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侍卫们傻了眼,百姓也开始频频惊呼。就在这时,又有人开始在人群中诬陷周承昀。
“我刚才好像看到侍卫给他们嘴里塞东西了!”
这人比刚才那两个中年男子聪明多了,大声喊完便换了位置,周承昀和陆韶华警觉地左右打量着围观百姓,想要找出造谣生事的人,可看了四周半天都没能发现可怀疑的对象。
“大家先把他们都抬到医馆,我开药方给他们抓药。”
大夫倒是敬业得很,非常迅速地替所有人做完了诊断,百姓此时也顾不上议论突然有人暴毙之事,听见大夫要带病人去医馆,立即有人自告奋勇站出来帮忙。
就在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男子走到陆韶华左手边,扶起了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的病人,陆韶华刚要离开,却听到这男子在心里默默说着,这一百两银子可真是拿命在换。
陆韶华条件反射地直接抓住了男子的手臂,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刚才造谣生事的人就是你!”
被戳穿的男子做贼心虚,挣脱了陆韶华转身便要逃,周承昀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飞奔上前,立即将其制住。
周承昀快步上前,单手狠狠扼住了被抓男子的喉咙,一团愤怒的炽烈火球在他胸膛里不住地滚来滚去,总像要冲到外面去烧掉一点什么才好!
“说,是谁指使你在百姓面前造谣生事,”
这男子双目圆睁,咬紧牙关,不一会嘴角便冒出了鲜血。周承昀松开手指,将死去的男子丢在地上。
“殿下,这三个人怎么处理?”
侍卫的请示令周承昀的胸中涌起一股由愤怒和痛心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像海浪一般拍打着他最后的底线,把他的心笼上了一层愁云,袭过一阵阵揪心的疼痛。
周承昀长袖一甩,怒气冲冲:“众目睽睽之下造谣生事污蔑皇子,悬于城门,暴尸十日。”
暴尸十日,围观的百姓们均是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明白为何这位看起来面慈心善的皇子行事为何如此狠辣,顿时都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许多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这是对懿王挑衅的回应,也是夺嫡之争的宣战,陆韶华悄然走到周承昀身后,心中暗自庆幸,这一次睿王终于不再回避,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忌,傲然立于所有的风雨面前。
这场决定着北魏未来皇位归属的战争终于在齐鲁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曹州所有商贾都不约而同地失眠了,他们看到了睿王的铁血手腕,谁也不知道这把火会不会烧到他们头上,有些心思活络的商贾立刻派人打点,准备找个机会去拜见这位给曹州带来震荡的皇子。
商人逐利虽然天经地义,但是再多的利益终究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找个简单的道理有些人想得明白,有些人却想不明白。
清晨时分,詹子濯终于抵达了曹州,与周承昀陆韶华在府衙会合。詹子濯与周承昀是多年至交好友,见到周承昀面的第一句,问的便是:“真的决定这么做吗?”
周承昀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詹子濯接着问道:“是不是太早?很多事情都对殿下不利。”
周承昀态度坚决:“退无可退,不能再退,避无可避,无需再避。”
詹子濯不再多问,转了话题:“城门外的那三个人是?”
陆韶华的双眼射出两道寒光,咄咄逼人:“造谣生事污蔑皇子,暴尸十日算是轻的了,按例当诛九族,殿下宅心仁厚并未牵连无辜。”
周承昀看了眼陆韶华,冷笑道:“这齐鲁就是给本王下的一个圈套,他们不会愚蠢到以为本王会任由其摆布?”
詹子濯沉思了片刻,问道:“雒阳驿站所发生的事殿下想必已经从韶华哪里知晓了。”
周承昀定睛看着詹子濯:“师妹已经将雒阳驿站所发生的事告知于本王。”
陆韶华心头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子路兄,难不成是我离去后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詹子濯心中不由地回想起那日百姓被单方面屠杀的情景,顿觉悲痛异常,平复了许久才用有些发抖的声音说道:“那日师妹连夜向殿下报信,飞羽带着两位自愿做证人的百姓返京,岂料却被伏击,伤亡惨重,那两位百姓也都遭了毒手。”
陆韶华一脸不敢置信:“什么?伏杀?”
“百姓们如今身在何处?”
眼泪在詹子濯眼眶打转,他看着神色焦急的周承昀和陆韶华,泪水终是像断了线似地掉落,声音都有些哽咽:“第二天清晨雒阳驿站便遭了伏杀,都是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还有一些年幼的孩童,那些刽子手毫无怜悯尽数屠杀,只有少数百姓逃过此劫。如今飞羽已经带着侥幸活下来的百姓返乡,并且将其交于当地府衙,以便确保其人身安全。”
“大胆!”
周承昀重捶了下桌子,把桌上陈清明派人送来的清粥小菜统统震翻,忍无可忍,心中的怒火已然迸发。
陆韶华攥紧拳头,青筋毕露,心中对懿王的恨已到了极点,这通往皇位的道路究竟还要多少人命来填他才肯罢休,是不是要整个北魏都血流成河他才肯收手?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命为懿王的夺嫡之路平白无辜地丢了性命。陆韶华抬起头,目光坚毅:“接下来殿下打算如何做?”
周承昀无比郑重地望着詹子濯和陆韶华,异常认真地说道:“首要之急,便是向长安城递密折。其次便是立即赶往泉城,接手此次赈灾粮食和银两,我倒要看看这三十三万石粮食和五百万两白银究竟还剩下多少。最后便是要解决这齐鲁商贾之祸。子路兄,师妹,对这商贾之祸可有良策?”
詹子濯摇了摇头:“盘根错节,牵扯甚多,殿下不可能总是停留在曹州,怕就怕那些商贾表面应承,在殿下走后又死灰复燃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