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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年,第二天(3)

打开房门,路远伸手在房间的玄关处打开灯,整个房间瞬间变亮。

此时,整个房间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只能用凌乱来形容。床上摆着路远的衣服,写字桌上堆满书,墙上贴着篮球运动员海报……

路远没有丝毫的准备,当看到自己房间的乱象时,才想起自己房间竟是如此的凌乱,瞬间尴尬无比,他看了一眼宋小朵,嘿嘿地一笑,便手忙脚乱地收拾凌乱的衣物和书。

好不容易把床和椅子收拾得稍微像样点,路远才站起身子挠挠头,尴尬地赔笑道:“不好意思,有点儿乱了。”

宋小朵笑了笑说:“没事,别麻烦了。男生的屋子都这样。”

尽管有宋小朵的安慰,路远还是把床铺捋了捋说:“今晚你睡我的床,我睡客厅沙发。”

宋小朵感谢地笑笑,在房间里缓步走着,四处打量着,许久才低喃问道:“听说路叔叔是局长?”

闻言,路远沉下了脸色,反问道:“这个重要吗?”

宋小朵看了一眼路远笑了笑,然后走到房门前,将房门拉开一条缝,张望了一眼客厅,低喃道:“哪像一个局长的家啊?够90年代的。”

听到宋小朵这么问,路远苦笑着回答:“那你认为局长的家应该是怎样的啊?”

宋小朵将门关上,回到路远面前,侧头想了想说:“我觉得虽然不至于奢华无比,但至少也是豪宅型的吧,再怎么说,都不能像你家这样的啊。”

路远闻言,忍不住轻笑道:“你说的那些可都是贪官型的啊。”

“贪官型的,可不只是豪宅哦。”宋小朵俏皮地回答。

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宋小朵一惊,路远赶紧走过去开门,故作镇定地说:“爸,是您啊!”

路永明没有应答他,只是用眼神示意路远出门,然后径自走了。

路远关上门,对宋小朵说:“你先梳洗一下早点儿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发微信。”路远晃晃手中的手机。

宋小朵点了点头,衷心地说了句:“谢谢你,路远。”

路远笑笑说:“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宋小朵朝他挥挥手,直到听到路远关门的声音,才转身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准备梳洗。

路远走出房间,看见路永明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他走了过去,刚坐下,路永明便开口道:“给冯媛打个电话。”

听到父亲的话,路远有些错愣,他看了下墙上的钟表,说道:“爸,这么晚了。”真搞不懂父亲在想什么,这都几点了,好好地突然让他给冯媛打电话。

路永明听到路远的推辞,又加重了语气,这回声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你打就打。”

路远看着父亲,无声地叹息一下,无奈拿出手机没好气地拨打电话,期间还偷瞄了几眼一旁沉默严肃的路永明,很快地,电话接通了。

“路远,还没睡呢?”电话那头传来冯媛的声音。

路远清清喉咙,说道:“嗯,准备睡了,我明天回仙峪村。”

路永明看看路远,又看看卧室门,心里像是放下了什么,便起身离开。

宋小朵刚洗完澡,坐床沿上擦着头发。床头柜上的相框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顺手拿起来看了看。

这是一张2008年当北京奥运会志愿者时拍的照片,宋小朵和余帆站在前面,路远站他俩的身后。

2008年。

宋小朵和余帆擦拭着大堂台阶上的扶杆,两人有说有笑,卖力地擦拭着,都没有发现一起当志愿者的张华斌拿着照相机出现,缓缓朝他们靠近。

张华斌拿起照相机,调整好角度,然后打了声招呼试图引起他们望向镜头:“Hi。”

果然,宋小朵和余帆同时回头,而路远恰巧这时候走了过来,一感觉到不对劲儿,路远迅速闪开。

“咔”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块。对路远来说,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场景,因为这是他和宋小朵唯一的一张合影,他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一直保存到现在。宋小朵再次看了下手中的相片,然后把相框放好。她想到了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那张照片拍了个照,含笑看着自己手机上的照片,犹豫一下,拿起水杯往外走。

路远刚和冯媛通完电话,正准备去看看宋小朵休息了没有,却被路永明叫住道:“小远!”

路远没好气地看向父亲,无奈地问道:“爸,又干吗呀?”

凑巧此时,想倒杯水喝的宋小朵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声音,她停在门口,将刚拉开的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客厅里,路永明一脸严肃地看着路远,沉声问道:“你走的时候,村里工作交待好了吗?”

路远倚在墙上,沉默以对。

看着路远这般无所谓的样子,路永明按住心中的怒气,压低声音说道:“说话。”

被父亲这么一吼,路远心里顿时也来气了,他摊摊手,不屑地答道:“有什么好交待的?就那点儿破事。”

看到路远那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态度时,听到他贬低自己的工作,看懂他眼神里的不屑,路永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路远不想再和父亲争吵下去,做出投降的动作,语气里尽是无奈,说道:“爸,我太累了,你让我睡觉吧。”

路永明指责道:“为了一个女孩就把工作给丢下,你还嫌累?”

路远苦恼地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我不跟你争,你不就想让我什么都听你的吗?我听不就行了?”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父亲总是要路远按照他安排的轨迹走下去,想到这儿,点点滴滴掠过路远的脑海。

听到路远的话,路永明气愤地说道:“你!”

路远知道父亲很生气,但是他心里也很郁闷,也不想再说什么,便低头不语。

路永明气得说不出话。

时间仿佛冻结一般,两父子谁也没有说话,许久,路远才打破沉默,说道:“爸,您早点儿休息。”

路永明也知道此时无法沟通什么,于是无奈地挥挥手。

路远蓦然转身,刚准备去看宋小朵又被路永明叫住:“喂!”

路远背对着他闭了闭眼,吐了一口气,不情愿地转身,问道:“爸,又怎么啦?”

路永明看了下路远说:“明天一早,赶紧给我回到村里去。”

就知道他要说这个,路远应道:“知道啦!”路永明看着路远的背影深叹口气。

路远吁了一口气,停住脚步片刻,像在想什么事情,而后,又转身在衣柜里拿了被子和枕头在沙发上铺好。

宋小朵听见外面没有声音了,出来倒水,看到正在沙发上铺被子的路远,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路远继续铺着被子,宋小朵倒满水后,便将水杯放在一边,帮助路远铺床。

“不好意思啊,今晚让你睡沙发了。”宋小朵抱歉地说道。

“嘿,没事,别放心上。”路远大方地应道。

铺床时,当两人的手碰触在一块儿的时候,就像触电一般,迅速地避开,空气中凝结着尴尬和羞涩,路远回避地离开沙发,刚好看到桌子上放着一袋干果,顺手递给宋小朵说:“尝尝,我们村产的干果。”

宋小朵顺手接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开袋子吃了一颗干果。

刚吃第一口,宋小朵便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赞叹道:“真好吃。”这可以说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干果,没有之一。

“那当然,纯天然无污染的。”路远有些骄傲地说道,而后又叹道:“可惜堆在山里卖不出去。”

宋小朵忍不住又吃了一些,听到路远的话,她瞬间有了个想法,兴奋地晃了晃路远的胳膊,说道:“可以想办法销往国外啊!现在提倡合理膳食,这种营养丰富的干果,在国外太受欢迎了。”

路远看到宋小朵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胳膊移开,疑惑地问道:“销到国外?”

宋小朵意识到路远的反应,微垂下眼睑,心里有些失落。为了打破尴尬气氛,宋小朵转移话题道:“对了,有你们村的照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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