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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老的湖——洞庭湖写生(1)

彭见明

老渔人看见他的重孙子欢跳着朝湖水走去。这是一个白嫩的赤裸浑圆的小小身子,肥嘟嘟的小脚板在白生生的碎沙地上留下一串摇摇摆摆的浅印子。老人忽然记起养儿子时,和养儿子大不一样。他的儿子在这个年龄,早已被烈日和湖风铸成了一条黑泥鳅。从儿子的身上,老人断定自己的童年和儿子无两样。不过太小的时候的事情总是记不住的。记不住的事情可不能狂想,老人告诫自己。老人觉得他这一生,没有任何值得回味的地方,所以记忆也就从不值钱。他从那些遥远故事里得不到任何享受,因此许久许久以来他只注重眼下和现实,那便是一丝不苟地劳作。他仿佛记得他的儿子养儿子的时候,也不是孙子养儿子这个养法。作为一个弄鱼人,孙子、孙媳竟然设法让重孙子躲避太阳。这在老渔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的孩子啊,金贵,金贵!

六月的阳光已升至中天。

在老渔人眼里,这种季节的这个时候,沙滩是最白的,湖水也是最蓝的。他脚下、眼前的桥头筝的两条竖梁和七条横梁,在刺目的沙滩上,投下像楼梯一样的对于酷暑季节的人们来说十分迷人的阴影。这阴影从老渔人的脚下,一直伸延到水里。孩子便是踩着这宽大的“楼梯”格格往水里走去的。孩子一接触湛蓝的湖水,便手舞足蹈起来,并返过身来朝老人欢呼什么。可惜老人已不能分享孩子的欢乐。耳朵老了,已听不清孩子喊些什么。湖水不息的喧哗声也从此在耳畔消失了。不过那美妙的声音却早刻在心里,老人想那稚嫩的声音一定是很动听的。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除了湖水拍岸的涛声、后面山包上并不踊跃持久的鸟声、远处机器船路过时发出的沉闷的“突突”声,再也没有其他音乐了。很少很少有人到这里来,老人一生没见过几个陌生人。在他耳朵好使的时候,他喜爱听孩子的欢笑吵闹,哪怕哭也是美妙无比的。这个地方和在此谋生的人,太需要太需要一些奇异的声音了。

老渔人看见孩子背过脸去,高举起双手。这个白嫩的身子脱离桥头筝的阴影后,一颗透明的珍珠便投入蓝色的液体里,溅起无数美丽的水花。这景象十分壮丽,俨似一条欢快的大雄鱼和性情直率的鲢鱼奋力跃出水面复又优美地跌入水中。老人一看见这种景象便十分激动。几十年来都这样。横亘在老人眼前的是一望无垠的东洞庭湖,湖水不厌其烦地薄薄卷起一层,朝岸边推来、涌来。来了,却奇怪地不再回去。湖水清了变浊,浊了又清。年年如此,岁岁这般。除了这些,老人确实想看到另外一些东西,譬如一条小鱼舞一个漂亮的水花。譬如水鸟俯冲下去,从湖里啄出来一点吃的。那么大鱼将它银光闪闪的身躯骄傲地跃出水面,灵巧地转体后复又优美地跌入水中,对于老人来说,那是很壮观的事情,不是想看就可以看到的。

在眼睛还好使的时候,老人常常爬上后山去看远处的船。他的桥头筝的后面,是一个有十余丈高的小山包。四周爬满荆棘灌木和野草。崖头有几棵耐得风寒和寂寥的不老松,永远长不大。土松的地方,长着一丛同样长不大的小楠竹。老人没有思索过其中的原因。他的心思百分之百在于起网、捕鱼。以往他每天要站在崖头看一次船的移动和帆的五颜六色。观赏它们的时候,他表情庄重。他认定旅行是很庄重的举动。那些船里装的东西,足够他甚至他的一家吃穿一辈子。所以船对于他是神圣的。他的祖上是弄船的。他父亲的前半辈子是弄船的,后来洗手不干了,干他现在干的活。他向往船的流动和富有,但没有碰过。于是从看中满足这份奢望。

后来洞庭湖里开始行走在老人看来简直可以称之为“飞”的轮船,“突突突”的声音从此划破了八百里洞庭的宁静。再后来,几层楼高的大轮船居然也开进了老人的眼帘,不过很快他的眼睛便老了,耳朵不久也就背了。那伟大的身躯和气壮河山的声音来不及细细品味便变得越来越模糊。不过他同时知道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他正对着的那条航道,竟是洞庭湖中最重要的航道,这条黄金水道连着汉口和长沙两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城市。老人因此陡生了几分自豪。他觉得他这个捕鱼位置是了不起的。他在琢磨这件事情时,常生出几许激动。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与他打鱼有什么联系。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疏忽。

