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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稀有血种

老太婆的神情太惹人厌,我冲口而出:“我没有不死心,只是觉得可惜了小诗。多乖巧的一个小女孩,就是你们害死了她。”

她小小年纪,已经知道生命的珍贵,拼了命地想活下去。可是她身边最亲的人,却因为不为人知的私欲,共同害死她。

老太婆因为我的话变了脸色,又开始剧烈地咳起来,怒道:“她是我郑家的孙女,可不可惜跟你一个外人有何关系?”

“确实和我没关系。”我笑着摇头,“只是,却跟你们的良心有关系。小诗到死可能都不会明白,她最亲的两个亲人为什么要联手害死她。”

我话音落下,老太婆的腰身突然变得僵硬,眼睛也不眯起来看人了,浑浊的瞳孔有几分苍凉。

她大约也是后悔自责的吧?

我趁热打铁地说:“我和小诗只有几面之缘,听闻她出事都忍不住伤心。你是她的亲奶奶,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痛心吗?”

老太婆面色越来越悲伤,她的态度开始有些软化了。

“你知道吗?枉死的人到了地狱之后,会被关到枉死城去,每天受尽折磨。小诗这么小,她怎么受得住?你是她的亲人,夜里就没有梦到过她来向你诉苦吗?”

“你别说了,是我们一起害死了小诗啊。”老太婆突然掩着脸痛哭:“最应该去死的人是我。”

她哭了很久,我没有出声劝说。

哭过后老太婆的表情平静了不少,对我说:“你跟我来吧。”

我跟着她走到刚才那颗出现人脸的树前,老太婆蹲下在树底下扒拉着泥土,不知道要干什么。

由于刚刚被树脸咬手指,我心里头有疙瘩,所以不敢靠近,站得远远地看。

不一会,老太婆挖开土坑,里面埋有一个方形的木盒。她把木盒拿出来,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

那一刻,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树身剧烈地震动起来,然后一道虚幻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树身下面。他面色苍老,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看起来和老太婆差不多年龄。

我震惊极了。

树没有消失,所以这棵树下面,压着一个鬼魂?

老太婆告诉我,“当年小诗她爸失手打死小诗的亲妈妈,却不愿承担法律责任,所以对外称其病故身亡。这件事后来被老伴无意中得知,正直的老伴坚持要儿子去自首认罪,儿子却不肯。父子俩在激烈的争执中,儿子错手推倒了老伴,老伴的脑袋撞伤,当场死亡。”

我沉默地听着,那只刚被放出来的鬼也在沉默地听。

“儿子手上背了两条人命,苦苦哀求我替他隐瞒真相。我只有他这个儿子,又念他是无心之过,一时心软就答应他,把老伴埋在树身下,对外就宣称他离家出走。老伴和邻里关系不好,所以也没有多少人追问他。这件事一埋就是三年呐。”

树底下埋着一具尸体?他们竟然还能在这里继续生活三年?内心真是强大。

我说:“如果不是你当年糊涂,小诗和方素瑜也不用死得这么惨。到现在,你还要继续糊涂下去吗?”

“那天在医院,我听到你对小诗说的话了。”老太婆说:“我相信你能看到鬼魂。当年老伴死了之后,他的鬼魂也曾经把家里闹得日夜不宁。后来我和儿子一合计,请道术高明的张道士,把老伴镇在了这棵树下面。如果你现在能看到他,替我向他说一句对不住。老太婆我很快就会到下面去陪他。”

我指了指那个老头的方向,说:“他就在这里,他能听到你说的话。”

老太婆朝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流着泪说:“老伴,这些年我对不住你。你等着,我马上就下去陪你。”

“我病了,活不长啦。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惜却害了我们的小孙女。”

老太婆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忏悔的话,老头哑着声音说:“你虽然压了我三年,但今天良心发现肯放我出来,我就不怪你了。”

老太婆听不到,仍然内疚地说着对不起的话。

我看着这个场面,怎么都感动不起来。

突然,一只手从我的身后伸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耳边是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

我不敢动,用眼角扫过去,果然是郑先生回来了。

他杀过四个人,如果要杀掉我,肯定会毫不手软。想到这我就怕得手心冒汗,害怕他一用力就会掐死我。

老太婆冲过来,脸上的眼泪都没干,她哭嚎着:“儿子你醒醒吧,不能再杀人了。”

郑先生疯狂地说:“妈,这个女人知道了我们家的秘密,如果让她活着出去,最后死的人就会是我。”

“不,你不能再造孽了。”老太婆激动地劝他:“这些年来,我日日夜夜背着恐惧和自责,真的宁愿从来没有替你隐瞒过真相。你就收手吧!”

