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电视和报纸上面,我曾经看到过捕鸟蜘蛛、巨型猎人蛛,以及那种两翼伸开长达近两米的巨型狐蝠。
当时我还深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甚至觉得那会不会是假新闻。
但是今天当我们几个站在王屋山腹地一处洞龛前面的时候,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人类对地球了解得还是太少太少,怪不得直到今天,还不断有新的物种被科学家发现。
借助火把的亮光,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大如水牛般的巨型“骷髅头”,黑漆漆的眼孔与鼻洞,以及咧开后露出两排森森白牙的嘴巴,与人类的骷髅头简直是惟妙惟肖、极为相似。
“不要开枪!”我率先清醒了过来,急忙低声提醒道。
“为什么?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打死它还留着它害人啊!”火无毒一边用微冲瞄准了那只特大型的鬼头蟢王,一边质疑道,“我腿上肉里面现在还火烧火燎地疼着呢!”
土无耳也在旁边插嘴说:“这种大凶之物,可真是不能留它!”
“千万不要开枪!”我再次不容质疑地果断提醒说。
关键之时金无血帮了我一把:“你们两个听君尧兄弟的!”
这个时候,那只大如水牛般的鬼头蟢王将两只又粗又长、密布细毛并闪着莹莹暗绿光泽的螯臂抱到一块,冲着我们轻轻一晃一晃的,好像在不停地作揖一般。
见金无血制止了争议、令其他人全部按我所说的不要开枪,我这才冲着那只鬼头蟢王低声喝道:“如果你能听懂或者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你让那些小东西统统滚远点儿!”
鬼头蟢王不会开口说话,也没有点头晃脑,更不知道它是如何发号施令的,但我们两侧那些黑压压的鬼头蟢子们却当真再次纷纷后退。
“这家伙估计是通过释放某种信息素来控制那些小东西的。”水无影东瞅西望以后感叹说,“看来《录图书》上记载的不假,这玩意儿还真是聪明有智慧呢!”
“有可能!这家伙儿估计不是能够听得懂君尧兄弟的话,也是能够感知到他的意思,脑电波的那种。世界真奇妙啊!”
土无耳随声附和道,“听说有些动物能够通过脑电波而感知到人类的情绪状况,借以判断是否有危险……”
我没有工夫搭理水无影和土无耳他们,在看到原本层层围在旁边的无数鬼头蟢子很快就消退不见了,我这才再次看向了那只极为瘆人的鬼头蟢王:“我们只是从这里经过而已,不是故意来捕捉你、杀死你的;
我知道你一口就能咬死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但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手里面家伙的厉害,只需一梭子子弹就能彻底打死你,只需把那半壶汽油泼过去,你就是逃到水里也熄灭不了;
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招惹我们,我们也不会为难于你!否则的话,我们就算死在这儿,你也活不了!”
听我一字一句慢慢说完以后,那只鬼头蟢王居然再次将毛茸茸的两只螯臂抱到一块,像人作揖一样上下晃了晃。
“成交!我们走!”我手持微冲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走。
金无血他们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
这一次,那些密密麻麻、令人可怖的鬼头蟢子们果然没有再围攻上来……
退到安全距离以后,我们几个这才赶快帮郑世悟检查和清洗创伤、并帮他敷药。
郑世悟紧紧地咬着牙齿进行忍疼,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即使这样,郑世悟仍旧是额上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淌。
“郑大哥真是条汉子!”我由衷地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金无血也冲着郑世悟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硬汉!”
木无瞳他们几个在夸赞了郑世悟的坚强勇敢能扛事儿以后,纷纷表示这次死里逃生多亏聂晓婧发现了问题的突破口;同时也深感惭愧地说,如果当初听从我的建议的话更好,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
在他们几个纷纷夸赞郑世悟、聂晓婧的时候,我心里面却是渐渐更加迷惑了起来——
严纾萌由刚开始的反对到后来转而支持我们几个追查当年的真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诗婷刚开始要杀掉我们几个,只是在见到管老先生送给我的那个六耳怪兽模样的辟邪法器以后她才改变态度的;
而与陈诗婷认识的严纾萌在告诉我“遇鼠而让、遇棺而绕,遇险而勇、遇安而退,遇楼而攀、遇塔而下,遇妖而前、遇仙而避”等偈言以后,最后却又告诫我说她那天根本就没有遇到过我。
再加上以前的种种情况,让我心里面始终有些怀疑管老先生就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只是我已经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而且他的关门弟子郑世悟今天居然如此仗义,这让我不由得再次迷茫了起来:难道幕后的真正元凶,会是那个清丽冷艳的严纾萌不成?
