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儿笑起来了：“看看，它们在向你表示抗议了，因为你说的不对，狐狸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什么鼠类、鱼、蛙、蚌、虾、蟹、蚯蚓、鸟类、卵、昆虫啊，有什么吃什么，这么多小虫虫，尽它们吃个够！”
“真好，真好。”袁小子听到一片吧唧吧唧的吞咽声，心里落开了花，但是，跟着又警觉起来，说让狐狸自己吃就行了，不需要陪着它们，夜里不安全，还是回家去吧。
桑葚儿不为所动，坐在田埂上唉声叹气。说狐狸全部出动了，那么多虫子还是吃不完。天上的鸟儿倒是很多，可是夜蛾子白天不出来，晚上钻出土里来，鸟儿们又看不见。如何是好？
小子的记忆力的确增强不少，他想起来地震的时候，满山遍野都是死的鸟儿，现在哪里还有呢？
桑葚儿告诉他，地震的时候在白天，有的鸟儿飞在天上没有死。就是这个地方的鸟儿全部死了，天上又没有网，没地震的地方鸟雀多得很，可以飞过来呀，现在这个地方人少了，昆虫多了，鸟雀一天比一天多，都是吃虫子的好手。
怎么昆虫没有震死？小子感到奇怪。
姑娘想了想，想出道理来了：昆虫有个孵化过程，在它们的虫卵里面躲过一劫，不地震了，又孵化出来了。怪他打岔，接着说吃虫子的事情。晚上只有狐狸啊，猫头鹰啊这些动物出来，满山遍野的玉米地，玉米的根底下多数都有虫子，狐狸吃不完，白天出来的动物吃不到……
锅铲的亮光将她的小脸照得雪白，秀气的眉毛皱成川字。
看见她难受，小子心里也不舒服，皱起眉头想办法，想来想去想不出来，狐狸们嗷嗷叫着，一起跑到田埂上来，袁小子想把他们赶下去继续吃虫子。可是桑葚儿说它们肚子圆鼓鼓的，想必吃得太多了。你们村子里的玉米虫子都治不了，还有别的村子呢？还有四方镇周围的田地呢？
“这些可恶的小虫虫，老子对你们没办法了吗？”他愤愤地把锅铲子往地上一戳，引起桑葚儿一声尖叫，他吓了一跳，“没戳到你脚啊！”
“呵呵，你是虫虫的老子，不就是大虫虫吗？有这么大的夜蛾子？”她一边嘲笑小子，一边走到玉米苗的行间，拍着巴掌笑起来了，“你也不得了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下变成小神仙了，虫虫见你就死翘翘了哇。”
袁小子不相信，走过去一看，原来像黑色的蛆虫一样蠕动的虫子，全都挺直了身子，一动也不动了。他不相信，弯腰一看，死了一片，翻找一下，竟然没有一只是活的。难道是锅铲的力量大？把它们都震死了吗？
桑葚儿摇头说不是，让他重新试一下，不要往地下戳，把锅铲的头子在地下拖。他就走到别的玉米地之间，拖着锅铲子走了一圈，夜蛾子也死了。按照她的吩咐，又举着锅铲在地里走一遭，虫子依然死得光光。
怎么回事？他把自己脑袋拍扁了，也想不出原因，桑葚儿往锅铲上指了指，他恍然大悟：“夜蛾子都怕我锅铲？”
“差不多，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书上说了，它们都怕光，你的锅铲能发出强光，钻地下来不及了，当然都要死啊。”
“稀奇真稀奇，黄牛当马骑，我的锅铲能杀敌……”小子一高兴也唱起来了，不是哭唱，他是高兴才唱，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然后又夸起桑葚儿了，“还是你好，你聪明能看书。”
“不对，是我看书我才聪明，你也要看书才行。”
“我哪里有时间看书啊？”他叫苦了，“我每天还要练功呢，我们还要治虫呢，对，我赶紧杀虫虫去……”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把锅铲往地下一拄，身子马上腾空而去。等他把这一片玉米地全部照光完毕，回到地头，桑葚儿已经不见了。只有白狐蹲在那里，见他来了之后，默默往家里走，他就知道，桑葚儿回家去了。
院子门开着，也不怕野兽进来？他回到家里，她的房间关着门，想必已经睡觉了。桌子上有冷饭，冷菜，好在天气热，他也不讲究，累了一天，饿了一天，这时候肚子咕咕叫，三口两口把饭菜吃完，也回到自己房子睡觉去了。
“太阳晒屁股了，起来，起来！”门外桑葚儿的喊叫让他惊醒，堂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还有一盆洗脸水。