“妈,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杀人的。我是你的儿子,你不帮我帮谁?”郑先生掐着我脖子的手开始收紧,“现在,只要把这个女人也杀掉,我们就能过清净日子了。”

“郑先生,你的父亲在看着你。”我痛苦地说:“还有小诗,方素瑜,她们都在看你。你杀了这么多人,双手沾满鲜血,晚上不会做恶梦吗?你做这么多坏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闭嘴!如果恶人真有恶报,这个世界早就不需要警察了。”郑先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我脑袋,我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嘴巴被封住,周围很黑。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悲剧。

爹不疼娘不爱,最亲的姥姥也不亲近我,最好的朋友叶琳也死了。

还有那个自称是我夫君的痴缠男人,这时也不在我的身边。

这次跟上次被卖掉一样,估计不会有人来救我。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样幸运,可以成功逃出去。

就在我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焦味,紧接着是浓烈的烟气冲进来。

难道郑先生想烧死我?

完了!铁定逃不掉。

我不断地挣扎,可是绳子绑得很紧,我怎么都挣不脱。

大火越燃越烈,我突然闻见一阵很浓烈的香气,就跟在医院里闻到的一模一样。有个人在黑暗中解开绳子,低声说:“跟我来。”

他拉着我的手,很快就带我离开了起火的地方。

刚逃出来,消防车就呼啸而来。

我刚想出声呼救,却再一次被人在背后袭击脑部。

再次醒过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仍然充斥着很浓郁的香气。那个救我出火海的人正坐在床边,看到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你醒了?”

看到那个人的样子,我呆住了。

我认得他。

他那个削瘦医生,原来,那些香气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

我记得这个瘦医生好像姓颜。

我动了动,发现手脚仍然被绑着,不由问:“你是颜医生?你为什么抓我?你抓我来这里想干什么?”

“你果然记得我。”颜医生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是,你居然能闻到我身上的香味。我觉得你很有趣。”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敢再贸然开口说话。

“我都记不清自己变成人类后活了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可以闻到我身上香气的人。”颜医生说:“不过,我对你没兴趣。”

“那你为什么还要抓我?”

“我对你身边那个姓陆的男人比较感兴趣。”颜医生说:“我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你。如果让他拿几滴血来换你,我觉得他应该会答应。”

他是什么时候盯上陆子城的?

“你要他的血做什么?”我惊恐地问:“如果你想要人血,我可以无偿捐血,求你不要去害他。”

“人类,你可以闻到我的香味,难道闻不到那个男人身上的香气吗?”颜医生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还做深呼吸状,“不过,他比我高贵多了,也许更懂得隐藏和保护自己。你闻不到也正常。”

我越听越糊涂,“陆子城的血有什么稀罕的?他是稀有血型吗?你要他的血来做什么?”

这世上总有某种狂执的人,喜欢做些离经叛道的试验,也许这个医生想拿陆子城的血做什么试验。

“他的血可是无价之宝,千金都换不到他的一滴血。”医生说:“好了,我把这些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把他叫来。你想好要怎么哄他过来了吗?”

我冷冷地说:“别做梦,我不会帮你害人的。”

念大学时,陆子城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下作事情。

“你不想配合?”医生很严肃地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吧。是把你的脸划花还是割下一两根手指头?陆子城那么宝贝你,只要我把照片发给他,他一定立即出现。”

这个疯子!

我心里骂着,嘴上却笑着解释:“颜医生你可能搞错了,我只是公司里一个小小的员工,陆子城是大老板,他也许都不记得我是哪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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