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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守候是最长情的告白(6)

小1姑娘亦因为唐安的这个梦想跟着兴奋起来,她陪他北漂、睡地下室、骑铁马宝驴、苦练普通话。

唐安的本职慢慢地打开了局面,演讲能力也一天一个台阶地进步着,直到有一天他的口才突然飞跃到被新东方某高层单身女性所赏识,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游说,唐安辞了职,打了包,退了租来的房,跟随团队去上海打拼了。

当然,他一并放弃的还有自己的初恋小1姑娘。

我去的时候,她拖着行李坐在北京的地铁四号线上,这头儿坐到那头儿,那头儿坐到这头儿,感觉把一辈子的时光都坐尽在这地铁里了。

她说:“一辈子很短,比今天短多了,今天啊,怎么那么长,我看看表,才过一分钟,我忍了很久很久再看看表,才两分钟。”

她睁着美丽有神的大眼睛,抬头问我:“我是不是被抛弃了?”

是的,唐安离开得一点征兆都没有,没有给小1姑娘留出重新租房的时间,没有给小1姑娘留出接受这场恶意恋爱的准备时间。

我忽然想起几年前在河北的那所普通大学,小1姑娘曾经踮起脚尖去亲吻那个负心的青年,那时他们年少,那时我们都年少,可,我们不会永远年少。

小1姑娘哭了,她说:“尽管唐安表示,他依然爱我,可是,我想回家……呜呜,我想回家。”

我说:“回吧回吧,回去看看你的妈妈。再说,回家还有李磊,他爱你。”

06

五年后,姑娘依然在北京打拼。只不过,小1妈妈已经去了天堂。只不过,唐安,也就是口吃青年已经在上海闯出了名堂。

妈妈终于开口问我:“当年你让我帮忙照顾小1姑娘的妈妈,到底是为啥?”

我说:“乡里乡亲的,相互帮忙不应该吗?”

妈妈说:“可是,我们不熟。”

是夜,我脑海里一直晃荡着这句话,我们不熟,我们不熟,我们不熟。

是的,我,同那个绑着马尾特清纯的姑娘始终不熟,唉……我只是知道,只是推断,有一个叫李磊的邻居爱她。

听说,李磊特意去了上海,去听那一场轰动互联网的上万人争抢着报名的培训会,会上侃侃而谈的讲师,正是唐安。

在后台,曾经的口吃青年被一堆学员团团围住,他充满正能量地说:“爱和梦想,永远都是你飞翔的两只翅膀。”

李磊上前,冷冷问他:“成功的唐老师,难道,你不觉得你的翅膀断了一只吗?”

唐安错愕间,认出情敌李磊,他没有释然,李磊就阔步离开了。李磊觉得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已经很好地为心爱的姑娘做了了断。

剩下的时光,交给他吧,他想用余生给小1姑娘最温暖最充满善意最稳定的爱和陪伴。

07

六年后,小1姑娘从北京辞职回家了,她最终放下了关于北京和唐安的一切执念,决定从头再来。

而我,借着拜年的机会,凑近了她。

小1姑娘穿上了过年的新衣,红袄黑裤的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问我:“那你看,我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

我没有回答,反问他:“那你还回不回北京了?”

姑娘笑而不语,替我解开了一些真相:

当年她在楼道里和李磊第一次见面,就发现李磊妈妈相中她了,她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有男朋友唐安这个人的存在,想断了李磊的念想。

还有那天,小1姑娘透过公司13楼的窗户,早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李磊,赶紧给唐安打了电话,让唐安陪着演了一出戏,想断了李磊的念想。

小1姑娘的妈妈生病了,李磊主动给她填进去十万,小1姑娘只字不提还钱,想让李磊怀疑她的人品,想断了李磊的念想。

成功后的唐安离开了小1姑娘,可她依然不想回老家县城,选择回北京打拼,也是想断了李磊的念想。

我说:“后来呢,断了吗?”

小1姑娘没有说话,转而扑进我的怀里,肤如缎,媚如妖,真好。

我轻轻地合上双臂,抚摸她的秀发,长舒一口气:“嗯,长发好看,长发好看,我,我爱你。”

08

就这样,七年后,我为小1姑娘披上了嫁衣。结婚那天,小1姑娘头一次对我动了粗,爆了粗口。

她说:“去你妈的青春,去你妈的梦想,都比不过一个暖男让人内心踏实。”

我说:“你不能那样侮辱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爱情、我们的七年时光。”

我说:“即使我不是你的爱人,但是,还好,我并没有缺席你的青春,并且,我拥有了你的未来。以后,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想去北京不是,走,蜜月去!”

小1姑娘说:“哪儿也不去,你在哪,家在哪儿。”

嗯,七年,我的妈妈帮着我完美地完成了这场最漫长的告白。

小1姑娘说她懂她的妈妈为何癌这么大的事还得瞒着自家闺女,我说我也懂我的妈妈为何也瞒下了腰椎间盘突出,去陪着我心爱的姑娘的妈妈跳了好长时间的舞。

09

八年后,有个叫饭饭的姑娘采访我,上来就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李磊啊。”

不然,你以为呢?

