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宁便叫来了私人医生。检查完之后,医生给暮西洲打了吊针,又跟他们叮嘱着怎样退烧快。
吊针打完后,徐宁下楼送医生,暮南风则坐在暮西洲的床前照看着他。她伸手拿起敷在暮西洲额头上的毛巾,起身走到卫生间里用温水泡了会儿,轻轻拧了拧,便又走过去将毛巾盖在暮西洲的额头上。
暮西洲脸上泛着的红色已经褪去了不少,此时正紧紧拧着眉,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也是……都发烧了,怎么会舒服呢……
暮南风看着他的脸,心里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还闹着要玩会儿,说不定他们俩早就回来了,怎么会淋那场大雨呢?又或者,如果自己坚持一下,不让暮西洲把外套给自己,暮西洲也不会淋成那个样子,病得这么严重。
她又盯着暮西洲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伸出手指戳了戳暮西洲的脸,嘴里念念有词道:“都说了不用你的外套,你看,现在生病了吧?”
指尖上传来的触感比想象中好了不少,暮南风还没来得及暗喜,还在作怪的手就被一把抓住了。
“我醒着呢。”暮西洲的声音里有一种病中的沙哑,他微微睁开眼,看向暮南风的目光中似有控诉。
“噗嗤。”暮南风看到他的眼神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常时候的暮西洲才不会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暮南风默默地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双手合在一起作出一种祈祷的模样,说道:“看在我照顾你的份上,你就快点好起来吧。”
暮西洲低笑一声,重新闭上了眼,任由暮南风一个人在那里叨叨。
见暮西洲不说话,暮南风凑过来说道:“你怎么都不表示一下呀?我可都好久没有照顾人了?”
她想了想,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你不会怪我害你生病吧?虽然提出在游乐园多呆一会的是我,可是……那外套我可是劝过你的。”
暮南风还准备据理力争,一只手便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没怪你。暂时安静些,想睡了。”暮西洲轻声说道,语气中透出一分倦意。
暮南风连忙乖巧地点头,那只手才缓缓移开。
见暮西洲禁闭双眼的样子,暮南风又回想起刚刚他捂住自己嘴的时候。因为发着烧,那只手有些烫,连带着她的脸温度都升高了不少。暮南风伸手拍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只是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安静地在暮西洲床前坐了一会儿,暮南风便开始坐不住了。她压低身子,凑到暮西洲的耳边,放轻了声音,叫了一声:“哥?”
没有回应。
暮南风又稍稍离远了些,见暮西洲的耳朵红红的,应该是发烧的缘故,暮南风这样想着,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暮南风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要伸手捏捏暮西洲的耳朵,却又不确定暮西洲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于是又凑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哥?你睡着了吗?”
还没听到回应,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做贼心虚的暮南风下意识地抬头站起身来,却因为距离太近,在抬头的时候,她的嘴唇堪堪擦过暮西洲的脸颊。
她的大脑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暮西洲脸颊上高烧的温度。
直到徐宁在门口有些奇怪地问道:“南风,你在干嘛呢?”
暮南风连忙转过身来,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唇前,对着徐宁比了个“嘘”的手势,另一只手指了指暮西洲的方向:“哥在睡觉呢。”
徐宁点点头,冲暮南风招了招手,道:“那你也出来吧,别打扰西洲休息了。”
暮南风迟疑了下,便出去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暮西洲还是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关上门后的徐宁见暮南风的脸此刻也是红红的,不禁问道:“南风,你的脸怎么也这么红?不会也发烧了吧?”
她抬起手便想摸暮南风的额头,却被暮南风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暮南风冲她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准备趁着哥睡着做点儿坏事呢,妈妈你就进来了。”
徐宁有些好笑地敲了敲暮南风的脑袋,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就你鬼主意多!”
她收回手,见暮南风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又不禁感叹道:“你们兄妹俩的感情也真是好。”
暮南风的心猛地一跳,是啊……如果两人真的是兄妹,再过亲密的举动似乎也并不会让她感到害羞。只是,一想到暮西洲不是自己的亲生哥哥,纵然还有这样一个名头,她却始终觉得有些不自在。
想到刚刚那个意外的“吻”,暮南风感觉自己脸上又开始升温。她平复了下心情,便跟徐宁打了声招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暮西洲便已差不多痊愈。暮南风乍一见到他,还感觉到几分心虚,生怕当时暮西洲是醒着的,那该多尴尬。不过见他面色如常地同自己说着话,暮南风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是真的睡着了。
其实,就算暮西洲醒着也没有什么大碍吧……毕竟,那也只能算是一场意外。暮南风有些苦恼地想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着什么。
因为暮西洲的病刚好,暮远便让他今天先在家里休息一天,不用去上班。暮西洲本来是拒绝的,可暮远也很是坚持,他便只能败下阵来。
被司机送到学校的暮南风,下车后没走出几步便被一个人从背后扑了上来。她回过头看去,正是宁初云。
“南风,我昨天可还一直等着你消息呢,怎么就一直没后文了?”
“唉,”暮南风叹了一口气,“我哥昨天发了高烧,我就忘了这茬。”
“高烧?那西洲哥现在好点儿了吗?”宁初云有些担心地问道。
“睡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宁初云又抬起胳膊肘撞了撞她,“西洲哥可都是因为你才生病的啊,怎么样,感动不?”
暮南风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道:“就不会说些安慰人的话吗?哪里有感动,全是愧疚好吗?”
“好啦好啦,别愧疚了,好歹西洲哥的病现在也好了。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不如亲手给他做顿饭赔赔罪?”
“可别,”想到自己惨不忍睹的厨艺,暮南风忙不迭地摆手,“我要是给他做顿饭赔罪怕是我心里要更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