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觉得每次见到顾言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这个人似乎带着很多秘密,他的眼睛又太过清明,好像分分钟能将她看穿一般。在前世,遇到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必然要敬而远之。
只不过,现如今有太多疑问充斥在洛杉的脑海,面对顾言,她竟有了一种想要一问究竟的冲动。
顾言待她不像洛家之人一般将她当作病人,亦或是带着畏惧和疏离,他的态度言语都好像清楚的知晓她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他曾说的那句“你只是少了一些东西。”
顾言见洛杉坐在床上,那如黑曜石般的双眸直直盯着他,其间少了阴郁,意外的多出了几分灵气,令他吃惊不已,不过转瞬,又似乎可以明白此时此刻洛杉的想法。
“怎么?不装了?”顾言嘴角微扯,斜倚在门框上,淡淡说道。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洛杉冷漠出声。
大概是太久没有说话,洛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出奇的好听。
顾言闻言摇了摇头,踱步到一侧的桌边兀自倒了一杯白开水随后递到洛杉的跟前,说道:“我叫顾言,没有目的。”
顾言明明回答了洛杉的问题,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回答一般。洛杉知道他是故意避重就轻,根本没有打算告诉她实情,思及至此不由得眉头蹙起,从床上翻身而下,不再理会顾言,赤着双脚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顾言收回举着水杯的手,饮下一口,淡淡道。
洛杉顿住脚步,只闻身后的顾言继续道:“这里是南城警局,你以涉嫌杀害宋嘉文被拘留,念在昏迷,才转送到这里暂时看管。”
洛杉心里咯噔一下,“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虽然是洛家小姐,但是报警抓你的人是洛铭,他一口咬定是你杀了宋嘉文,而在宋嘉文被害的案发现场还发现了你一直贴身佩戴的脚链,人证物证俱在……”
“荒唐,简直漏洞百出,还有,脚链明明被你拿走了。”洛杉眉头紧蹙,她怎么就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是你?故意陷害我?为什么?”洛杉沉默片刻,回身冷言质问道。
一年了,她重生在洛家已经一年了,偏偏在顾言出现之后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洛铭的指控,案发现场的证据,都是顾言在设计她。
顾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我凭什么可以在洛家故意陷害你?我劝你还是变回原来的你,这样的话,在南城警局里就不会有人动你,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在于你。”
顾言的话让洛杉一阵错愕,“喂……”
洛杉看着顾言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再一次被无数的疑问包裹住,她喊了一声,却见顾言回过头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里带着让她看不懂的情绪,使得她没来由的一阵阵心慌。
他说,他凭什么可以在洛家陷害自己,那么言下之意,是洛家的人要陷害自己?她知道自己在洛家几乎是透明的存在,但好歹也是洛家的小姐,难道其中还有隐情?更别说为了陷害自己而杀害一个无辜的人。
洛杉觉着假如自己再如此被动,那这样的结果与前世被困死牢又有何差?能重活一世便再也不能任人摆布,这一次,她一定要弄清楚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洛杉的身上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夜深人静之时,大抵是因为洛杉的毛病亦或是她的身份,房间外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守,似乎她只是在这里暂时停留的过客,只要想出去,分分钟就能离开一般。
南城警局位于南城市中心,而洛杉被“看管”的住所就在南城警局主楼的后面,要离开就必须要穿过那栋主楼。洛杉本以为会比较麻烦,毕竟她是知晓警察局于如今是怎样的存在,然而现实却是出乎洛杉的意料,竟只是稍稍躲过了几个巡逻的保安就顺利离开了南城警局。
深夜的南城街道空无一人,一排排路灯泛着暗黄色的光,将洛杉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洛杉从来不曾离开过洛家小院,上次也是一年来的第一次离家,不过只是在洛家附近溜达了片刻便被老管家带了回去,而今出了洛家的地带,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洛杉竟一时有些茫然。
她虽然花了一年的时间去理解和熟悉这个世界的所有,然而到底都只是理论,于现实,终究还是陌生的很,洛杉只能循着记忆中洛家的方位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边走边考量着这一切。
回去之后是肯定不能露面了,如若她猜想的没错是洛家在陷害她,而她不清楚仅仅只是洛铭的主意还是连洛兴华都参与其中,她的出现必然会将事情推向不可收拾的地步,好在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洛杉也已经没病了,这其间唯一的变数大概只有顾言了,如今的她只能赌一把,赌顾言不会那么多嘴。
一夜之间,本该平凡的生活忽然被颠覆,洛杉不禁有些无奈,却也好像找回了几分曾经的自己。
前方的路灯闪烁了几下忽而暗了下去,洛杉抬了抬视线,忽而发丝被一阵凉风吹拂而起,风撩过裸露的肌肤,洛杉的后背陡然一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心直冲而上,她顿住脚步,猛地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