如果有一个人不曾离开,就不算重逢

01

三十多未婚的有很多吧,三十多等在原地的不多了吧。

糯先生告诉我说他和前女友复合了,我一点也不惊讶,就仿佛我一直在等这个消息一样,等到他终于等到前女友回头,这个故事才有了感人的模样。

一年前,朋友托我给在上海工作的女儿找对象的时候,我考虑过他,小心地试探了几句,便知道他还在等他的前女友。

“一直不敢想象漂在外地的人的生活,其实就是内心没有安全感,来上海七年了,上海比山东还要亲切了,主要是因为有她。”糯先生是十分儒雅的知识分子,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很多。

02

两个人在一起的情节很普通,就是一群人的聚会,他发现了耀眼的她,她也在意了沉默的他。

很多姑娘就是这么奇怪,撇开聚会中那些和自己同频又能唱能喝的男人不理会,单单看上了沉默的他,觉得可以敞开心扉说心事。

散场后,两人来到公园谈心,一个听一个说,一谈就是大半夜。

糯先生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得到一个如此靓丽的女子青睐,又是拉呱唠嗑又是撒娇媚眼,没用几分钟就狠狠喜欢上了这个真性情的姑娘。

两人上一次分手的理由也很普通,她任性倔强无理取闹,他迁就宽容将她捧在手心里,可是三年之后,她带着他给她的美丽基金和越来越美丽的身体离开了“真的很没意思但是很固执”的糯先生。

糯先生是我的多年好友,偶尔联系,话不多。

他最初和前女友走到一起的时候我是知道的,但是后来分手的时候他就低调了很多,直到有一次我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他去国外旅行发的照片。

没有自拍也没有女朋友,空荡荡的景色,天地一片,美好安静带着点孤单。他配了一条文字:“山好、水好……”

省略号的意思大概是人没有在他身边。

03

后来有一年过年,我们几个相熟的朋友见了一面,大家才知道他已经和唯一的女朋友分手一年多了。

消息密不透风,没人知道。那天,他喝多了,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些。

他的前女朋友分手之后不是很顺利,一直也单身,有过几段更短暂的交往,但都无疾而终了,但她过得再不顺利,也没有回头找他。

也许,他们的确是不合适的吧。

他有很强的挣钱能力,却没有她想要的风趣幽默,他能对她好却没有太多时间陪她。

他曾在最后一次挽留的时候问过自己:“抱起砖头就不能抱起她,放下砖头就不能养活她,怎么破?”

前女友狠狠地摇摇头:“这个不是问题,世人都无解的难题我们也不用破,问题在我,我不喜欢你了。对不起。”

于是,糯先生再也没有勉强过前女友,以朋友的身份退回两千米,看着她继续五彩缤纷地生活。

她的朋友圈尽是香水美食一圈儿好友,他的朋友圈是一片空白。

她说得明明白白,一辈子太长,没法因感动而在一起,想找一位性格同频、两人能一起热闹的男人相伴一生。

很快,她就投入了寻找爱人的大军,加入了更多的圈子,认识了更多的人,马不停蹄地开始相亲。

偶尔也会在深夜问他:“为什么找一个对的人,那么那么难?”

糯先生握着手机一言不发,在她酒醉时发来的困惑和疑问统统不回复。他不想给她压力,给她错觉,让她误以为自己还在等她,她就不能够好好地寻找了。

他尊重她对于理想生活的向往。

04

其实,作为朋友,也多少想为他的情感生活帮帮忙。

我就试探着说出来了:“朋友的女儿在上海工作,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要不我给你们牵线,见见试试?”

很久,微信那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又是“对方正在输入……”又没了动静。

我猜他在找理由拒绝,还没编到合适的话,然后微信就响了:“我还想等等她。”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吧,听说一个男人要是动了真情会比女人痴情很多,尤其是一个不会花心的男人。

糯先生就是,朋友这么多年,没传过绯闻,没谈过女朋友,一门心思地搞科学,虽然头脑逻辑清楚,但少了些风趣,很难入女人法眼。

和他同样无趣的女人他又看不上,不喜欢,突然遇上一个能带给他精彩世界的女人,他欲罢不能,他要等她。

他说脑海里那些花花绿绿的世界都不曾离开,四年时光牢牢地刻在脑子里,没有她的生活,很无趣,他要等她。

寥寥几字,没说为什么等,也没说等多久,反正是要等。

看样子,等的意愿很坚决。

05

我其实很怕打探到别人内心的秘密,我总觉得,秘密其实就是软肋,你知道了,别人也就会防着你了。

糯先生对于前女友的痴情,除了动人,还有点与世界的飞速发展不那么相融,我刻意回避了糯先生,不再主动联系他。

然而,前几天,他从我的公众号看到新书上市的消息,要我寄一本签名的给他,扉页上就写他前女友的名字。

我没问为什么,只是问他“最近还好吗”。他说:“老样子,挺好的。”我说:“哦。”然后,他说:“对了,我和前女友复合了。”我说:“哦”

这个结局是我意料之外的,猜中了他在等她的开头,却没猜中她真的会回来的结局。

四年哎,我用了四年的时光相亲结婚生孩子带孩子,已然进入另一个维度的生活轨道,而我的老朋友糯先生把四年轻轻地揉进一句“我们复合了”。

上海的东方明珠还在那里,陆家嘴的感觉也是老样子,外滩的景色一如从前般美好,这个单纯到透着点点沧桑的老男人也一直守在那里。

挺好的,不是吗?

一个月之后,他那久违了的朋友圈起死回生了,四年前那个时尚漂亮的姑娘依旧十分美丽,只是多了几分气场,多了几分陌生。

我与她本来就不熟,何来陌生。

06

我只是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可是久别四年,他们该如何重逢。

糯先生说:“呵呵。我没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呢,我们不算久别重逢,我们从未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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