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9 罗允文设置好钢琴自动演奏器,跳出窗外跑到案发现场小楼。耗时2分钟。
21:30—21:35 路小晴顺着后门走到案发小楼内,被罗允文袭击。
21:35 时骏、习宁远、张明哲在咖啡厅看照片。
21:35—21:55 罗允文杀了路小晴,布置好一切,离开海鲜坊,并使用路小晴的电话给习宁远发了短信。
21:55:01 罗允文开始返回温泉会所途中。
21:55:30 时骏回拨路小晴电话,无果。
21:56:10 时骏带着张明哲、习宁远等人跑出咖啡店。
21:57:00 时骏率先跑过情侣间,张明哲谨慎地看了看罗允文是否回来。
21:57:00 罗允文正从窗外跳入。开始处理钢琴线和钢琴自动演奏器。
22:00 厨师带着时、霍、张、习等人赶到海鲜坊案发现场。
22:05 张明哲故意摔倒,毁坏罗允文的鞋印。
22:00—22:05 罗允文处理好一切,走出休息室在酒吧间等消息。
22:08 罗允文跟着厨师、副经理一同赶到案发现场,破坏了早先自己留下的犯罪证据。
几个人看着时间表都想着各自的问题,洛美始终不明白一件事,她问:“那个瓶子是怎么回事?”
提到陷害洛美的药瓶,时骏解释道:“我给了张明哲假消息说你与本案无关。如果他是凶手,必定会进一步陷害你;如果他不是,那么你身上就不会再发生什么。张先生没有让我失望,你的房间里很快就出现了装过乙醚的瓶子。相对糊涂的张明哲而言,罗允文就聪明多了,他不直接说见过洛美或者是路小晴,而是告诉我在案发当晚张明哲看向休息室的方向不对,暗示我他与本案有关。但是,张明哲始终跟咱们在一起,这一点假设是无法成立的。那么,聪明人就会想到张明哲是没有嫌疑的,他说的话也都是真的,当时他的的确确见到了洛美,从而造成洛美企图谋杀路小晴的假象。”
一旁的习宁远乖乖地举手:“对不起,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张明哲没有在走廊里偶然遇到我,还会给我发短信吗?”
“当然。不管你在哪里,那条短信都会发给你。”
“为什么是我啊?”
时骏眯眼一笑:“你比较笨。”
瞬间,习宁远很受伤。
“时骏!”罗允文脑门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瞪着时骏,“我身上没有什么U盘,钢琴线也不是我的!你想污蔑我至少要拿出像样的证据来!”
“这个简单。咩咩,过来帮忙。”时骏打趣着把习宁远拉过来,扣进怀里让他的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并把脸搁在他的肩上。说:“法医对尸体伤口描述得很清楚,伤口自右向左朝上倾斜,凶手使用的是左手。而你——罗允文,你把路小晴运到冷冻库的时候你们的体位是她几乎依靠在你的右半边身体,如要用匕首割断她的气管,你必须使用左手,并且紧贴着她向后仰靠的头部。”
时骏的右手高举着,做拉扯滑道锁扣的动作,看了眼习宁远,数落他:“你现在是昏迷的,哪还有劲挺着脑袋。向后仰,靠着我。”
“哦。”习宁远乖乖照做,就在时骏的手在他脖子上划了一下的时候,他的头无法控制地朝时骏的脑袋偏去,脸碰了脸。
时骏做完了模拟动作,放开了习宁远,并问他:“刚才是不是跟我擦了一下脸?”
“是。”习宁远下意识地看了罗允文一眼,见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又绝望的神色,不免糊涂起来。
时骏慢慢地说:“洛美手中的杯子打破了你的脸颊。你曾经告诉我伤口很深,起码几天不能洗脸。谋杀路小晴时,你的脸跟路小晴的脸擦过一次。而脸上有伤不能沾水是你亲口所说。”
罗允文不屑地冷笑一声:“这算什么证据?”
时骏指向罗允文脸上的那块纱布:“证据就是,路小晴脸上带有乙醚的化妆品还会残留在你的脸以及这块纱布上!”
乙醚或许会慢慢蒸发,但是化妆品遇到乙醚所产生的化学反应,可不会无影无踪。
房间里的氧气指数好像突然下降,窒息感勒紧了凶手的脖子。时骏不着痕迹地站在习宁远的身前,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只是看这二人绝望的表情和灰白的脸色,料定他们已无力反击。
这时,房门被打开。外面的霍刚一脸不耐烦,嘀咕着:“证据这么确凿了你还能拖延到现在,慢郎中。”
说话的工夫,老王带着人已经给张、罗二人戴上手铐。时骏拍拍惊怒的习宁远。对方似乎感觉不到,大喊:“罗允文!”
