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六岁时,他和木兰突然生了一场急病,满身出现红痘,周承恩发现是克里奥买通了宫里人,向木兰母子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幸好周承恩发现的早,才救了木兰母子一命。
周承恩记得,就在他把这个发现告诉木兰之后,木兰连续三天不眠不语。然后,她把亚历山大找来,两人密语了一会儿。两天后,木兰成为了亚历山大的妃嫔,和巴特尔搬出了被囚禁了六年的宫殿。
“我要想办法,让他离开这里……”木兰的声音打断了周承恩回忆的思绪。
“如果他愿意离开,您会跟他一起走吗?”
木兰沉吟不答。
“您要留下来?您是想杀了亚历山大报仇是吗?”
木兰震惊的看着周承恩,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周承恩上前握着木兰的手:“老奴伺候您那么多年了!您心里想什么,老奴会不知道吗?”
木兰看着周承恩恳切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但您需要他的帮助,您无法一个人报仇的!”
“不!”木兰摇头,“他不能杀亚历山大,这样他会遭天谴的。”
“为什么?您什么意思?”
木兰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很久。“巴特尔……是亚历山大的孩子。”
周承恩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可他看见木兰悲哀的样子,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你记得吗,天之涯决战的大约四个月前,我曾带兵去偷袭亚历山大。”
“那次您失踪了几天。我们发现卫兵的尸体,大汗急的发动了几路人马搜寻……幸好找到您了。”
“我和亚历山大在打斗中跌进一个冰洞里,我被毒蛇所伤,迷迷糊糊……”
木兰全身颤抖着,无法继续说下去……周承恩将她搂在怀里。
“别告诉巴特尔。”木兰抹去眼上的泪水。
“天在作孽啊!”周承恩的内心充满了悲悯和愤怒。
克里奥全身浸泡在一个泥浴盆里,男仆不断用手将海泥铺到她身上,在她细腻柔软的每一寸肌肤上按摩着。男仆用力地揉按着她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再慢慢地摩搓着她的大腿根部,健壮有力的双手挑动着她的情欲,她的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喘息和呻吟。
“继续说呀……”
跪在浴盆一侧的侍女阿朵瑟瑟发抖,她第一次来到皇后的寝宫,不敢直视皇后这样肆无忌惮的荒淫行为。
“木……木兰夫人……”阿朵颤抖着,声如蚊呐。
“大声点!”克里奥吼道。
“是是。陛下昨夜去了木兰夫人那儿,说要……说要立夫人为皇后,立巴特尔王子为……为继承人!”
“什么?”克里奥震怒,为她服务的男仆被她一脚踢开,蒸汽包裹着她的身体,如同她的怒火在燃烧。
克里奥围上丝绸长袍,风风火火的朝着木兰的寝宫走去。
突然,她发现在走廊的拐角处掠过一个身影,好像是巴特尔。她闪到一旁,隐隐看见那个身影推开墙面的一个暗门,走进了一个暗道。
克里奥看到的的确是巴特尔。他借着微弱的烛光,按照国王绘制的地图在密道里穿梭着。密道的路九曲八折,他转了几圈,终于来到了他想到的地方。
他的面前是一堵墙,他吹熄了蜡烛,墙缝里隐约传来了微光,他贴着墙壁透过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华丽的卧室,衣架上挂着金黄色的盔甲。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是亚历山大。这里果然是亚历山大的寝室,巴特尔心想。
亚历山大身穿长袍,没有带兵器。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巴特尔把手探向腰间的匕首,心突突直跳。
他的手在暗道的墙面上摸索着,荒废已久的暗道里墙面满是黏腻的青苔。
终于,他摸到了一处半圆球状的凸起,内心一喜,他知道,这就是波斯国王提到的暗门机关,他将耳朵贴在墙面,屏住呼吸,小心地、用力拧动机关。
只听“嘎嘎”的一声响,墙体里传来了细微的石块摩擦声。巴特尔连忙透过墙缝看向寝宫里的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并没有察觉墙后的动静。巴特尔长舒了一口气,他运转臂力,打算把门一推打开,进去手刃仇人。
忽然,亚历山大的房间寒光一闪,几个身披甲胄手持武器的希腊将军进入了他的卧室。
“陛下。”将军们向亚历山大行礼,其中一个将军的身上和脸上还依稀可见血迹,显然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亚历山大向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看来亚历山大是要进行一个秘密会议,才会把将领们叫到寝殿来。巴特尔屏息静气,希望这个会议尽快结束。
“我刚接到消息,速不台突袭在蒙古的亚历山大城,城池失守,速不台招降了城内所有的蒙古降军和百姓,然后把整座城烧了。”将军们听闻都是一惊。自从亚历山大击败成吉思汗以后,蒙古成为亚历山大直辖的三十六省之一。他在所有省里都建造了一个名为亚历山大的城市,作为当地的行政和军事首府,派重兵镇守。这是自亚历山大一统东西方大陆以来,第一次遇到亚历山大城被攻陷。
巴特尔听到速不台的名字,心中一喜,他从小就听过,速不台是他父亲麾下第一勇将,在成吉思汗死后一直高举着反亚历山大的旗帜。
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站了起来:“陛下,速不台据守阿尔泰山,我们曾经多次围剿,但是阿尔泰山连绵数百里。他们藏于山中,避免和我们正面交战。但是等我们一松懈,他就领兵出山实施突击,防不胜防。当地又是蒙古传统的根据地,他们得到当地人的资源补给和支援。依属下的想法,我们再次围剿他,反而被动。不如加强当地守兵,让他无机可乘。”其他将军纷纷表示同意。
亚历山大冷冷道:“你们的意思是,让速不台这个毒瘤继续活着?”
