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路带风,抗着麒麟尺在肩头,天将亮我便偷摸着下山。临了在山门处偏偏撞见了山人。
山人一袭青色道袍,手执拂尘,立在门前,我假装看不见他,低着头加快步伐预备冲出去。山人伸手将我拦下,“你这是要去哪儿,山中规矩,尚未修的武艺不可私自下山,不然便视同逐出师门。”
“让开,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尚且未让你承担罪责,若是你再来阻拦,我便让你此生无法再留在岐山。”我一尺子挑开山人的手,平时看着清爽严苛的人儿却是道貌岸然之徒。
“我对你做的事情?你站住,我对你做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气愤?”山人喊住我,我回头,看了盯着山人上下打量着。山人难道不记得了?“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再装?”我扛起麒麟尺子,不在搭理山人,此番至山下的火麒洞穴还有好一阵路程呢。
山人望着我远去的背影也是一脸无奈,自古不变的岐山定律总是要有人来破坏,总是要有人开先河,既然有第一人,为何不是我。
渐渐天色开始明朗,我借着唯一的爬云术早早到了紫嫣说的火麒洞穴。四处环顾一番,首先勘察了地形,昨晚和云虎商议,萧渐离重伤在身恐怕无法帮我,我一思忖,早起将云虎抛之。不想年迈的云虎临了还惹的一身病痛。
我携带麒麟尺子前来救喜鹊只能见机行事,若是最后落到金乌手中也只能认栽,若水主祭事宜没有爹爹母亲的指令万万不敢在实施第二次,要知道再没第二个萧王兄为我渡修为,日日一碗心头血供养着。
洞穴外面也较为宽阔,足够站下十几人,外围是青松古柏,一条小路蜿蜒着连接上山下山的道路。上古神兽居多是独居,云虎便是如此。
我钻进火麒洞穴,洞中不大,墙壁上皆是烈火灼烧的痕迹。扑面而来一阵阵酸臭味,若不是火麒早先年死了这洞也决计不会空这么久。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紫嫣为找这洞穴许是花费不少时间。”
有人接茬道,“此处煞隐秘,若是杀了你将你抛尸荒野许是无人知晓。”
我一扭头萧渐离便立在我的身后,我拉着萧渐离的衣袖渐渐心喜。
“萧王兄,你怎么来了?”
“担着你一声王兄,怎么可见你身处陷境置之不理。”萧渐离抬手拨开我头上沾惹的碎草枯叶。
“昨夜,昨夜你若是清醒着便将我家喜鹊救下,今日何苦陪我走这一遭。你的伤?”我矫情的说道,心中却是另一番感激。
“昨夜抢救及时,尚无大碍。”萧渐离嘴角下弯,我明明见着他笑了的,转瞬又摆出一副食古不化的模样。
“云虎呢?云虎没跟来?”
“云虎在院子里打盹,我尾随你出的山门,天色尚早我便自己腾云寻你来了。”萧渐离尾随我而来,那他岂不是听见了我与山人的对话?我正预开口询问,萧渐离便道:“你与山人的私事我没兴趣知晓。”
我便不再询问。
洞穴空荡,一阵穿堂风袭来我便感受到那丝丝寒意,瑟瑟发抖,毕竟入了冬,山上还有积雪。萧渐离解下他的披风,塞到我手上,“自己披上。待会我与紫嫣的一番打斗穿着这个着实碍事。”说着扭头出了洞穴。
我瘪着嘴儿将披风穿好,若是孟兮开许是为我耐心细语的系上,奈何我萧大王兄是一张冷面一颗冰心,能有此举已是很暖心了。我尾随着萧渐离钻出洞穴,紫嫣携带着喜鹊已经在洞穴外。
“喜鹊,你没事吧?”我走向前几步,手执麒麟尺,好似一把利剑。
喜鹊站在紫嫣身后,喏喏的说声,“我没事。”斜着眼睛盯着萧渐离看。紫嫣也看向萧渐离,扭着腰肢阴阳怪气的说道,“萧二公子好大的雅兴,浴火重生后竟然与我三番四次见面,莫不是瞧上小女子了吧?”
“我呸,你个浪荡的女人,我萧王兄会看上你?别做梦了。”我啐了一口,厌恶的瞪着紫嫣。紫嫣也不恼,依旧谈笑风生,“十一殿下,萧二公子也是决计看不上你这般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的,”紫嫣眼神凌厉厉害着声儿说,“即便你长的如何像阡裳!”
我拿着麒麟尺就要冲过去,萧渐离将我拦下,冷着脸儿,说,“紫嫣姑娘,如今贵为东皇帝后便直呼上神名讳,当年阡裳早早将你逐出师门许是早看穿你的为人了吧。”
“哼,”紫嫣甩了甩长袖,恶狠狠的说:“别和我提那个贱人!当年我不过是喝了几口若水源头的水便要和我恩断义绝,我也不会委身下嫁帝君也不会白白受了那么多年的煎熬。”
“为恶的总是如此,将自己的过错归集到旁人身上。为善的总是无言担着这些罪责,孰是孰非,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了,夜半扪心自问便是。”萧渐离如是说,说的佛法道化,我在一旁啧啧不停,九哥说萧渐离不问道不修仙皆是忽悠。
“萧渐离,你旧伤未痊愈,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我只需十一殿下为金乌王主祭送行。”紫嫣恼羞成怒捏住喜鹊的下巴,喜鹊丝丝发抖。
“今日我便来清算我们之间的恩怨。”
萧渐离夺了我手里的麒麟尺,紫嫣亮出那把明晃晃的匕首,二人冲在上空厮打起来。我走到喜鹊身边拉着她的躲到一旁。
二人在上空打的昏天暗地,萧渐离长尺威力凶猛,紫嫣匕首短小精悍,二人过招如出一辙,许多招数如出一辙,也不知这个紫嫣为何如此大的能耐。我正一便担心萧渐离,一边观战,云虎驮着喜鹊和九哥突然出现在那条小路上。
“小笙,我在这儿,她是假的。”随着喜鹊一句话,站在我身边的喜鹊幻化成金乌公主乌欢,我来不及诧异,乌欢便伸手向我袭来。
事出突然,我来不及躲避挨了金乌公主一掌。我的那些皮毛仙术对付地仙级别的还可以,金乌公主已经修炼为上仙,实力太过悬殊。
我正努力躲避金乌公主向我袭来的掌力,一边抱头鼠窜,全然没发现原本在上空与萧渐离斗法的紫嫣直直得朝我逼来。萧渐离宽硕的身子哐一声砸在我声上,我被萧渐离护在身下,紫嫣的匕首刺进萧渐离胸膛,萧渐离一口鲜血尽数吐在我肩头。
我撑着大眼睛,愣在哪里。云虎一声怒吼,迅速冲了过来,巨大的身体撞向紫嫣,紫嫣被云虎冲出几尺远。金乌公主扶起紫嫣,预备离去,九哥越过我头上一掌拍在紫嫣肩头,“伤我妹妹如何叫你善终。”
金乌公主幻化三足金乌朝着我们喷下一团烈焰,驮着紫嫣飞跃天际,不消一会儿便消失在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