计划,而是会对你说“你去玩好了,不要管我”之类的话。实际上,他却会用动作、神情和语调暗示你这时候应该留下来陪他,就像你以前无数次这样做过的那样。这时,你可以选择不要去看他,并对自己说:“不要听他的,千万不要留下来,就按照我原定的计划出去玩。”
本质上,这类操纵者的内心也是脆弱的,他们希望通过控制他人得以证明自己的魅力。之前因为我们对他们的纵容,使他们以为跟人相处的时候,可以放肆地运用这种手段给自己带来最大的效益。你要记住,如果他这次的发作再次成功地让你改变了原先的计划,他下次就会更加变本加厉。为了不让他陷入一种“病态的依赖”怪圈,也为了不要让你的心情总是被他影响,你该让他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让他学会用健康的途径跟你交流他的感情。
你才是自己行为的最终决断者
看到标题你也许很不以为然:“我的行为当然由自己决断,这还需要重申吗?”事实上,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很少人能抓住决断自己行为的权利——甚至很多时候是由自己把它放走的。
为什么你的决定总是违背你的初衷?
是什么原因让这项基本的权利溜走的呢?想一想,小时候你在做数学试卷时,是不是总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每道问题的答案?如果把生活视为一张大试卷,其中充斥了亟须解答的问题,面对这些问题,你当然也和数学考试一样,想走最捷径的道路找到答案,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最经济策略”——以最小投入获得最大回报。
这些问题小至买哪个品牌的生活用品,大至选择怎样的一份工作。解决小问题往往能依靠经验,以往的经历已自然而然形成一套解决方案,只要按步骤执行,最终定能找到答案:想要决定买哪种纸巾,首先要去商店,然后对比每款纸巾的厚度、大小、张数及价格,最后找出“最优解”即可。
解决更困难的问题虽然也是依照相似的路线——我们习惯于以最经济策略衡量投入和回报是否成正比,但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会让我们束手束脚。未知的恐惧通常会使我们高估困难的力量。
麦莉为了得到去西班牙公干的机会,报名参加了网络西语学习课程。一开始的入门很简单,她学得兴致盎然。但越往后,小麦越觉得力不从心。每一次学习新课她总忘了前几课的内容,每节课后都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和时间复习,这让她每天都夹在工作和学习中透不过气。她实在支撑不住了,只好向朋友诉苦,朋友说:“只为了出国公干一年,这也太辛苦了!你实在坚持不下去就放弃吧,毕竟身体要紧。”麦莉想了想,没多久就放弃了西班牙语的学习。
最后,同事艾尔获得了这个机会。艾尔只比麦莉早了一个月学习西班牙语,但一直坚持到现在。
有一个概念叫做“无知的未知性”,意为在你无法理解某个问题的时候,那么你也不能意识到自己对它的无知。不能正确评估困难程度与自己的能力,就会对前方的难题产生过高的评价。这时候局外人的意见就如黑暗中的一丝亮光,为你引出了一条通往目的地的“捷径”,你当然很乐意地踏上这条无需费力的道路,决断自己行为的权利就这么拱手给了他人。
除此之外,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掌握了决断权就意味着自己承认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责任,无论结果如何,你将一人承担。别人如果替你决断,那么就在无意中分担了本应属于你自己的责任,你身上的担子就不会那么重了。
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么你就能理所当然地把原因归结于他人,自己则轻松地置身事外,这不是一种成熟的想法。是否采纳他人的建议,最终决定权还在于你,你永远不能让自己与这件事情撇清关系。
你掌握着自己的决断权
圆桌骑士高汶在与亚瑟王的一次冒险中误入一座黑暗城堡。城堡主人要求亚瑟王回答自己的一个问题才能保证不伤其性命,问题是: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城堡主只给了亚瑟七天时间寻找答案。
前几日亚瑟和高汶碌碌无所得。到了第七天,亚瑟和高汶在森林中遇到了一名长相不堪入目的妇人——瑞格蕾小姐,她说自己能告诉他们想要的答案,但条件是一名圆桌骑士要娶她为妻。
不管亚瑟如何劝阻,高汶仍毅然地答应了老妇的条件,他们也得到了答案:女人最想要的是对自己命运的自主权。亚瑟安全了,但他们又将迎来让人发愁的事情,高汶和丑妇第二天将举行婚礼。
婚礼结束后,高汶缓缓地来到了新房,瑞格蕾尔小姐背对着门口坐在炉火的前面。瑞格蕾尔小姐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露出她丑陋的牙齿说:“我亲爱的丈夫,过来吻我!”高汶闭上眼睛,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谢谢你,我的高汶。”瑞格蕾尔小姐的声音怎么变得如此甜美?高汶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在他眼前的女子美得让他吃惊:“你是谁?”
“我是瑞格蕾尔小姐。城堡主在我身上下了诅咒,感谢你的善良和无私,诅咒已开始失效,但未消失殆尽。从今天起,我半天是现在的样子,而另外半天是以前的样貌。”她握住高汶的手深情地望着她,“那么,你希望现在的我出现在什么时候?如果在晚上,你白天就会因我是个怪物模样而被世人指点;如果在白天,你晚上就不会快乐。”
高汶想了想,看着她说:“这个难题应当你来解决,你才掌握着决定权。”
“高汶!你让我自己做决定!你把女人最想要的东西给了我。这就是解开诅咒的最后一道钥匙,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能完全保持现在这个面貌了!”
成为自己的行为决断者后,自然而然地,我们也会开始对自身行为进行评判。这种评判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的评判——是非对错的评判或多或少仍然受到他人及社会价值的掌控——而是关于“我是不是真的感到愉快”的评判。当然,这种从自身出发的评判,有时也会让人迷茫,好比面对一片空旷的土地,你不知道要对这片土地做什么,没有人告诉你,你只得自己决定。
没有外部规则的介入,太过自由反而是一种限制,因为你的每一步都得三思而行。这就会反过来要求我们在进行决断时多考虑各方面的因素,谨慎而为。然而,不管我们的评判如何,我们做出的决断如何,最终都指向一点:我们都要为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