有几次老人情不自禁谈起轮船的事。他那业已长成的孙子猜出了爷爷的意思,他表示乐意用小划子送爷爷到巴陵府岳阳城的大码头,去看看去摸摸那大轮船。

老人不愿意去。

重要的是不能影响打鱼。

去吧,爷!后来孙子几乎是恳求。他听人说满足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的要求是积德。他想他没有权利不满足这个老人的愿望,何况这个要求很低很低。

老人还是没有去。

人越老,越是依恋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尽管他依驻的这个小山包连名字都没有,他却认为这里是了不起的。是皇天后土的一部分,不可分离,因此就了不起。何况这小山包的左边和右边的两个山头是有名字的。左边的叫“大指头”,右边的叫“二指头”。两个“指头”插入湖中,老人所住之地便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港。由于有了“大指头”“二指头”的拥抱,老人眼前的湖泊,多是平静温和的,这使老人的心境恬淡宁稳了一辈子。

父亲对他说:你不要小看了这个地方。

于是他觉得这是一个真理。

父亲和他的长辈是弄船的。他们都是闯过江湖见过世面的了不起的渔人。甚至他们走那条黄金水道下过汉口。

父亲后来不弄船了,带他在这里摆弄筝业。首先经营小筝业,后来发展到令人向往的桥头筝。

父亲没有给他讲过船的故事。但父亲告诉过他:就是弄船吃了大亏才不再弄船的。

老人从此认定船那东西是个可爱又可怕的怪物。他想知道一些船的故事,然而除了父亲,再没有人向他讲解什么。久而久之,也就淡心了,不再想那些虚空的事情,他应该全心全意关注他的桥头筝。研究筝与鱼之间的奥秘和征服。

甚至他还疏忽了对自己年龄的关注。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大了。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年纪与打鱼没有联系,所以无关紧要。

孩子高举起双手,撑着当顶太阳,投入谜一般迷人的湖泊的景象,很令老渔人感动。他的童年和重孙子的童年,有很不一样的地方,却也有一致的地方。譬如说渔人的童年在湖水的面前,就肯定会表现出惊人的一致。老人是坚信这一点的。他坚信这个孩子投向湖泊时的欢欣绝不亚于投入慈母怀抱的快乐。他是这么走过来的,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尽管重孙子还没有下过水,他想不管怎样,这个孩子一定不会例外。

对于渔人的孩子,没有什么诱惑大于这博大的蓝色。

问题是在重孙子这个年龄,他,儿子,儿子的儿子,早已能在湖泊里自如畅行。当孩子能在岸上行走时,在水中也几乎同时能独自闯荡了。用不着谁教,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份本能。就像孩子生来就会张口要吃一样。可是这个孩子却不能。孙子和孙媳不让他下水。坚决不让!

老人想或许不让下也是对的。皇帝老子都换了若干个,很多很多事情红变绿、绿变红,什么对什么不对他早就分辨不清了。重孙子是孙子的儿子,他们不让他下水,想必有新时代的新理由。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他是陌生的。如此说来,这些心不该他来操。不过,无论怎么说,作为渔人的后代,能走能跳了还不会耍水多多少少总算是件遗憾事。老人嘴里当然不会说。何必要说呢。什么事都有个自然,自然而然,老人坚信自然而然这个道理。

这句话是他父亲告诉他的,并给他做过详细讲解。他因此而更加坚信他的父亲伟大,坚信他曾经出色地弄过船而且去过汉口这样的大地方。

他的老婆和他的儿子,都很早很早就别他而去,现在尸骨早变黄土。他们相继别他而去时,他没有悲伤过。他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应该悲伤。每年春夏涨水时节,他所住的这个回水湾,总有不少人尸牛尸狗尸以及各种尸体光顾。那是大水、山洪这两个魔头作的孽、造的罪。有一些还抓得上手的人尸,他一般将其扛上来,在松土里挖个坑,堆在一起埋掉。他父亲说干这事叫积阴德。积阴德是件好事——这也是父亲的圣旨。他便坚持这样做了。

他的老婆,便是他所捡起来的尸体中的一具。他去埋她时,她睁开了眼睛。那年他已有四十岁。当夜,他父亲在后面崖壁下一干爽处垫了几捆茅草过夜。他和那女人做了夫妻。事毕,那女人才真正醒过来。醒来后女人泪流满脸。他实在不明白人的眼泪怎么这般贱。他没有流过眼泪!