他脸红到耳朵根子：“哎呀，昨晚睡觉都没来得及洗脸洗脚，还要你给我打水，我应该照顾你才是啊。”
她已经坐下吃饭，边吃边说：“我也不是照顾你的丫鬟，只是犒劳犒劳你，昨天辛苦啦，村子里面的虫子都被你杀光了，早上我到地里看，没有一棵倒下来的玉米苗了。你现在跑起来好快哟！”
袁小子三把两把洗了脸，到了水，桌子上的饭都是盛好的，端起来就吃，一边吃一边有点小小的得意：“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不晓得，师傅都夸我有小成呢。我训练也没多长时间呢，看起来也是个天才哦。”
“鬼才，你不过走了狗屎运而已，是不是占了你师傅的光？”
“你怎么晓得？”一块山芋哽在喉咙里面，撑得他长眼睛都变圆了。
桑葚儿嘻嘻一笑：“是银狐把你带到你师傅的宝座上去的吧？老实告诉你，银狐是我派去的，在你师傅的气场里面修炼，你一天的修为，抵得上那些凡夫俗子的十年功力。”
“哎呀呀，原来都是你在后面悄悄地做好事，看来我要拜你为师才对。”袁小子站起来对她敬礼。
“不要讲客气，吃饭，吃饭，我们都不是为自己。再说了，我当你师傅还不够格，我又不懂法术，要是有机会把你们那里的书都看完，说不定我法力无边，真的能给你当师傅了。”
袁小子三口两口把饭扒光，连带桑葚儿的空碗拿到厨房，每个人盛了一碗饭来，坐下来说，等她把前面两本看完，再给她偷别的书。
桑葚儿到卧室把两本书拿出来递给他，说狐狸把书带回来的当天就看完了，让他把书带回原处：“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那么快就看完了？”袁小子不相信，说自己要有那本事，就睡在传经阁的楼上，不看完不下楼，“只可惜我现在字都不认识几个。”
桑葚儿就让他赶紧把饭吃了，再让他取几本书来，写下两本书的名字，一本是《万物生》，一本是《神识》。说是读了这两本书，可以会很多法术，不用跟自己学认字自然就可以认得字了。还有，他手中的宝物还有多少功能？也要靠书中教给他的办法来利用。
还有这种法术？东山观那么多道人，他们一天到晚看书，那不是无所不能了吗？怎么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桑葚儿解释他的疑问。说有的人已经会了，但是深藏不露，别人看不出来他有本事。还有的人天生愚笨，书读百遍，其意不见。
最后指点他：“其实你原来属于后面这种人，但是到你师傅的坐台上面修炼之后，突然开悟，把看过的《坐忘功》发挥出来了，现在是不是身轻如燕？所以才能半个晚上就把那一片虫子全部杀死……”
她说得有道理，袁小子只看了一眼，就认得这几个字了，当下答应，马上就要回去。
“回去晚了，师傅要打屁股，是不是？”
“给你这么一说，我还就不回去了呢，要先把玉米苗的虫子都灭光才走。”他犟着脑袋说，“其实，只要成了师傅的弟子，就像麻雀一样自由。修炼不是非在观内，想到哪去就到哪去，只要师傅召唤，他肯定找得到我的。”
“快走吧，跟你说笑话的，”桑葚儿你推着他一把，“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要学了万物生，你要学了神识，不仅消灭虫子，就是干其它的事也事倍功半，赶快去吧，我担心里面人发现你偷书，断了我们的书缘。”
听她的没错，连银狐都听她的，帮她还帮了我，不是指点我到师傅的坐石上去，我的功力哪能增加这么快？不是它帮我偷来了书，哪里能找到这么快的治虫办法？
袁小子一边想一边起身子赶紧赶回去。上楼到了书架前，地下坐了不少人，都在专心致志看书，避着众人，当下到书架边掏出怀里的两本书放到原来的地方。
插进去的时候，带出了一张纸条，上面正好写着这两本书的名字：一本是《齐民要术》，一本是《百兽语》。他两眼一黑，心都要跳出来了，觉得到处都是眼睛，原来自己偷拿的书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但有人记下来了，而且还在原处做了记录，等待他来还呢，幸亏桑葚儿一目十行，很快看完，让我赶紧送过来。
那个刘师兄所说的什么“带不带”的，真的很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