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言语可能有些浮夸了,我自己都是有些不太相信,但其中的意思大致也差不太多吧?在座的领导神色都是有所变化,尤其是端坐在最上方的老台长。浮夸还是诚实我没有时间去思考,他们没有打断我,预示着我还可以继续说,即使已然口干舌燥。
“其实一开始叫骂那个男人,只是单纯的因为第一点和第二点,但骂了一会儿后,我想到了第三点,那是一个可以为了金钱抛弃未婚妻抱了女人大腿的男人,而且又来道貌岸然的满嘴喷粪,那我完全可以作为一个代表正义的人民,去回应他,审判他,当然我可能说的有些玄乎,但就是这个道理,可能大家会认为是我连累了电台,抹黑了电台,但我们可以反过来想一想,我站在道义的一边,那我背后的电台呢?是不是因此也会被大众认为这是一个好的电台,明天的头条我不确定是祸是福,但最起码有可能是好的舆论,舆论没有一味的不好,这一次的直播事件也不一定是反社会,同样可能顺应大众,切合社会,那样我们电台的收听率还会低吗?我这个新节目《我是你的春夏秋冬》还怕没有人来听吗?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曝光率极为的重要。”
第三点我说完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难免有些紧张,但我还是很顺溜的说着,为了自己,为了暖暖,也为了奇特大叔和心怡部长,我必须要尽力的打动某些会思考的领导们。
我的话语落下,会议室静的吓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是互相看着身边的人,最后全都默契的将目光停留在了老台长的身上,一直针对于我的丁胜则是低垂着脑袋看着巧克力色的会议桌,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老台长,我不是偏向自己的弟子,他的说很好也很对,我希望台里先别急着去处分他,而是要想办法如何让此次事件变为有利于电台的好事,而不是任由着事件快速恶化,那个时候再挽救一切都晚了。”
老台长开始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没有很快的开口,他在认真的思考,而就是在我极为紧张的时间段,一直没有开口帮我说话的奇特大叔突然开口说道。
“你说的到好听,怎么想办法?他说是好事就是好事啊?那只是他说而已,是个正常人都会认为这是个坏事情。”
奇特大叔开口了,丁胜不可能选择安然沉寂,话语刚落,他便是意料之中的反驳起了奇特大叔的建议。
“丁胜说的很对,这种事情很难有利于台里的,你如果有什么办法就说说,让大家听听你的办法是否可行?”
老台长停滞了手指的动作,看向了随意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扣着脚丫子的奇特大叔很是慎重询问道。
现在会议室的气氛有些浓重,连之空气都是变得有些稀薄,我也是极为紧张的瞧着位于我左上方的奇特大叔,等待着他道出完美的办法,当然其余台里的领导也是与我一样紧紧的盯着奇特大叔。
但奇特大叔仿佛并不着急,颇为随意的将一直用手扣着的脚丫子放下,有些挑衅的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丁胜,然后扭头看向老台长,浮现着淡淡的笑容,一副轻松的模样对老台长说道:“老台长啊,其实很简单的,我们做广播电台文娱类行业的,肯定认识一些报社,和他们的关系更是不错,我们马上与报社的主编联系,让他们将王帅和电台报道成正义的那一方就行了,现在是舆论的天下,只要舆论被我们控制在手里,王帅必定大火,他火了节目自然也火了,台里也会跟着沾光,我们台成为CD市的第一广播电台,并不是没有可能,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听到奇特大叔侃侃而谈的话语,我打心底佩服着他,姜还是老的辣啊,我例举了三要点,却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根本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难题,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根本帮助不了自己与电台,而奇特大叔的一段话就是为电台点亮了耀眼的明灯,化被动为主动,从而我也有机会留下来了,毕竟这个方法对于解决电台的难题最为直接有效。
一直以为一个人在战斗的我终于没有孤零零的感觉了,即使我还是像个犯人一样坐在角落的位置,被这些人无差别的审判着。
“好……说的好,真是好方法,只要我们控制住舆论的走向,将王帅写成代表善良的一方,反而会对我们电台有利,无毛……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奇特大叔话语刚落,心怡部长便是急匆匆的率先开口了,不管平日里她与奇特大叔多么的不对付,一见面就狠狠的互相嘲讽掐架,但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却是将枪口一致对外,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帮助我,我都记下她的人情了。
“舆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东西,你想让它往东,它偏偏往西,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简单?明天直播的录音就会被有心人爆到网上,到时候民众听到王帅不堪入耳的话语能将他当作所谓的善良人士吗?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如此骂人只会受到社会的谴责,所以我不会那么乐观,老台长,您认为呢?”