众人都熟悉亚历山大的脾气,他这么说,就是已经打定主意要亲自对速不台出兵了。
“过去三年,叛乱日益频繁,东西大陆三十六省、八大属国中,已经有五个先后叛乱,包括今天我们刚平定的波斯。那是因为,他们都看到我们对速不台束手无策!”
在宴会上的胖将军站了起来:“陛下所说的是,我们要扫平速不台,以儆效尤!”他在宴会上被亚历山大暗指懦弱,急于对亚历山大表示忠勇。
身材魁梧的将军摇头道:“速不台打的是游击战,要把他连根拔起,代价是极大的。陛下请三思!”
“比当年天之涯的决战代价还大吗?”亚历山大声音平静,但从他坚毅的眼神中,已经清晰可知,他心意已定。
身材魁梧的将军哑口无言。
亚历山大不再理他:“你们告诉我,三十六省、八大属国中哪些省、国可以调守军兵参战。”
听到亚历山大要剿灭速不台,巴特尔真想现在就冲出去一刀斩杀了这个杀父仇人,对这个用卑鄙手段夺取“天选之子”,并让自己一生蒙受羞辱的人,巴特尔的眼中露出杀气。但是他知道,他已经错过了下手的时机,这样的战术会议通常会持续一个通宵。巴特尔慢慢地松了手,机关失去了拧力后忽然自动回转,发出“咔”的一声。
亚历山大和他的将士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对于危险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当听到了响动后,纷纷迅速拔出腰间的武器,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慢慢靠近。
巴特尔紧握着弯刀,死死地盯着墙后的动静。
巴特尔看到身材魁梧的将军朝他的方向越走越近,并在墙的另一面翻动着箱柜,搜索每一寸可以藏人的角落,他和巴特尔几乎脸对脸只有一墙之隔,巴特尔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将军呼吸的声音。
“声音应该是从墙外传来的,不是屋子里的声音。”在另外一个角落搜索的胖将军说到。亚历山大点了点头,众将军回到各自的位子坐下。胖将军继续报告道:“另外根据目前各省的情况来看,辽、俄罗斯两省守军充足,可以考虑从那里调兵。”
巴特尔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在亚历山大身上停留了片刻,“且让你多活一日!”巴特尔转身悄悄离开了通道。
巴特尔在黑暗的密道里快速穿行,他只按照地图走过一次,就将每一条路线烂熟于心。这是他隐忍了十八年才换来的绝佳机会,是他唯一能够手刃仇人的机会。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失误。
巴特尔来到密道的出口,拧动机关,打开了出口的暗门,一丝光亮投了进来,巴特尔用力推门。忽然,两个人影闪过,巴特尔赶紧退了回去。
巴特尔隐约看见,那是两个巡逻的士兵。夜色已深,两个士兵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狭小黑暗的密道入口,他看见士兵的背影停在暗道的出口的不远处。
“巴特尔那个杂种,竟然被封禁卫军统领!”一个士兵不屑的说道。
巴特尔听到外面两个士兵的交谈,他的脸色变得阴沉。
“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另一个士兵说。
“也许是巴特尔的娼妓母亲,对陛下用了什么厉害的东方功夫吧!”
墙后传来了士兵们龌龊的笑声,他们用下流的语言描述着木兰和亚历山大的床笫之事。这些话穿过墙面的缝隙,像蠕虫一样钻进巴特尔的耳朵,钻进他的身体。恨意让他全身沸腾,他想立刻冲到那两个人面前撕碎他们肮脏的嘴巴。但他忍住了。过去这许多年,他已习惯了忍耐,习惯了隐藏自己的仇恨。
现在是最需要忍耐的时候,一切屈辱的根源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希腊王,是他踩着蒙古人的身体登上了千目神赐予的王座,是他让巴特尔和所有的草原人都必须匍匐在希腊人的脚下任由他们践踏。但他不会忍耐太久的,因为这一切即将结束,不久,亚历山大带给他的一切屈辱,他将会用鲜血来偿还!
不知过了多久,偷懒的士兵们终于离开了暗道口,巴特尔推开门,迅速走出了密道,他四处查看确认安全后,掩上暗门立即离开。但他没有注意,在不远处的拐角,有一个身影在窥视着这一切。
克里奥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巴特尔离开的身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等待了许久,她甚至以为巴特尔就这样消失在密道里了,但她的耐心没有白费。巴特尔出来之后,她来到巴特尔方才进入密道的地方。
克里奥走进了密道,密道里漆黑一片,有着无数岔路,但她早有准备。克里奥拿出了一个镶刻了黄金的鹤颈瓷瓶,打开瓶盖,里面冒出了寒冷的白气。丝丝的声音从瓶子里传出,让人毛骨悚然。
克里奥将瓷瓶瓶口朝地下倾斜,从瓶子里钻出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
“去吧,带我看看巴特尔刚才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小蛇扭动着身体,钻进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