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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守候是最长情的告白(2)

03

大亮的下一任女朋友出现在一周后,桃子偶然撞见了大亮和女朋友在校园亲亲密密,问我:“你说大亮是不是有病?!”

我说:“可能是吧。”

我和大亮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我默默地守着电话,等待桃子的传唤,可是从来没有,就只有很多次不经意地路过她的舍友身边,听来点蛛丝马迹,犹豫着不敢上前。而大亮经常醉酒后打电话叫桃子救场,善良的桃子骑着自行车载着死猪一样的大亮歪歪扭扭地向前走,这一幕,曾经让我狠狠羡慕过。

我们的友谊岁月静好,桃子的男朋友幽魂一样存在着,没人敢去触碰,也没人去打听桃子和男朋友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四年后,我们毕业,出色的桃子老早就签约了,但是善变的她也老早就后悔了。那时候大亮已经被某所知名大学的研究生考试录取,天天躺在床上睡大觉,不见女友不喝酒,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只是他听说班里要组织毕业实习的时候,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说:“给我报名,我这样懒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得给自己找点经历啊。”他善于组织善于发言,很快就在实习单位露头,实习单位问他放弃读研,直接过来做市场部大拿如何,这个在别人看来很荒谬的建议,大亮点点头就同意了。

我问他:“这个实习单位有这么好吗?”他说:“我只一个条件,让他们同桃子毁约,不收她那一万块钱的违约金。”他是用自己去换的桃子,免去了桃子的麻烦。

但是桃子并不知情,我陪桃子去领毁约书那天,桃子还煞有介事地和大亮说:“你考虑好了吗?这家很严格的,难进难出,这次毁约可把我累傻了。”

大亮说:“你傻,我可不傻。”

我把桃子领到火车站,送上了去往南京的火车,据说她的男朋友会在那里接她。那一夜,我彻夜未眠,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里,一遍遍地想象,桃子回来说:“我不去了,我回来了,跟你走。”

电视上一个外国人告诉我说:“神经病!”

半年后,大亮就离开了实习单位,据说在南京有新女朋友了,他得过去。给他接风的那个深夜,他又喝大了,说:“你终究还是早我一步,来南京了,怎么样,她好吗?”

我说:“不知道。从来没遇见过。”

大亮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了一整瓶啤酒,骂骂咧咧地说:“遇见?这么大的城市哪来的遇见,你去找她啊,表白啊。”

我一低头全吐了,说了句至今都后悔的话:“可是我不喜欢她啊。”

我是一个失败的暗恋者,不但没有和女神告白,就连在同样的屌丝面前我也从不承认自己的心意。

04

桃子出事了,大亮给我打的电话,她低血糖晕倒在马路牙子上,路人捡起她的手机,发现通话记录最多的就是大亮,就给大亮打了电话,但这并不是什么事。

只是最后一个到达医院的桃子的男朋友不乐意了,他和大亮在医院开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桃子通话比我都多?”

大亮毫不含糊:“刚和女朋友分了,还不许我追人啊。”桃子男朋友一怒之下捣烂了大亮的鼻梁骨走了。

他不信任桃子,桃子五年的初恋长跑在大亮的搅和下告吹。重感情的桃子哭得死去活来,用世上最绝情的话骂了大亮,并再也不与之交流了。

大亮迅速消瘦下去,事业一塌糊涂,没车没房的他成了这座城市的屌丝,当然我也是,我和大亮聊:“你这样不行的啊,你这样真不行的啊。”

大亮的眼珠都发黄了,半月时间平添了几根白发:“哪样啊?”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和大亮依然谁都没有离开南京,就像我说的,我们都再也没有遇见过桃子,她就是我们的同学甲,同在一座城市而已。

大亮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人,他还是忍不住骚扰桃子,问她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不理他。

桃子认真地回复:“你不要喜欢我。”

大亮说:“哦,好的。”然后转身认真地找了女朋友,又请我吃饭。

回忆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来,的确是大亮请我吃饭比较多,他一有女朋友就请我,一分手也请我,这样算起来,就是他请我的多。那我那天实在是太差劲了,可是我太内向了,找不到什么借口主动同他讲话。

就像那次风波整整一年后,我和大亮以及桃子才开始正常交往。工作四五年了,三个人都变了很多,坐在一起吃个饭就真的那么像老同学了,没有暧昧没有忐忑,桃子不担心大亮会追她了,大亮也想通了不追了,貌似只有我还在纠结,可是我从来不说啊,所以也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地正常朋友一样相处着,隔段时间聚聚。直到桃子的婚讯传来,我俩才被突如其来的绝望碾轧,各种失态,以至于在烧烤店因为假啤酒的事儿而扭打成一团。

