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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微微朝那个方向一想,就觉得头跟要撕裂一般疼痛。这样状态下的我根本无法思考。而且,到目前为止,我还根本就没有搞清楚我怎么就成了闇之魂的殿下。那团来历不明的黑色雾气可是什么好的解释,莫名其妙就被选中了这种事情就更不好解释了。况且,我的身份难道不应该是密林里的小公主么?那我在这儿是在做什么?

我想不明白,难道是我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我拼命地去回想,试图找到不久前经历中的漏洞,想要否认眼前的事实。我握紧双拳,在心底默念着,一直一直在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在这个世界里,做这种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我所碰到的奇异的事情比这多了去了,快点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就能看到昔日的好友们,我就能和他们在一起,永远永远。

然后,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真的醒来了。光芒洒落在枕边,细微的尘埃在阳光里起舞。

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射进我眼里的阳光。每一次都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奥尔夫的脸,不过也好,我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心里就会微微泛起一阵涟漪,暖暖的,觉得很安心,比呆在盖尔斯特身边安心多了。可是他又只是一介凡人,按理说我不应该对一个如此平凡的人产生这种感觉才对啊。但是就这样沦陷好了,我愿在这温暖的世界里,不再醒来。

他对我温暖地笑——他的笑容永远是这样,单纯而又暖柔,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把我包裹在其中,温暖着我冰冷了几千年的心。

“爱斯拉达,你最近好像总是昏睡过去哦。”他俏皮地向我眨了眨右眼,这又是他经常对我做的经典动作。熟悉的气氛重新回到我们之间,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喔,它们真的发生过么,还是说,那只是一个梦罢了,我到现在还安安稳稳地待在奥尔夫的王宫里呢。

我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愿意啊,没出来多少时间就遇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我又不是那种传说中的英雄,我才刚刚成年,面对这种事,不要点时间我怎么可能适应得过来啊。

“你的寒毒又发作了,还好阿艾斯尔在我们身边,他帮你把毒性压制下去了。”

听了奥尔夫的话,我从床上坐起来,支起身子,目光穿过面前同伴们,落在坐在房间角落里休息的阿艾斯尔的身上。他看起来略微有些疲惫,漂亮的蓝眼睛半睁半闭,一只手支着头,两条长腿一直在晃啊晃,我的嘴角拉出一抹浅笑,看来,在这种劳累的时候,阿艾斯尔就连睡着都还是略带调皮的啊。

可是,看到阿艾斯尔,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如同蔷薇花的荆棘狠狠地刺了我一下。正待细细去想时,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我完全没有对之前那个想法的印象了,甚至就连刚刚的刺痛感也迅速模糊起来。在这地方,有什么微小的东西在角落里嗡嗡地转动着,咔嗒咔嗒。一切都在向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不可抑制地前进。

就在我沉思的这么一小会儿,等我重新抬起头来,我发现自己坐在奥尔夫金碧辉煌的餐厅里了,奥尔夫就坐在我身边,微笑着往我的酒杯里倒酒。酒杯里深红色的美酒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我在那么一瞬间有点小恍惚,现在的情形突然与记忆中某个倏忽而过的画面重叠了。

“爱斯拉达,少喝点酒,你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我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酒,其实对于我来说是不用如此小心的,精灵本身酒量就是极其的好,需要极烈的酒才能让我们喝醉,可是今晚我最觉得有点不对,我一直在告诫自已要小心,我总感觉这儿是有什么在如此和谐的气氛下暗流涌动。头开始有点晕了,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变成小小的区块,在我面前分离糅合。

还有,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我握着酒杯的手不禁颤了一颤,我记得就在刚刚,不久前,我还是坐在奥尔夫寝宫里的床上,研究阿艾斯尔,可是,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我为什么就坐在餐厅里了呢,而且,看我桌上的盘子,已经吃了不少了,为什么我会没有任何记忆?

我在努力回想自己究竟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可是我发现,只要我微微一去思考,我的头就会不可遏制地疼起来,疼到我都快失去知觉了,我握着杯子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酒洒在我白皙的手腕上就如同鲜血一般。我开始害怕了,我知道在这之前我一直想从那个梦靥般的梦境中醒来,可是现在,为什么我感觉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更像是一个梦境呢?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或者说是都是虚无的。那么我现在,究竟是存在于哪儿呢?