木讷的人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习宁远强忍着愤怒,问道:“为什么杀她?”
许久的沉默过后,罗允文说了两个字:“报应。”
谁的报应?
“不是路小晴,而是罗允文和张明哲的报应。”霍刚把一沓资料扔给时骏,“我也是刚刚查到,罗允文是那家幼稚园的投资人,后台老板。”
这时,他们听见张明哲苦笑一声:“那辆接送孩子的车,老罗也有钥匙。那天早晨,我们没通知任何人,就把车开出去办事,不知道佳佳睡在后面。半路上她醒了,哭得厉害,我们俩没耐心哄孩子,吓唬她再哭就把她扔了。佳佳窝在后面一直憋着,我们停车出去办事……”
众人见张明哲不再说下去,将目光集中在罗允文的身上,但他紧咬牙关低头不语。霍刚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他们把佳佳忘了。”
扑通一声,张明哲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回到车里的时候佳佳已经……已经不行了。我们很害怕,老罗就说……就说这车一直停在幼儿园后面的胡同里,司机也是雇的,早上下班后下午才回来,这段时间,没……没人会用车。我们……”
张明哲已泣不成声,霍刚接着说下去:“他们把车开回去,停在原位。等幼稚园老师发现丢了一个孩子找到佳佳的时候,没人知道他们俩才是害死佳佳的人。”
说到这里,时骏把手中的材料看完了。
事实上,路小晴也不知道罗允文和张明哲才是害死佳佳的真凶。因为幼稚园的园长是向罗允文借钱开的幼稚园,二人没有书面协议也没有法律证明,只是在私底下园长给罗允文一些分成。所以,当时的情况,罗允文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
但路小晴觉得罗允文也有必要为女儿的死负责,她雇用私家侦探搜集罗允文所有有可能触犯法律的证据,不管是什么只要把他送上法庭就行。但没料到,私家侦探竟然窃听到了罗允文和张明哲说起佳佳的死因那段话。这个事实,让路小晴险些疯掉。
但路小晴并没有把证据递上法庭,而是用来威胁罗、张二人,在他们身上勒索高达数百万的钱财。由于罗、张二人找不到那个证据,只能被路小晴勒索。直到……
“我们没钱了。”罗允文麻木地说,“我做生意的钱都给她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老张为了拿钱,贪污公款,到处借债,甚至去偷。路小晴的胃口越来越大,我们……只能杀她。”
尘埃落定,霍刚朝老王点点头,老王带走了两名凶手。
习宁远回头看着冷冻室曾经钩着路小晴的铁钩,忽然开口:“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呢?这么冷。”
“因为洛美。”时骏开口,“半个月前,罗允文在介绍所见到洛美,他知道路小晴和洛美之间的矛盾,从那时候起谋杀计划便开始酝酿了。选择这里,也是因为……”
不知为何,下面的话时骏没说,转身走了出去,霍刚也跟着离开。这时候,习宁远才听见洛美一直在压抑的哭声。
她哽咽地说:“这里,是……是我和前夫,分手的地方。”
哦……原来这里是嫁祸的始端。
庭院内,时骏磨着霍刚要他请客,二人打打闹闹的工夫,后面跑来了洛美。她停在时骏面前,低着头抹泪:“能不能,把……把路小晴和佳佳的照片给我?”
时骏没吭声,霍刚接过话:“照片是证物,我们不能给你。”
呜咽声流泻出来。时骏皱皱眉:“没人了。”
“什么?”洛美不解地看着他问。
“路小晴的母亲瘫痪在床,今年没人会去探望佳佳。小姑娘一个人躺在墓地里……你真有心,就去看看吧。”
时骏继续朝着前方走去,习宁远追上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毕竟,在短短的时间里,大家都经历了太多。
“都说人死就一了百了。”时骏淡淡地说,“但是真的能了吗?人死了,感情还在,爱也好,恨也好,不是随着人的死亡就能了的。”
习宁远诧异地看着时骏:“怎么忽然说起这些来了?”
“谁知道呢?”时骏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鬼迷心窍了吧。”
鬼迷心窍的侦探走了。
夕阳西下,庭院里女人捂着脸呜呜地哭泣着,习宁远走了回去,扶着洛美,好像说了句:“我们一起去扫墓吧。”
习宁远的声音始终回绕在脑海中,默默地走了好半天,时骏勾起嘴角,搭上霍刚的肩,挤对这个总是算计他的老友,要请吃大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