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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接下来的事情,轻车路熟也罢,熟人熟路也罢,总之,一有机会,丁大宝和吴桃花就要幽会。幽会,就像丁大宝抽烟一样,就像吴桃花吃蘑菇一样,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了。他们有机会要幽会,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幽会。

作为村长的丁东明,村里的事情还没有外面的应酬多。别看丁东明人不高,块不大,酒量却不小,半斤不醉,八两不倒,一斤才晕晕乎乎正好。这天晚上,丁东明在贾庙村村长家喝酒,喝完酒又打起了麻将。丁东明打来了电话,告诉吴桃花说不回家了,打麻将了。吴桃花知道他们一打麻将就是通夜。吴桃花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她在电话里快乐地骂了几句丁东明,然后说,你打吧,赢多赢少,明天都要交二百块钱给我。赢多了,剩下来归你,赢少了,你要给我补齐。对方说,好好好。吴桃花说,二百块啊?对方说没问题,一分不少你的。对方的口气也是快乐的。

吴桃花接完电话,梳洗打扮一番,悄然走出家门。

吴桃花走到丁大宝家门口时,捏着鼻子,学了一声猫叫。吴桃花的猫叫声很逼真,就像一只真的怀春的猫。

这是他们约好的接头暗号。不过,吴桃花又学一声猫叫时,就不太地道了,不够声嘶力竭。吴桃花第三次又重叫了一遍。这一次,吴桃花才算满意。

吴桃花回到家时,就把大门给丁大宝留着了。

心领神会的丁大宝,找了个借口,溜出了门,一路躲躲闪闪,来到吴桃花家。

吴桃花担心地说,像不像猫叫?

丁大宝说,就第一声像,第二声第三声一点也不像。

不会有人识破吧?

管他呢。

丁大宝有点迫不及待,把吴桃花一直拉到卧室里。丁大宝一进吴桃花的卧室就去抱她。

吴桃花说,你急什么,你慌什么,我都不急不慌,你倒是慌慌张张的了。丁东明打麻将了。他一夜都不会回来了。咱慢慢来,好不好?我不想你跟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哒哒,扫过一梭子弹就跑了,一点也不好玩。

丁大宝说不急不急……

丁大宝说,他又打麻将啦?

吴桃花说,打麻将有什么不好?打麻将给我赢钱,我让他明早给我赢二百块。

丁大宝说,他这么有把握啊?每回都能赢?

吴桃花说,那当然,丁东明别看平时痴不痴傻不傻的,打麻将十打九赢,还有一回不赢,他也要给我弄来二百钱。他不给我弄来二百块钱,我把他撕撕吃了。

丁大宝不解地说,不赢,他从哪里来钱?

吴桃花说,这你就不懂了。

丁大宝说,我还真不懂了。

吴桃花说,我也不懂。他只要给我钱就行,反正他也不去嫖,就是嫖了,也没人倒贴。

丁大宝心里想,这倒未必。丁大宝想起了在村街上开小超市的许翠翠。丁东明和许翠翠有一腿,已经是村人皆知的秘密了。

丁大宝说,那可不一定。

吴桃花说,他不敢!

丁大宝没有把这个口风透露出去。

他们又说别的话了。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脱衣服。他们已经习惯这样的程序了。

吴桃花是个碰不得的女人。丁大宝刚碰她,她就开始抽气了。她脸也变形了。她全身都是精神了。

丁大宝也哼哼哈哈地用着精神。

忙完以后,吴桃花又在丁大宝身上忙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说,大宝,我以为你这家伙,能比丁东明那家伙大多少的,我看一点也不大嘛。

丁大宝说,不会吧,丁东明那点螺丝鸡巴,能管什么用?能吃得消你?

吴桃花说,你不要小看人,螺丝才厉害了。

丁大宝说,你是说我还不够厉害是不是,好啊,来!

丁大宝胳膊一卷,又把吴桃花搂到怀里了。吴桃花天啦地啦地喊了一通,把楼上睡觉的儿子都惊醒了。八岁的儿子赤着脚,咚咚咚地跑下来,拍吴桃花的门,大声地喊妈。

吴桃花对着门说,儿子,上去睡吧,妈做了个梦。

接下来就有点草草了事了。

吴桃花有些意犹未尽地说,你真的在学校时,就看上我啦?