心怡部长的话语刚落,所谓的丁胜便是继续喋喋不休起来,看着他那猪头猪脑却极为狡诈的模样,我真想跳上会议桌重重的给他一脚,让他彻底的成为猪头,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他的话音刚落,与他亲近的领导们便是意料之中的附和起来,说一些不要太乐观,必须要找一个人挡枪,而那个人就是我,听着他们的话语,我不能说些什么,只能是忍着想要爆发的情绪呆坐在椅子上,不平静的握着拳头,看着这些落井下石恨不得我尽快滚出电台的人们,最终还是将目光停留在了老台长的身上……
我的职场之路刚刚开始,然而却是如此的艰难。
……
让人晕厥的灯光不停闪烁着,使人压抑的歌声深情响彻着,麻痹神经的酒精一口一口的喝着,我瘫软的爬在绽放着蓝光的玻璃桌面,将自己完全置身于迷离的世界中,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着。
我今天的心情着实不太好,自从与暖暖在一起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酒吧,而今天,就现在,处于单身状态的我终于有着借口来这里喝酒听歌了,然而显而易见的终于,却是苦涩的终于。
不知品种的烈酒不知喝了多少瓶,触动心扉的八零后情歌不知听了多少首,而有些脆弱的内心不知渴望了多少次,渴望有那么一个人现在可以坐在我的身边,安慰我,开导我,然而烈酒灌下去多少,辣辣的感觉一直尽情的充斥,所谓的渴望却只能顺着烈酒一起下肚,空留下叹息。
其实对于工作上的事情我没有多么的奔溃,我只是不习惯陌生的生活罢了,每一次的自欺欺人都是将忧伤狠狠的积攒,在适当的时间点不受控制的无声爆发,如果暖暖还在我的身边,我也不至于如此借酒消愁,喝着陌生的烈酒,听着驻唱歌手唱着完全陌生的歌,我将空酒瓶扔在一边,注视着它在桌面缓缓的滚动,像个神经病似的用手来回摆动着无奈的空酒瓶。
远处的男女在争吵,对于回家的论题相互争论着,将玩弄过的酒瓶重新立在桌面,我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望向了酒吧的最上方,也是酒吧最亮眼的地方,遥远却相近的舞台站着一个女人,她双手紧紧握着立在小舞台上的话筒,笔直的站在那里,唱着深情款款的情歌,当然我也只能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即使小舞台是整个酒吧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但灯光并不是多么的明亮,如果我们处于黑夜中,而驻唱歌手所站立的地方就是夕阳落下夜晚临近的傍晚,昏暗的灯光只能让酒吧中的顾客看到属于歌手妙曼的轮廓而已,然而就是妙曼的身影却是给这些人带来了无限遐想。
不过我对于她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兴趣,能够让我艰难的站起身,望向舞台的原因是她的歌声,听她的歌让我想起了天桥上遇见的那个给了我一包五牛烟的卖唱歌手,真实到可以触碰灵魂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她唱着一首男人的歌,一首让我借着酒劲可以偷偷哭泣的歌。
“好久没有你的信,好久没有人陪我谈心。
怀念你柔情似水的眼睛,是我天空最美丽的星星。
异乡的午夜太过冷清,一个男人和一颗热切的心。
不知在远方的你是否能感应……
我从来不敢给你任何诺言,是因为我知道我们太年轻,
你追求的是一种浪漫感觉,还是那不必负责任的热情。
心中的话到现在才对你表明,不知道你是否因此而清醒。
让身在远方的我,不必为你担心。
一颗爱你的心,时时刻刻为你转不停。
我的爱也曾经,深深温暖你的心灵。
你和他之间,是否已经有了真感情,
别隐瞒,对我说,别怕我伤心……
听着张信哲的这首《别怕我伤心》,我感慨般的想着:一个人空有一颗满怀爱情的心在这样现实的社会又能如何呢?