谁能来帮帮我啊。我张开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发声,只有心底的祈愿在一遍一遍呐喊,想要抓住什么从这里逃出去,

“殿下,沉溺在梦境中,可不是一个好的统领者的表现哦。”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很好听,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觉得惶惶不安,而且,这个声音我好像在那儿听到过。可是这怎么可能啊,我也就遇到过奥尔夫、梭顿、盖尔斯特和阿艾斯尔,他们的声音都不是这样的。这种声音,怎么形容呢,就如同来自幽深的山谷,一滴晶莹的露水从一片绿叶上轻巧地滴落,滚落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的手不禁一抖,角落里的东西发出了更响的噪音,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终于知道这个声音是什么,从何而来了。

所以,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

奥尔夫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略带担心地看向我,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不是他一贯带着的温暖,也是不曾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绝望与悲伤,而是陌生,是那种从未见过彼此的陌生感——仿佛这只是一场戏,一场他们已经自顾自演绎了好久的戏,我是被强行塞入他们中间的那个,我是那个最不和谐的因子。

“爱斯拉达。你没事吧?”

我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还未等自己的大脑从思索中反应过来,就突然站起身,猛地推开他,想要努力藏起自己眼里流露出的情绪——我必须要从这场荒诞的戏中逃离,不管我的正常生活是何种模样,果然还是更想回去啊——冷冷地说,“你究竟是谁?”

等我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就被猛然扭曲了,就真的的如同一幕戏剧一样,突然落下了帷幕。我的眼前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我看不真切,我伸出手,想要感知一下眼前的雾气,可是不行,就如同处在虚空中一般,我根本不能感觉到任何东西。没有掌声,没有细微的人语声,什么都没有。

心里的不安在逐渐增加,我究竟在干什么啊,打破前面那个幻想的目的可不时为了再次沉入沉入这样的一个世界,我要出去!

就在这个念头刚出来的时候,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去了。刚刚经历了前面的一串事情后,这让我感觉就像是又一场精彩的戏剧即将揭开帷幕。但我感觉我的脚又重新触到了坚实的地面,我又能重新看清楚了。

好了,这下应该是现实了。我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果真没错,拉开帷幕之后的目及之处是我不能更加熟知的场景了,我还是处在惊啸深渊中,身边站着亚托萨斯。四周的景象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我都未曾离开过——可能我就是没离开过,只是站在这儿,在迅速划过的短暂时间内,做了一个长久的梦。

“殿下,那都是过去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那些记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不管是梦境也好,现实也罢,很多事情都已经开始从我的脑海里逃走了,我所能抓住的,也只有他们的脸庞了。可是我却没有感到丝毫慌张,心里有一样东西一直在好好地保护我,在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亚托萨斯的声音又重新响起:“看,现在的殿下才是真正的您真正的模样啊。”

我抬起自己的双手端详,甚至能够感受到身体里翻涌的力量,在我的成长中这种感受是从未有过的,心里涌起波涛。管他什么过去呢,我喜欢这种力量的感觉,那么亚托萨斯就说得没错,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想做回我自己,我想找回体会这种力量的感觉。

我的耳朵扑捉到一丝细微的响声,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生物出现。侧耳细听,原来是一只不小心闯入的小仙子,看来仙子的保护膜也因为我的归来而被迅速削弱了,不久前洛儿是根本无法过来呢。我的嘴角牵起一丝邪魅的笑容,微微抬起右手,只听到在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星光坠落的声音扑扇在岩石上,之后,便悄无声息了。

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是的,这才是属于我的力量,我生来就属于黑暗,与星辰下的阴影伴生,属于黑暗的魔法是强大的,我一直都渴望获得强大的魔法,如今,我真的得到了。所以,我为何还要在去做回那个密林里的小公主呢?为何还要努力挣扎在生存的平衡之中呢?这样的我,我很满足。

没错,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就是那个闇黑之领殿下,我是最强大的,【黑暗】。开始由内而外的,逐渐承认这个称号,这个身份。

我发现,我已经开始逐渐爱上了这一切,既然过去的记忆已经开始逐渐变得模糊,那么我也没有这个必要去抓住它们了吧,就像亚托萨斯说的一样,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崭新的未来并不需要那些过去的羁绊。那么我就抛弃它们好了,好好地,整理好自己的心境,当好我的闇黑之领吧。

来吧,我的同伴们,【影】与【劫】,我已经感受到了你们的涌动的力量。我急切地需要你们的陪伴,来壮大我们的力量,既然这个大陆上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那么就放弃挣扎吧,现在的平衡,由我控制着。

让黑暗华丽地降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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