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时节,天空总是昏昏沉沉的,接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而这一个星期无论是洛家还是洛杉所在的院子,都安静的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按理说这样的安静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然而从顾言出现,他所说的话很明显预示着会有事发生,然而这些天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她会错意了?再者来说,洛家于她始终抱着无视的态度,又何以会让这样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要知道除非洛家默许,顾言是决计不可能大大方方出现在她的房间的。
洛杉自知虽然换了一副身躯,即便这副身躯看上去总是病恹恹的,可是灵魂始终是她洛裳,遇事对人都不会愚钝到哪里去。
又或许,只是时间未到罢了。
雷声在云层之中隆隆作响,天色变得愈发的暗沉。洛杉从书桌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雨水顺着窗沿滑落而下,如晶莹的丝线落到地上,一串串隐入土中。
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起洛杉的一头长发,露出那张苍白到极致的脸,整个人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尤为单薄。
她的视线落在院门处,忽而一阵嘈杂的声响从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之后传来,洛杉眉头一皱,来了?
随着声响越来越大,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水珠四溅,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鱼贯而入,人群最后的是撑着一把黑伞的俊朗青年,眉头紧蹙,步履急促,来势汹汹。
洛杉虽与这人未曾谋面,却知道他,他叫洛铭,这具身体主人的哥哥。
一年的时间,她早已将洛家所有人的相貌年纪品性牢牢记在了脑海之中,虽然她可以顶着重病这个理由不认识他们所有人,然而能记好总归是有备无患,这是洛杉从前世留下的习惯,习惯将一切都计划好,给自己留好后路。
洛铭是洛家长子,性格沉稳,为人处事十分谨慎,会是什么事情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洛杉!”洛铭轻喝一声,显得十分气急败坏。
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洛杉心想。
洛铭望见站在窗边的洛杉,双眼因为疲惫和愤怒而布满了血丝,似要冒出火来,他丢掉雨伞,大步流星地闯进洛杉的房内,双手狠狠地扣住洛杉的两肩,将她扳向自己。
“说,你把嘉文弄哪里去了!”洛铭厉声道。
肩膀传来的痛意令洛杉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嘉文?是谁?
洛铭见洛杉皱眉不语,一副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又好像带着几分无辜几分倔强,不由得怒气更加澎湃起来。
“不要以为你有病就可以装出这副小白兔的样子,快说,你把嘉文弄哪里去了,你要是敢隐瞒,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凌厉的话语让洛杉感到莫名其妙,她有没有病她清楚,这病磨人,否则也不会将这副身子折腾的憔悴不堪,可是自从她占据了这具身体,起码她不曾察觉有致命的重病,后来才知道这主要的病是在脑子里,不过她重生于此,这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装?她又何必因病而装?这话说的真是奇怪。要说也该说她没病装病罢了。
自然,洛杉肯定不会回答洛铭,其一她不知道他的质问从何而来,其二,她不会在没有把握之前暴露自己已经没病的真相。
洛杉不再强忍痛意,浑身颤抖起来,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
“不说?给我搜!”洛铭怒道。
说完便狠狠地推开洛杉,视线在房内环顾起来,而外面带来的安保也开始在院子里搜了起来。
洛杉被冷不丁地推开,脚下一个踉跄,索性一手攀住了窗沿这才没有摔倒,眼里心里却是对这个莫名其妙来质问自己的“哥哥”印象差到极致,也疑惑到极致。
“大少爷,都搜过了,没有。”不多时,一个安保浑身湿漉漉地跑进来,冲着洛铭恭敬道。
洛铭闻言再一次将目光投射到洛杉身上,只是这一次,洛杉却在洛铭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前世中,这样的眼神她见的太多了,多少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然而在这里,这个家族里,身为哥哥对妹妹显露出杀意来,却是让洛杉一阵错愕。
“大少爷,人找到了!”老管家的声音适时而起,洛杉分明看见洛铭脸上一闪而过的惊疑,随即是浓浓的惊喜,精彩万分。
来的真及时,洛杉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洛铭松开洛杉,狠狠瞪了洛杉一眼,对着后面的人吩咐道:“把她带上,我倒要看看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就这样,洛杉被半拖半拉的离开了小院朝着别墅后面的花园走去,她抬头看向前面带路的老管家,偏巧老管家回过头来,四目相对,老管家眼中闪烁出的恐惧令洛杉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一行人匆匆赶到花园,只见雨幕下花园一角站满了人,却是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诡异。
“嘉文!”没有察觉到异样的洛铭激动地出声喊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那些洛家佣人略显惊恐欲言又止的模样。
望着惊疑不定的佣人们,洛铭忽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他眉头一皱,快递地扒拉开人群冲到了里面。
洛杉站在不远处,被安保扣着,因着人群遮挡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然那股不安却愈发的浓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