不知何时起我发现自己已然不再相信所谓的纯粹爱情了,酒喝完了,也不想喝了,此刻的我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就像跳着搞笑的舞蹈,被陌生的世人欣赏着我难看的舞姿。
最终我还是瘫软的坐在了椅子上,用手颤颤的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香烟娴熟的将其点燃,沉默的抽着香烟,想着她和他,我真是在犯贱,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去想一个劈腿的女人,难道我是废了吗?
台上的女人继续深情唱着歌,而我则是无言的抽着烟,感觉有些尿急了,便是艰难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了酒吧的厕所,进入厕所站在小便池前放着尿,发胀的脑袋清醒了许多,隐隐约约听到了大便池里传来的魅惑喘息声……
下半身的动物正在开放的交-配,真是玷污了这个极具音乐气质的酒吧,我尿完尿之后,被酒精驱使着脑海走到了传出不堪入耳声音的大便池门口,抬起左右摇摆的脚掌,重重的踹在了贴着学生妹上门服-务广告的便池门,然后便听到了里面的惊叫声,不知名的女人吃惊的叫着,男人愤怒的骂着,下半身动物被打扰了预示雅兴的高级交-配,而我则是无言的笑了笑,做了恶作剧的我,潇洒随意的向着外面缓缓走去,听着女歌手低沉情歌,跟着节奏摇摆着身躯,哼着自己都听不懂的歌曲。
厕所不臭,但人性很臭,不管如何的进化,终究摆脱不了动物的醒目标签。
只是我刚刚走出男厕所,却是发现一个让我熟悉的女人同样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女厕所,我下意识的叫了她一声,但是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爱理不理的走进了厕所,披头散发的模样让我很难想象这是她,我有些不确定,便是靠在了厕所不远处的墙边。
继续点燃一根烟好让自己的酒劲下去些许,现在我感觉天旋地转的,可能将人也认错了,不过我还是得确认确认,如果是她的话……当然我也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她的话我要怎么做?
等了小一会儿,她没有出来,却是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感觉很斯文的男人和一个穿着严实显得很纯洁的女人从男厕所一前一后,颇有些欲盖弥彰的走了出来,虽说挺着胸抬着头,但走姿却是鬼鬼祟祟的。
原始的情-欲与灯火下的不光彩只是一念之间。
我靠在墙边抽着烟,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二人匆匆走过,一个隐藏着被性侵蚀的躯体,一个掩饰着渴望堕-落的灵魂,温文尔雅的人不代表纯洁,俗不可耐的人不代表下贱。
在醒目的世界高级动物每一刻都在进化,然而他们在公共场合行所谓刺激之事,却是被我知道了,所以无论他们如何掩饰,最终还是会一丝不-挂,即使身装着华丽高端的衣衫,但代表庄重的纽扣终究会被粗暴的撕开,甘愿的理所当然,更是乐在其中。
纯洁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回了我一个代表不满的眼神,似乎她对于我的眼神侵犯很介意,看着她我再一次无言的笑了,烟圈也随即吐了出来,他们走了,又有不同的人走进厕所,时间不同,轨迹却相似。而我所要等待的她终于姗姗来迟。
披头散发的她低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走着,扶着光滑的白色墙壁颇为艰难的向着外面走去,如此的她却是走出了不一般的气势,仿佛此刻酒吧的音乐就是为了她响彻。
而我则是将燃尽的烟蒂不文明的扔在明亮到可以看到自己的地板上,默默的跟上了她,看她是要离开还是继续买醉,同时也看看她是否是在一个人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