虽然严纾萌救过我和聂晓婧,虽然她告诉过我保命偈言,但那个管辂后裔老先生同样救过我和聂晓婧。
更何况管老先生已经羽化归天了呢……
在退到我们放有干粮饮水等物品的地方,我们这才精神放松地原地歇息一会儿。
除了再次感谢聂晓婧和郑世悟以外,金无血郑重表示,大伙儿以后必须多多听从君尧兄弟的意见,人不犯错不可能,但坚决不能重蹈覆辙。
包括郑世悟木无瞳在内,他们纷纷表示赞同金无血的说法,只有火无毒在后面小声嘀咕说:“我们这些人差点儿被那些鬼头蟢子活活害死,饶过那个罪魁祸首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它看上去特别恶心,我非咬它几口吃掉它不可!”
“要讲道理啊老兄,是我们冒然来这儿打扰了它们在先的!”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解着火无毒,“破坏生物链中的任何一环,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所以我们还是尊重这个局部小生态环境比较合适,而且杀了那个大家伙,对我们来说并不理智。”
金无血表示认同我的做法:“君尧兄弟说得没错!抛开什么生物链小生态不讲,其实饶过那个大家伙也是非常理智正确的——那家伙真像《录图书》上面记载的一样聪明,它一见我们即将找到它、接近它,它马上就让那些鬼头蟢子们不再围攻我们,这绝对是智商不低啊!”
接下来,金无血又给我讲了一下有关《录图书》的情况,说禹铸九鼎开了图录各处异兽精怪的先河,《录图书》与《山海经》紧跟其后;虽然《录图书》远没有《山海经》知名度高,但那只是因为《录图书》散佚失传得早而已;
更何况就谶书来说,中国历史上只有《录图书》带来的变化最大——仅仅因为一句“亡秦者胡也”,秦始皇就发兵三十万北逐匈奴胡人,并征夫近百万大筑长城。
在我很感兴趣地继续追问的时候,金无血抬了抬手说,这样吧兄弟,等我们出去以后我把《录图书》的拓本送给你算了。
休息了大约十多分钟以后,在郑世悟和火无毒都表示伤口无大碍、可以继续前进的情况下,我们几个决定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自然是不能半途而废……
往前走了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前面果然有条地下河;木无瞳表示看来那些老鼠果然是想要来这儿喝水,比老鼠动作较慢的鬼头蟢子们也就在那儿守株待兔了。
我也趁此机会向郑世悟解释了一下刚开始我为什么会先知一般建议大家让过那些老鼠——这主要是我考虑到生物链的问题。
郑世悟瞧了瞧我,这才表示深感佩服……
面对深不可测的地下暗河,老三水无影自告纷勇地下去侦察了一番,在确认里面并没有暗藏什么凶险之物以后,我们这才利用充气皮艇划了过去。
过了地下暗河又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钟,前面突然再次出现了几个岔洞口。
至于他们上次见到黄泉鬼楼的时候走的是其中的哪一个,金无血他们五个左瞅右瞧,竟然都表示当时是随便选个试着进去的,现在已经记不清到底是哪个了。
“大道不过中庸,不偏不倚、不左不右,乃是天人合一之道也,”郑世悟看向了我,“要不,就走中间这一个?”
“行,就听郑大哥的!”瞧了瞧那个比较宽敞的洞口,我立即点头表示赞成郑世悟的意见。
我一点头同意,金无血他们几个也纷纷表示赞成。
聂晓婧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未开口——自从我在金无血的激将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以后,聂晓婧就显得拘谨了好多,走路的时候都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跟我走一块了。
聂晓婧的这个举动让我都有些搞不清楚,她这是害羞不好意思呢,还是由于金无血的话让她这才清醒理智地意识到,我们两个确实鸿沟深堑、不是一路人?
不过我来不及多作考虑这些个人私事,就迅速举着手电四下打量着、探视着。
因为我的右眼皮儿突然霍霍地跳个不停,心里面也莫名其妙地惶惶不安了起来。
而旁边的聂晓婧好像跟我心有灵犀一般,也是不时抬手抚了抚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