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在二号线上等你，弗罗斯特女士。”
杰姬·弗罗斯特盯住她那一尘不染的书桌，惊讶地听到电话那头清晰流利的语调。圣诞老人？怎么会在今年的这个时候打来？她看了一眼日历。12月12日。这可不太好啊。她谢过助手后按了下免提键。“是圣诞老人吗？发生什么事了吗？”
办公室顿时充斥着圣诞老人的笑声，“最近过得好吗，亲爱的小美女？”
杰姬坐回白色的皮椅上，但这没让她忘记圣诞老人如何巧妙地回避了她的问题。“我很好，圣诞老人。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每年的这段时光都该是属于您的，您却为大家如此忙碌。”她检查了下那天早上等回电时做的淡粉色磨砂抛光指甲。
“是啊，”他绕着弯说。
杰姬扬起她精致的弯眉。杰姬·弗罗斯特和她已故的父亲同圣诞老人做了几十年的朋友，她早已经把圣诞老人当成自己的叔叔对待。很显然，他需要倾诉出来。而她也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您竟然有时间和我谈天说地，我有点小惊讶啊。所以今年的圣诞节看起来怎么样？”
“总之，在我眼里这将是史上最给力的圣诞节了。”
杰姬笑了，“你每年都会这样说的，说说家里什么情况吧。”
“超赞的，”圣诞老人说，他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情。“卡罗尔，本和克里斯都沉浸在新组成家庭的幸福之中。要不说说你的恋爱生活吧？”
哦，别别，这可没啥好说的。就算用显微镜中都找不到她约会的影子，想都别想。“说这个可没啥意思啊，圣诞奶奶怎么样？”
“她比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要惊艳。实际上，我打电话来也是因为她。”
啊，终于他们能说到正题了。“接着说，”杰姬鼓励他。
“好吧，杰姬其实我需要你的帮助。这实际上是个大事儿。”在吐露心声之前，他停了一会儿，说“月底就要到我们结婚四十周年纪念日了，我想为我那可爱的新娘子做点特别的事情。”
“恭喜你们，圣诞老人。这的确值得庆祝。”四十年？她甚至连第四天都过不了呢。“我能帮什么忙吗？哦，等等，让我来猜。你想让我帮助卡罗尔策划你们的周年趴吗？”
“不完全是。”
杰姬静静地等着他多说一些。“好吧，圣诞老人，我们都知道，别说今天这个旷日持久的来电了，12月里你甚至没有时间打个简短的电话。所以我能帮到你的地方请直说嘛。”
“我想让你在我们的纪念日来临之前重新为圣诞奶奶装修下圣诞中心，当然她可不能知道你来北极的目的。”
杰姬盯着电话。
“喂？”圣诞老人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了。“杰姬？你还在吗？”
“我在，圣诞老人。但我不理解你刚才说的话。你是想让我来北极讨论改造计划吗？”
“没有，我只是想让你过来，再重新装修圣诞中心，并把这作为纪念日礼物送给她。”
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啊。天哪，难道今年他会早些做蛋奶酒吗？
“告诉我你会来的，亲爱的？”
“圣诞老人，你是开玩笑的吧。我走不开的。况且圣诞中心从感恩节到新年之后绝对忙得不可开交。我怎么能完成这些事情呢？更别说保密工作了！”她知道自己在说谎，但是她心中反对意见太大了，完全停不下来。“别忘了，我还需要时间去梳理一些设计思路呢。”
“所以你是答应了？”
杰姬把她的头埋在双手中。她听到脑袋里一千个声音都在让她赶紧拒绝并挂断电话。但在喧嚣之中，她似乎听到唯一一个不同的声音，是来自她父亲的声音。“我不会再有比圣诞老人更好的朋友了。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听到这句，哎，她轻轻抱怨着，感觉她没有选择了。“我当然会帮你，圣诞老人。你必须知道这点。但我担心时间安排会有问题。”
“别担心，我明早就寄个雪橇到你办公室。”
“别啊，”杰姬叫道。“就算时代广场里没有雪橇和驯鹿，曼哈顿都已经够嗨的了。”显然他并不打算接受这个拒绝。她并不想说“不”，尤其是对圣诞老人。但是很明显，她要亲自去圣诞中心让他了解到原因。“我会在镇上安排辆车。你能派给人在靠近的地方接我吗？”
“这是极好的啊，极好的！赶紧把这事儿办了吧。我太激动了！想想圣诞奶奶会有多心水啊！”
“等等，”杰姬试图刹住闸，但圣诞老人的热情像那失控的火车。“等我先去那儿再讨论吧。我不能保证你期待的一定能实现。”
圣诞老人发出啧啧声：“你可是杰姬啊，东海岸最著名的室内设计师啊。你无所不能的。”
杰姬摇了摇头。“噢不，圣诞老人，我很欣赏你那无所不能的乐观态度。”但这不是她的信条。她对待属于自己的好处一向很现实。但谨小慎微比冲昏头脑更适合她。“如果要给她惊喜的话，那该怎么跟圣诞奶奶解释我拜访她的原因呢？”
圣诞老人心满意足地笑了。“那你不用担心，我亲爱的杰姬。我已经有小目标了。”