我同大亮的冷战依然没有结束,在寒冬的深夜,我起床看灯火通明的城市,没有一丝一毫熟悉感,只感觉透心的荒凉与孤独。

我决定离开南京,去一个永远也遇不到桃子的地方。

美丽的桃子,你知道吗?一直有两个人这样深刻地爱护着你。一个以朋友的方式,他一直有女友,你一有事他就分手;一个以同学的方式,他一直不敢表白,今天除外,反正你也看不到,呵呵。

忽然我就觉得心太疼,回忆那么满,未来那么伤,我却什么也说不出,然后眼泪就落了下来。一个大男人同这个女人同这座城市的一段没有情节的故事,还没开始就落幕了。可是这十年的点点滴滴,总也得有个句号不是吗。

在没有人认识我的微博里,我写了很长的告别书信,又一字不落地删了,然后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大亮的微博:我就是那个一言不发就为你奔赴千山万水的人,再见青春,再见理想。

我在大亮的那条微博底下默默地回复道:我也是。

愿所有姑娘都有人守候

01

两年后,风姿绰约的婷婷笑容满面地归来,和青岛和解,我们好多同学为她接风洗尘,欢迎回家。

两年前,不断跳槽的婷婷在街头看到男朋友站在一个女孩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在表白,决意分手。

这两年,青岛的海水绿了又蓝,蓝了又绿,这期间,波涛翻滚的巨浪淹没了很多人的爱恨情仇,也掀起过无数人的梦想巨轮。

婷婷的爱情被埋葬在里面了,她的梦想也随着巨轮驰骋过大洋彼岸了,她的归来像一部女人的史诗:

离开你以后,我变成了最好的样子。

02

婷婷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前任重逢,两年未回家探亲的她,拗不过妈妈,一起去参加姨妈的妯娌的外甥女的婚礼。

自己以新娘娘家人的身份出席,新郎是被异地现实分开的前任,是那个两年前站在街头一次次拉起别人胳膊的英俊青年。

婷婷走进大厅看到迎宾照的瞬间,一眼就认出他,依旧英俊、挺拔,眉眼里还藏着善良。这样的人为何会背叛她呢?

婷婷就想退缩了,她哪有什么勇气去参加前任的婚礼,她哪有什么良药去忘记分手后的痛苦,那些甜蜜的时光、爱过的痕迹随着这张英俊的画像,更加清晰起来。

不过后来,她还是硬着头皮坐在酒店里了,听窗外的礼炮响起,看宴会的灯光明暗,手心里的冷汗一点一点地冒出来,连同那些似乎再久也无法磨灭的记忆。

一会儿即将入场的那位青年,脸上的笑容是否如当年一样,他旁边的女人又是否是当年那个街角的姑娘……

她想起身去洗手间,可是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她烦躁地拿着手机刷了又刷,忽然想起自己在国外最喜欢读的那个作者的博客:在青岛。

博主今天更新的文章是: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03

倒时差的不适应加上婚礼的苦闷,那个聚会上时尚且生机勃勃的婷婷,回家倒头就睡了,天昏地暗,24小时不曾离开过床。

她做着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见高大帅气的前男友同她解释,路边的姑娘不是新欢,只是新上司的女儿,在追求他,他搞不定。

梦见依旧英俊潇洒的别人的新郎在婚礼上奇怪地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个巧合,而已。”

我误会了你和街角姑娘的关系,也不知道今天的新郎原来是你。

也有可能不是个巧合,是种注定吧,我有个机会去大洋彼岸镀金,而你没有信心等我,那不如就让误会成为真相吧。我误入你的婚礼现场,本想着逃走,却被别人的一篇博文劝服,那不如就见证下我从前希望幸福的人的幸福吧。

……

梦醒后,她的妈妈问了她更稀奇古怪的问题:“婚宴上,坐在你旁边的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做什么工作的?”

婷婷嘴里含着一口咖啡,吞下说:“妈妈,这咖啡过期了,变质了,甜的。”

她妈妈说:“没变质,我给你加了三包糖,那个小伙子说的,你爱喝。”

婷婷自言自语说:“难怪,味道怪怪的,苦过之后开始甜。”