后来那女人说要走。但走了又回来了,和他一起照看桥头筝。不过老人觉得她的生命太短促,匆匆来又匆匆去,把一些很好的男女间的事情给搅了,那是很可惜的。那时候他想:天下人大概都不会厌倦这种事情的。他老婆在世时,他觉得日子很短,很快就过了一天。

当孩子白嫩的身子像珍珠般投入湛蓝的湖泊时,老渔人觉得应该想起一点什么事,甚至认为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有一次他捞上来一只硕大的河蚌。那是大水冲进筝网的。那只蚌至少有五、六十斤,蚌壳后来给孩子们做洗澡盆。蚌壳里含着一颗闪光的硕大的珍珠。父亲说这东西很金贵。他将这颗珍珠投入湛蓝色的湖水里,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珍珠披着五彩,晃动着,越变越大,最后搁在浅水滩上。他爱不释手这样玩了一次又一次。这美妙景象使他觉得快活。眼下这幅放大了若干倍的场景使他联想起珍珠。

那么,究竟应该想起一件什么事呢(绝不是珍珠?)老人试图又一次捕捉,但还是失败。那么就不去想它了。想事情是令人头痛的事情,老人一生害怕这个折磨。还是干他该干的事情。操作桥头筝是不必想什么的。到了该起筝的时候,便用他特有的手势和力度,将筝网拉起。有鱼没鱼,当筝底离开水面时,都将网眼抖落一下,于是湖面密密匝匝溅起无数个水泡。筝底有一个装有倒须的网兜。鱼儿一旦被抖进网兜,便再也出不来了。并不急于取鱼,一天或者半天取一次。架着小划子去取。多是天亮时分取鱼,好赶早市。晚了鱼会变味,卖不出价钱。

然后徐徐放下筝,湖水顷刻间便抚平如镜。隔一阵,复又扯起。一天这样操作上百次,就这么干,机械、简单,没有什么好想的。

当然,需要力气。老渔人还具备这份力气。所以年纪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力气和胃口。有这两样就年轻。

桥头筝是筝业中最大的一种。网眼覆盖面有一栋房子的屋基那么大。当然,必须借助滑轮和绞车这样的装备拉起它。就是依赖它们,还是少不了付出很足分量的力气。老人还没有感觉到他缺少这份力气。在很多时候,他感觉气急、胸闷、疲惫、眼花、耳鸣,甚至很多年没有再登上身后那个小山包了。但当他一坐上那张高板凳,双脚踏上绞车准备起筝时,便神志清爽,精神抖擞,血暖胸腹,顿生底气,便启动了绞车。这玩意儿往往使年富力强的后生子都无法驾驭——只要稍遇风浪,这庞然大物便左右摇摆起来,像要将这绞车以及压在桥头根上的窝棚连底拔翻。

这桥头筝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财产。尽管所有零部件几乎换过了好几次,他还是极力维持原有的风姿。绞车是柞木的,他不惜花费去购买这种木料。孙子以及所有经营筝业者,现在几乎都使用价格不高却又经久耐磨的铁轴。他不,他喜欢柞木用久了以后的那种褐红色,而且上了清油以后,转动时发出的“哑哑”声是那么柔和悦耳。而铁器尖厉冷漠的呜咽则使他难以忍受。

孙儿告诉他:现在所有的捕鱼人,都在使用轻便耐用便宜的化学丝网。老人听了不置可否。他不反对孙儿使用他的化学丝网。但他一如既往使用麻丝网,起网依旧使用粗沉的麻绳。孙子说他使用的化学绳,一根可使半年。而老人的麻绳,顶多使用一个月。网烂了,老人自己补,绳坏了,自己搓。他干惯了,干得得心应手,半点也不麻烦。麻网要耐得水浸,需要特殊处理,要用猪血等物质浸泡防腐,因此老人的小小窝棚常年散发着一股变质猪血的臭味,以至于孙媳极不愿光顾这里。老人并不感觉这样不好,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干的,假如当不了老爷,只能当渔人,便要热爱这种生活。孙子当然是极力反对祖父的。老人也不恼,由年轻人去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的祖父。你那几下子和你爸那几下子,都是我教的。老人在心里满足地说。问题是尽管年轻人使用许多现代化的东西,然而老渔人捕捞的鱼,并不比孙子少。所以化学丝好还是麻丝好的争执,在老人看来简直不值得一谈。关键是收获而不是耍花样。花样做得饭吃当得衣穿吗?人活一天就要吃一天呢!这个问题很严峻。老人家是断然不敢疏忽的。有一年涨大水半月不退。老涨水没有鱼筝。无鱼换不到粮,他饿得爬不动了,只得去湖洲上挖草根吃。干筝业这个行当,只能坐守荆州捞点小鱼小虾,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本不大,利也微,是所有捕鱼行当中收获最小的。干这一行,就得准备过紧艰日子,别指望有大的利益。一天不干吃稀,三天没鱼便要饿肚,永远没有积蓄。据老人所知,也有靠弄鱼发了财的,但绝不是靠筝业。他怎么不想去碰碰桥头筝以外的运气呢?然而父亲不让他去。父亲以其大半辈子的经验告诫他守着桥头筝好。干这行,较之其他,安全得多。多求安逸少求财。天下财,发不尽。有饭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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