***
布拉德肖·迪恩跺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怕被冻僵了。他已经忘记曾经在北极有多么严寒。过去五年在南加州的生活，让他的内心变得柔软得超出他的想象。他把戴着手套的手进了皮大衣的口袋。“我们到底是在等谁，拉普兹？”他问护送他到圣诞中心的精灵。“又不是别人，是我们可爱的杰姬·弗罗斯特的美女；杰出的室内设计师，曼哈顿社交名媛，和传说中的杰克·弗劳斯特的爱女。”拉普兹向迪恩眨眨眼，“跟你说吧，她可是个美人儿。”
迪恩摇了摇头。从最后一次见到迪恩到现在，这么多年拉普兹一点儿也没变。“拉普兹，我的朋友，从政治上来说，叫一位女士‘一位美人儿’是不对的。”
“好吧，所以我不参选是一件好事，对吧？”拉普兹咧嘴一笑。“迪恩，你呢，回到加州后你有追到女神吗？”
迪恩摇了摇头说：“目前，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惊艳的。”
“明智之举，”拉普兹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就喜欢你的不专一。”
迪恩并没有进行过什么网恋。不过他参加了很多走个过场的约会，而且他拒绝线上约会。他已婚的朋友安排的相亲中并没有成功的，这让他结束了他们的善意。相反，他一直忙于他的豪华定制房屋建筑事业和他作为消防员志愿者的工作。他想要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并与她安定下来，但他此刻并没有屏住呼吸。
是时候换个话题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圣诞老人的改造计划？他在电话里并没有提到什么细节。”事实上，是圣诞老人刻意不说清楚的。特别是当迪恩已经敦促他还需要在北极做多久的监督工作。圣诞老人的请求来得实在不是时候。但怎能对圣诞老人说“不”？“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圣诞老人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带给圣诞奶奶一些新奇的感觉。”
他记忆中的圣诞奶奶可不喜欢这一套。他在学校的好朋友尼克，是圣诞老人的儿子，每年夏天尼克去北极的时候都会找他玩。圣诞奶奶是个慈爱，温柔，善良又精神抖擞的女士，但新奇这个词与她无关。“所以弗罗斯特小姐打算进行室内设计？”
拉普兹点点头。“计划是这样：你来解决锤子钉子还有其他零件，杰姬去挑选新窗帘。”
迪恩没在意他那个技术娴熟的工人，在草草简化这个对话。“你的意思是说，圣诞奶奶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吗？”迪恩低声吹了个口哨。“她可是个敏感的女士。蒙蔽她一定是个有意思的挑战。”
拉普兹大声笑了起来。“你可以再说一次。你会听到圣诞老人如何计划的，按你的托词来。”
“想告诉我吗？”但在他等到答案之前，一辆的黑色来自镇上的车，带有暗茶色车窗停到了车库。他看到一个穿制服的司机下了车，打开了后座车门。
引入迪恩眼帘的，杰姬·弗罗斯特女士，她有一双纤纤玉腿。很快他看到她优雅地下车，而她显然对北极气候的穿衣法则不太在行。他的眼神扫过她那黑色高跟鞋，黑丝和束带的皮夹克，里面一定穿着很短的裙子。她戴着一副黑色手套，背着大号黑色包。暗茶色的头发，五官精致，轮廓分明。他确定这是个美人胚子。如果他发现她傲居于多个杂志封面，也一点儿也不会觉得惊讶。但全身的黑色是几个意思呢？
“她是要去哀悼吗？”他低声对拉普兹说。
精灵咯咯笑了。“不，杰姬是个时尚达人。”
但显然对颜色方面不算达人吧。迪恩带着疑惑看着那位女士朝司机说话。她举手投足优雅自信，是非常自信。这很有意思。
等车子一开走，拉普兹便从刚才的车影子中走出来，张开双臂。“杰姬，欢迎来到北极！”然后立刻红了脸，就像个害羞的小鲜肉。
迪恩咧嘴一笑。他从没见过这个顽皮的精灵脸红过。
杰姬热情地笑了笑，说：“见到你我很开心，拉普兹。”她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谢谢你来接我。见到你总是很高兴。”
“不客气，”拉普兹结结巴巴地说，“我的意思是，你见到我也很高兴。额，你也高兴。”
当拉普兹还没开始接下来介绍他时，迪恩决定自己来。“你好。”他脱下右手手套，伸出手来。“迪恩·布拉德肖。”
“你好，迪恩。”她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优雅到骨子里。“我是杰姬·弗罗斯特。就叫我杰姬吧。”
她的双眸无比透蓝，淡如冰川。他很快明白为什么拉普兹称她为迷人的女士。
“我们该去圣诞老人那儿了，”拉普兹建议。“那个大块头正在办公室等你们呢。”
迪恩不情愿地把目光从杰姬身上移走。对，圣诞老人。他都快忘记自己在哪儿了。但还有个工作需要完成，他突然很期待去解决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