04

有一个文艺男青年,强子,写酸不剌唧的诗文,穿棉布衬衣,一个人从湖南漂泊到青岛。问他为什么要来,他说青岛的海里藏着一个姑娘。

这两年,青岛的海水绿了又蓝,蓝了又绿,这期间,波涛翻滚的巨浪淹没了很多人的爱恨情仇,也掀起过无数人的梦想巨轮。

海水是一把千疮百孔的利剑,要是里面真有一个姑娘,那也早已经成了妖怪。

这两年,时间空间维度都在变幻和转移,强子却成了这座城市里的定海神针,他稳稳地等在那里,用博客和日记细数在青岛的日子。

没错,强子就是“在青岛”的幕后博主,也是婷婷这两年异乡生活的精神支柱。

我们班所有同学都是“在青岛”的迷弟迷妹,毕业那天,他不由分说地扛起婷婷和婷婷男友的行李,一同来到了青岛。

三个人,除了婷婷是本地人,两个男生都是异乡客,却是彼此在青岛最好的朋友,也有最好的伴侣。

强子说,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在青岛生活,他带着婷婷毅然离开青岛、婷婷男友另有新欢的故事,化名开辟了“在青岛”的第一篇博文。

此后两年,关于青岛的全域风景、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像一幕幕生动的影片,快速赢得了全班、全市、全国很多人的支持。

05

忘了说,前天,给婷婷接风洗尘的那场宴会,强子中途离席了,他被他的大学舍友,也就是婷婷的前男友喊去婚礼现场排座位了。

他看到了婷婷的名字,新郎说可能是重名吧,怎么可能请她来。

强子疑惑又期待,还是把自己同婷婷排到了同一桌,早早地等在那里,然后,目睹了婷婷进门的犹豫和新郎敬酒完毕后婷婷眼角的那滴泪。

他给婷婷递过一杯咖啡,碰到她冰冷的手指,塞给她一只耳机,让里面不停地回放一支歌曲:《等你爱我》;他给婷婷取过纸巾,擦掉眼角的泪痕,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的话。

这一幕,被很远处坐在另一桌的婷婷妈妈瞥到,然后,眉开眼笑到不自知。

婷婷出国两年,妈妈担心两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世上只有一个男人吗,再找一个嘛,国外没有的,国内都有,快回来。”

婚礼上,她看到了婷婷和强子的样子,很满意,问女儿婚宴那天坐在她旁边的小伙子是谁。

是谁?婷婷开始回忆:

强子啊,那个大学时男友的舍友、四年中时常不期而遇、四年后非要跟着来青岛、我一直忽略的文艺男青年强子啊。

是谁?婷婷回忆得泪光闪闪:

强子啊,那个会替前男友给自己买饭打水、会在他们分手时两边都不失联还送她去机场、会在“在青岛”源源不断地向她输送信息和正能量、会在她回来时默默地出现在她身边、同样高大帅气却内敛到从不张扬的小伙子啊。

婷婷拨通强子的电话,问他:“你是谁?”

对方答:“婷婷,你离开以后,我变成了最好的样子。”

06

强子的“在青岛”新一篇博客是这样写的:

你参加过前任的婚礼吗?最好不要去,那满满的疼痛都是列车的巨轮,带着你欲罢不能地躲到记忆里,和从前的爱重逢。

既然已经分手,那份爱就是不被祝福的,那就亲手好好埋葬吧。参加前任的婚礼,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伤害自己,伤害……那些爱你的人。

不过,你如果非要去的话,那我就陪你去吧。

而,故事翻篇之后,最好的生活刚刚开始,欢迎回来,我的女神。

你穷啊,那也不分手

01

我原来没有高跟鞋不会走路的,可是脚上起老茧了,不穿了。

我以为我会八抬大轿嫁过去的,可是婚车是两个轮子的,倒很风光。

没关系啊,只要从此日出能看到你的眼屎,日落能听到你的哈欠,我还要什么诗和远方。

真的,我们苟且了十几年,才换来一纸被万人蹂躏过的婚约。

那是一种怎样的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世人看不穿。

当两个人手拉手心连心走过的那些路,在对面酒店鞭炮声响起的时候,全部化成眼泪的时候,我怎么觉得心情就像是海水……

汹涌澎湃地甜。

一个月前。

你手里捏着一把汗,过来和我商量结婚,我拉面都吃不好了,把你刚刚夹给我的肉又给你夹了回去。

你低着头怪我,别让来让去的,让人家笑话。

我还没说话,你又说:“不过,可能得让你丢面儿了,买完房子后,没什么钱了,婚礼就在三安村举行吧。”

我醋放多了,嘴里酸溜溜的,刚想说什么,口水却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出来。

你伸手拿纸巾给我擦了擦,接着说:“你放心,有你要的豪车,一辆都不少。”我这才笑了,噎着满嘴的面条,模模糊糊地说:“吃啊,你吃啊,吃面啊。”

你还在尴尬地搓着手,不看我的眼睛,声音低沉得我好心疼。

你喃喃地说:“你真的想好了吗?我真的比你想象中要穷,我其实很想给你好的生活……我对不起你。”

我把最后一块漂着的牛肉塞到嘴里,咬到的却是一块儿筋,嚼不烂,就是嚼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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