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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宋室六旬亦悲哀(11)

“啊,江中鲥鱼已到——”接着,御庖突然高唱着,端上香气扑面的江鲋,兴奋而来。

范晔听了心里一惊,他突然想起了当年吴王僚筵席中的鲜鱼事件,于是,他思绪不宁,更加感到心惊肉跳起来。而在此时,皇上正起身推开了护身宝剑,躬身向前与刘义季等人举杯共饮。

见这正是行刺的好机会来了,于是,许曜再三暗示范晔行动。但是,范晔终归是个懦弱的文人,所以慌乱得心惊肉跳,颤抖着,始终不敢下手。这一下,急得许曜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再次提醒,但最终仍是未能得到范晔的响应,反而引得宋主刘义隆莫名地警觉起来。

于是,许曜等人也只好都收敛起各自的手脚,静待宴会散去,刘义季等人和皇帝陆续离去了。范晔、许曜只好眼睁睁地让这次行动告吹。

宴会散去后,徐湛之回到府中,惴惴不安。

“我儿今晚因何焦躁?”会稽长公主见状忙问徐湛之。

“孩儿无事……只是身有不适……”湛之道。

“不对!非一般情形,你决不会如此魂不守舍。今有何大事,我儿必须如实向母亲禀报!”长公主急切地说。

“……孩儿果真有事……此乃欲谋皇上的大事……”经公主再三查问,最后徐湛之只得招认,并仔细地叙说了事情的经过。

“哇!你……你竟然又有此等谋逆大事!我儿……你应当立即去皇宫自首,否则,悔之晚矣!”得知其详后,长公主叫苦不迭,她慌忙向徐湛之哭叫起来。

徐湛之因为曾经有过参与刘湛谋逆之事,胆量变得更小了,他害怕引火烧身,于是,他竟立即同意母亲的意见,赶忙前去向皇上告密。

宋主刘义隆得知此事,立刻大怒,遂查抄证据,搜出范晔等人预先写好的檄文,随即捉拿范晔等人入狱待审。

在大牢审讯中,范晔矢口否认自己的一切罪行。

“范晔,朕念你是个人才,所以处处宽恕于你,你却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密谋造反!”宋主刘义隆怒吼道。

“臣……从未曾谋反……”范晔颤抖着牙齿说。

“你们未曾谋反?其实在当时筵席上,朕就已经感到你们的行为异常了!”宋主仍然怒道,“嘿,你还写出了讨伐檄文。此次,朕岂能再次姑息养奸吗?”

“微臣并未写什么檄文!”范晔说道,“那些言语只不过是孔熙先他们的激进言词罢了!”

“传孔熙先到庭与他对质——”宋主听罢,回头向侍卫叫道。

不久,孔熙先随着侍卫进到审讯室。

“孔熙先,范晔说这檄文是你所为,果真如此?”宋主质问道。

孔熙先怔了一下,接着走到范晔身边,轻声地说:“檄文乃是范晔一手写出的,他怎能竟又诬赖他人呢?”

随即,宋主愤恨地下令斩杀了范晔等所有的人犯。夺去了彭城王刘义康的官爵,将他削职为民,并让他迁居安成郡,交由宁朔将军沈邵监管。

到了安成,刘义康这才想起了当年慧琳僧人对他所说的话。于是,他开箱看书,当他读到汉朝淮南厉王刘长故事的时候,才不禁长叹了一声:“原来古时候早就有此类事情了,可惜,我读书不够,不知此情,因此糊涂行事,遭此重罚!”。