丁大宝说,那当然。丁大宝一边穿衣服,一边有气无力地说,可惜让丁东明抢了先。丁东明运气一直好,那么多人想当村长都当不上,他不费什么劲,就当上了。

吴桃花说,说这些干什么啊,没劲。

丁大宝就又回到正题上,说,你第一次跟丁东明搞,有几岁啊?

吴桃花说,怎么会几岁啊?

十几岁啊?

怎么会十几岁啊?

还能有二十岁啊?

我记不得了。谁记这个啊。吴桃花有些安慰地说,不过,丁东明过后,我跟你可是头一个。

吴桃花以为这样说,丁大宝会高兴一些。可丁大宝一直高兴不起来。丁大宝从来没把丁东明看在眼里,他要是不当村长,他连二亩地都种不好,他连出去打工都没人要。可当了几年村长,楼房盖了,摩托车买了,摩托车还买了两辆,两口子一人一辆。丁东明真是走时运了,连打麻将都场场赢,就不赢,也能弄二百块钱来。

丁大宝说,是你让丁东明给你画手表的,还是丁东明要给你画手表的?

吴桃花说,不说这些了,都说有几十遍了。

丁大宝说,你不是说,说别的话没劲吗?说啊,我就喜欢说这些,他在你左手上画一只手表,又在你右手上画一只手表,是不是?

是。

然后,他又在你两只胳膊上画手表,是不是?

是。

然后他又在你脚脖子上画手表是不是?

是。

然后他又在你大腿上画手表是不是?

是。

然后呢?

然后他在我大腿上又画了一只手表。

再然后呢?

再然后,没有啦……再然后,我就受不了啦……你老问我这些……你丁大宝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是我让丁东明操的,怎么啦?你那时候死哪去啦?你要敢在我大腿上画手表,我也让你操!

丁大宝说,说不定你就嫁给我了,是不是?

是。

丁大宝笑了。丁大宝说,我那时候,怎么就不朝这上想?

吴桃花说,你那时候,心眼都用在别的事情上了。

丁大宝从吴桃花家出来,心里还在不服气。

丁大宝走到家门口了。丁大宝家的院子可不像吴桃花家高墙深院。丁大宝家的院子只有齐胸高。丁大宝看到他家屋里的灯亮了。丁大宝知道贾平平还没睡。丁大宝深夜出来一个多小时,怕贾平平发现什么破绽,怕贾平平发现他和吴桃花在搞破鞋。丁大宝就跳到了猪圈里。在猪圈里蹲下来。你知道,丁大宝家的猪圈里养着二十多只羊,丁大宝常在半夜里起来看看羊,跟羊说说话。

果然,贾平平从屋里走出来了。贾平平走到院子里,喊道,丁大宝,丁大宝。

丁大宝从猪圈里站起来,说,我在这。

贾平平警惕地说,你怎么跑到猪圈里啊?你在猪圈里这么长时间啊?你这么长时间跟羊弄在一起,你干什么鬼事啊?

丁大宝说,我能干什么鬼事,我是数羊的,我感觉羊少了一只,你不信来数数看,我都数好几遍了,可能少了一只,要不就少两只。

贾平平一听说羊少了,也过来数。贾平平和丁大宝把羊数了一遍又一遍,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贾平平烦了,说,不数了,这黑天黑地的,跑来数羊,神经病了!

贾平平嘴里骂骂叽叽的,说丁大宝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跑来数羊,一定有鬼事。

丁大宝说,羊真少一只嘛。

贾平平说,鬼话,你肯定搞什么鬼事来了!

丁大宝说,我跟羊能搞什么鬼事?

贾平平说,你丁大宝不少天不跟我做那个事了,我拉你你都不理我,你说说吧丁大宝,你是不是在做鬼事?

丁大宝有点哭笑不得。丁大宝说,你有病啊,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什么事都敢想?我真服你了,你跟羊搞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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