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爸安慰说,也许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既然它执意要留人,那就留下来吧!反正在这里瞎转也不是办法,不如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两人背靠背坐了下来,不再去管周围的怪草。
这时手中的火把已经熄灭了,他们试图着点着,结果发现那火把沾满了露水,再也点不着了。
一般人在黑暗中,恐惧感会倍增,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黑暗便是恐惧产生的源头。
唯一能削弱恐惧感的,就只有光亮,而现在他们的火把一熄灭,所有的恐惧都爬满了心头,向全身的每一处神经扩散。
也许是经过了长途跋涉,又跟老虎打斗,然后还竭尽全力地逃命,最后还在找三叔的路上被困在这鬼地方,他们确实身心疲惫呀!
刚才紧绷的神经在此时已经渐渐地平息了,这困意也席卷而来,两人背靠背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伴随着头顶上几声乌鸦的叫声,两人都醒了,发现自己还活着,一种结后余生的喜悦油然而生。
他们借着密林里暗淡的光线,仔细扫描了一下周围的物事。
只见周围树木横生、藤条乱窜、杂草丛生,看到那些荒草,两人都不由得直冒冷汗,估计昨晚上的景象,在他们的脑海里还历历在目。
他们忽然发现后面的草丛,明显被什么东西压倒了,留下一条半米宽无限长的痕迹。
他们再也不敢再去碰那怪草了,于是只能顺着这条被什么鬼东西弄得七凌八乱的痕迹走去。
他们顺着这条痕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到了哪里,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到处乱走,因为在热带雨林里迷路,其危险性决不亚于在茫茫的大海或者沙漠里迷路遇到的危险。
于是他们就干脆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休息,计划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是继续顺着这条痕迹走下去,还是另寻他路?
反正他们已经走出那片奇异的荒草丛了,加上光线随着太阳的升起变得越来越明亮,虽然还是看不见阳光,但心中的那份恐惧已经削弱了不少,这时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心想,他们是来找苟爷的,结果却把自己给弄丢了,这事儿传到外边,不被外人笑掉大牙才怪!
也不知道苟爷现在是死是活。不过,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他人的死活,这不是放屁脱裤子——扯淡嘛!还是先找到出路回去搬救兵再说吧!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只觉得口干舌燥、肚子咕噜咕噜叫得直让人心烦。
先不说找到食物,但一定要找到水源。
正所谓,人可以七天不吃食物,但不可三天不喝水。
他们站起来,查看了周围的物事,只见他们周围除了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古木、那条无止境的痕迹以及杂草之外,别无它物,这叫什么破选择题,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顺着那条痕迹走下去,这分明就是糊弄人嘛!
我老爸蹲下身子,用手捏着不同方向的土壤,同时还拿到了嘴边的鼻孔前嗅了嗅。
这时候,刘叔突然冲到他的面前,将他手里的泥土给打落在地。然后神情严肃地问我老爸是不是饿晕了,想以土充饥呢!
我老爸无奈地看着刘叔,说他才是饿得眼花了,这叫勘舆都不懂。
所谓勘舆,说得通俗一点就是看风水,无论是在哪里迷失了方向,都可以借用风水知识来定位,然后走出困境。
可惜我老爸只是略懂一点,因为平时派不上用场,所以就没有跟我爷爷学。
我老爸又重新看了一下周围的土,又看了看周围枯叶的腐烂程度,思考了一下,又还在地上画了一些线条。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激动地对刘叔说,那条痕迹通向的是南方,也就是说,他们离开昨晚露宿的地方是在北方,而他们开始出发的时候,是往西南方向。
综上所得,只要往东北方向一直走,就可以回到村子了,而且是一条最近的路线。
我老爸说着就朝他们所处地的东北方向走了过去,刘叔虽然十分怀疑这样的判断,但是有了头绪总比没有目标到处乱走好得多,于是他也紧跟着我老爸。
不一会儿,我老爸对他说前面不远处应该有水源,因为水气就在他们前方弥漫着,而且树木的颜色比较绿,枯枝败叶的腐烂程度也越来越严重。
果然,没有走多久,就听见了水滴滴落的声音。他们听到水声,都迫不及待地往前跑去,因为他们都快要渴死了。
没跑几步,又看见一棵十多个人才能环抱得过来的大榕树,它的根系很发达,在那一根根粗壮的树干上,长满了根须,水珠顺着根须往下滴落,汇聚成了水流向四面八方流去。
他们从地上随便摘了几张宽大的植株叶子,折叠成漏斗形状,放到那些滴着水珠的根须下汲水。
刚喝两三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丝丝”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条黑皮巨蟒倒挂在粗壮的树干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他们立即放下手中汲水的叶子,撒丫子就跑,也不知道那条黑皮巨蟒有没有追他们。
穿过一片杂草丛以后,我老爸回头看了一下,两人都突然惊呆了。
几乎同时问了一句“你身上的伤痕哪里来”,然后他们再回头一看原来刚才穿过的杂草丛竟然是钻心草。
他们看见那条黑皮巨蟒没有追上来,于是吃痛地捂着身上伤口倒在了地上。
所谓的钻心草,就是一种比较锋利、划破肌肤让你疼得要命的野草。
刚才为了逃命,没有发现,现在静止下来,才发现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如果再不止血,估计要血尽人亡了。
可是他们没有什么止血的东西,只能赶快回家找大夫止血。
我老爸伤得最严重,让刘叔在前面开路,而他在后面指点。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们看到炊烟,再走近一点,又看到了村落,仔细一看,就是杏花村。
于是他们加快了脚步,可是我老爸已经晕了,估计是失血过多,刘叔搀扶着他,来到了我家门口。
放下我老爸刚要敲门,我就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