衡阳王刘义季得知刘义康被废后,也心灰意冷,感到日暮途穷,遂不到二十三岁时,就忧郁而终。宋主只得将三皇子武陵王刘骏调任徐州刺史,以遏北虏,护卫京师。

二十二、边关紧,宋魏重开战

接下来,边关报警,说北魏又大举人侵南宋了,于是,宋廷紧急筹措抵御北魏的事宜。

此次战事应当从西北氐王杨难当说起。

话说西北氐王杨难当,曾派侄儿杨保宗镇守薰亭,保宗竟私下投奔了北魏。魏主拓跋焘封他为征西大将军,令他督管陇西军事,兼秦州牧、武都王,镇守上圭,并招之为驸马。同时,为了拉拢杨难当,魏主也将杨难当封为征南大将军、南秦王。这样,杨难当等人也就暂时归附了北魏,开始觊觎宋地四川,并且派兵偷袭了益州诸郡。

起初,刘宋的龙骧将军裴方明与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合军一起,大破了杨难当,并捣人杨匪窠穴仇池,擒杀了其子杨虎,逼降了其侄杨保炽,且令杨保炽仍旧留守仇池。

接着,宋主刘义隆任命辅国司马胡崇之为北秦州刺史,监管杨保炽。魏主派人将杨难当接到京都平城,命令统帅古弼与杨保宗一起进兵仇池。结果,胡崇之兵败被北魏擒获,杨保炽逃走,于是,仇池又被魏夺去。

魏主派拓跋齐与杨保宗共镇骆谷,杨保宗之弟杨文德不甘心祖国陨落,遂与杨保宗合谋叛魏附宋,恢复故国。

“我欲离魏而自立,不知公主意下如何?”魏国的驸马杨保宗怕妻子不愿意,只好事先探察妻子的心意。

“我虽然是魏国的公主,但女人出嫁随夫。我情愿做国母而不做小公主呢!”妻子欣然说道,“我一切都会听从将军你的处置!”

然而,拓跋齐听到二杨欲反的风声,遂计擒了杨保宗,并将他押送到平城。此时杨文德逃脱,并挥军占领了白崖山,进军仇池。

深夜,杨文德率军进入仇池,然而,当他刚想冲锋时,却不料陷进了魏将古弼事先所设的伏击圈,于是魏军三路进攻,将杨军打得落花流水。

“苍天哪,我小国何辜,竟遭魏虏荼毒?不杀魏贼,我誓不罢休!”杨文德呼天嚎地。

“大将军,我国国力弱小,若想收复我国山河,如今只有向宋廷乞援!”部将们纷纷向他哭谏道。

“为了故国,我杨文德愿意向刘宋乞援,以便借军为氐国复仇——”杨文德大叫道。

随即,杨文德的降书送达宋廷。结果,宋主刘义隆封他为武都王,并派姜道盛率军去援救他。但是,拓跋齐又击毙了姜道盛,逼迫杨文德走人汉中,其妻儿、部属全部被斩。自此,刘宋和北魏又成了仇敌,双方战争不断。

后来,北魏卢水胡盖吴纠众叛魏,战败后,胡盖吴又向宋廷称臣乞援,宋主封其为北地公,并调雍、梁兵驻守其境,声援胡盖吴。不久,魏兵又击毙了胡盖吴,为此,魏主拓跋焘对宋廷更是空前恼怒,为了报仇,他决心率兵灭宋。随即,拓跋焘亲率大军十万渡河向南而来,进逼刘宋的悬孤城。

刘宋的南顿太守郑琨、颍川太守郑道隐望风而逃。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驻守在寿阳,急忙派出参军陈宪,前去救援悬孤城。此城驻军不足一千,但英勇善战,面对数倍的魏兵、数次猛烈进攻,都毫无惧色。

“区区悬孤,朕本以为可以轻易地拿下,没想到攻打悬孤城竟是如此费力!”拓跋焘恼羞成怒地叫道,“全军在城外修筑围楼,Xf着城内拼命射箭,直到宋人投降——”

于是,围楼中的魏军开始疯狂地向城内万箭齐发。宋军只好用门板挡抵,在取水时也要背上门板行动。魏军又利用上面装有大钩的冲车进攻,因此城墙纷纷被拖倒,陈宪只得在内城再修一道城墙,而且外立栅栏,全力阻敌。双方争战了数十天,战斗进行得极其惨烈,魏军踩着尸堆,拼命冲击,最后,仍然未能攻克,而魏兵也损失惨重,只好含恨悻悻地放弃了悬孤,退避三舍。

接着,宋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在营中得知:北魏永昌王拓跋仁在汝阳沿途掳夺,民怨沸腾。

“魏虏拓跋仁沿途抢夺。这还得了?”徐州刺史刘骏叫道,随后下令,“命令参军垣谦之、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将程天祚等人率兵五千袭击拓跋仁……”

然而,拓跋仁凶残无比,结果派出的宋军只有九百人逃回,其余全部战死了。

宋主得知败讯,遂将杜幼文打入大牢,将武陵王刘骏贬为镇军将军,又令南平内史臧质、司马刘康祖率一万兵马前去增援悬孤城。

魏主此时已在此坚持了四十二天,又闻宋廷援兵到来,经几次奋战后,也损失惨重,最终,他只得惨然撤兵北去。

宋主刘义隆君臣齐集大殿议事。

“在此次与北魏争战中,杜幼文等罪将均已被处罚!陈宪守城有功,特将他升为龙骧将军,并委任他为汝南、新蔡两郡太守!”宋主刘义隆向众臣说道,“然而,既然已与北魏失和,朕理当不顾前约,趁机收复北国,以便一统天下。众卿意下如何?”

“陛下英明,我大宋今日应当派发大军驱逐胡虏——”丹阳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一齐出班奏道。

“陛下所言极是!”彭城太守王玄谟也上前激昂地奏道,“我大宋大军今日不去北伐,更待何时?微臣虽然不才,却愿率军作先锋,北伐胡虏,建功立业,万死不辞——”

“不可!”步兵校尉沈庆之出班阻止道,“我朝惯用步卒,北魏多用骑兵,两军不能势均力敌!昔日檀道济、到彦之等大将尚且未能取胜,更何况如今我朝大将已少,岂能战胜魏敌?为今之计,不如权且歇兵,休养生息,以待来日,才可大举进军北伐,这样方可望一举成功!”

“檀道济是因纵容敌寇才致使自己无功而返的!到彦之只是因病回返而失败的!”宋主怒吼道,“朕以为北虏所依靠的无非是马匹,而南军靠的是舰船,目前正值盛夏,河水泛滥,河道畅通无阻,倘若我军乘舟北进,必定能够轻而易举地拿下高敖、滑台、虎牢、洛阳。等到了冬天,他们再纵马过河,来袭南国时,将为时已晚了!因为到那时,这一带早已在朕的宋国之中了!朕岂能失去这大好时机?”

“皇上英明!”徐湛之、江湛同时说道,“前次王玄谟已向陛下说出北伐的要务……”

“非矣!今日决无必胜的条件……”沈庆之仍然要辩解。

“徐湛之、江湛二位爱卿,你们也可再辩北伐之事!”宋主打断了沈庆之的话,“当时朕听了王玄谟的高谈阔论,心情激奋,大有封狼居胥之气概!”

“陛下北伐宏图英明无比……沈大人之言差矣……”徐湛之又欲张口,但只说了一句话,突然见沈庆之又站了出来,于是,他随即闭口退了下来。

“治国如治家,耕地就应该问奴隶,织布就应该问婢女。陛下如今要讨论伐魏打仗的事,却反倒要与这些文人书生商议,和他们岂能商议出什么好结果来?”沈庆之力争道。

徐湛之、江湛听了面有愧色,宋主只好也一笑了之。

“父皇容禀,皇儿也以为沈校尉之言有理……”过了一会,太子刘劭也出班奏道。

“微臣也……”护军将军萧思话也欲启奏。

“众位爱卿不必争论,此次朕一意要北伐胡虏!”皇上打断了太子和萧思话的话,大声宣布道。

“启奏陛下,魏主拓跋焘来书!”此时,一将人殿呈上魏主书信,向皇帝奏道。

太监接过来书迅速地呈给皇上,刘义隆接信看罢怒发冲冠。

“北虏岂有此理,竟以言辞激朕大战!”皇帝叫道,“朕当以倾国之兵,与之决战——”

“陛下英明——”王玄谟此时急速地从殿外跑进来,听得朝中正在争论,兴奋地笑道,“哈哈哈……微臣方才得知,魏国的大谋士崔浩已经被杀了,而且他被人捆在车中,喷射粪便侮辱,死得很惨!”

“嗬,有此好事?如此縣,麵少了三朝元老崔浩,此战他们必败”

宋主刘义隆也兴奋地跳起来说道,“崔浩因是汉人,在拓跋焘即位后也曾多次遭到胡人的妒忌和谗害,但终未能下马,他今日到底被杀了,其直爽过度,终于逃脱不了死难!朕大宋幸甚!”

接下来,宋主立即颁诏命令道:

“一、王玄谟为宁朔将军,与步兵校尉沈庆之、咨议参军申坦率万艘战舰水军北渡黄河,由青、冀二州刺史萧斌调度。

二、太子左卫率臧质、骁骑将军王方回率军十万,出兵许洛。

三、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各率部众出发,东西并进。

四、梁、秦二州刺史刘秀之出兵开陇,江夏王刘义恭驻军彭城,调度各路兵马!”

“喏——”众将纷纷答道,相继出发。

接着,宋主刘义隆又大声令道:“以上的兵马系我国东路大军,然而,为了此次宋军能够一举成功,所以,这次北伐,朕大宋国还要同时派出西路雄师!由六皇子刘诞督管。”

“东西两路齐发?”众臣听了惊愕道。

“是的,此番除了命令徐州、豫州两亲王分别发兵外,还任六皇子随王刘诞为雍州刺史,让刘诞镇守襄阳,督管西北各路兵马齐心北伐!”宋主令道。

“儿臣遵旨!”刘诞闻风而动,慷慨激昂地答道。

“为了配合东路主力,刘诞出关后即可先派中兵参军柳元景、振威将军尹显祖、奋武将军曾方平、建武将军薛安都、略阳太守庞法起等将领引军向西北进发,攻城略地——”宋主又大声令道。

于是,南宋两路大军相继出发。

南宋北伐大军既发,举世轰动。王玄谟等将所率的东路大军首先抵达魏境。

建武司马申吉率兵赶到高敖,魏国刺史王买德闻风丧胆,急忙弃城北逃;将军崔猛兵达安乐,魏国刺史张淮之也弃城而去。接着,萧斌、沈庆之留守高敖,王玄谟统率大军进攻滑台。

魏主拓跋焘在平城听说宋军大举压来,急忙与部属们在宫中紧急商议。

“宋军大批杀来,我军是否立即出击?”庶子南安王拓跋余出班问道。

“目前天气炎热,雨水漫地,战马尚不健壮,倘若我军全力出击,恐难成功,反而徒然耗费了兵力,不如暂退阴山,以待冬天,我军再大举进攻?”魏主向众人说道。

“陛下所言有理,我军不必立即大举进兵,暂时可以以守为攻。不过,也不能丝毫不作准备!”太子拓跋晃说道,“我魏军应当根据宋军的现在情况,对目下驻军稍作调动,以适应将来进军的需要!”

“正是!”魏主拓跋焘道,“为防柔然,太子拓跋晃应屯兵漠南;庶子南安王拓跋余留守平城,以定国中;朕将亲率大军前去救援滑台。”众人齐声答应,纷纷行动去了。

且说宋军主将王玄谟兵抵滑台后,立即坐营升帐,调动各军。

“现在命令钟离太守垣护之率一百艘战舰为先锋,前去攻占石济,石济离滑台百里,可为我军犄角!”王玄谟令道。

垣护之得令去了。王玄谟驻扎滑台城下,令兵士四面环攻滑台城楼,昼夜不息,然而宋军兵疲将劳,多日急攻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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