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自是领命,软轿便往庆安堂去了。
到了庆安堂长廊上,莘菲便下轿,整整妆发,正要抬步走,老太夫人身边的红菱就迎来了出来,“先生来了,老太夫人正等着呢。”
莘菲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知礼大方的丫鬟,总觉得她和《红楼梦》里的贾母身边的鸳鸯很实相似,观之令人可亲。
红菱引了莘菲进了庆安堂,因厅中摆着两个大的冰盆,又有丫头在一旁拿着扇子扇着,庆安堂里也十分凉爽。
老太夫人也还是在凉榻上歪着,妙姐儿在意边坐着陪着说话。莘菲上前行了礼,“给老太夫人请安。”莘菲道。
“快搀起来,红菱,给韩丫头搬个凳子。”老太夫人一脸笑意吩咐着。
红菱扶起莘菲,便有个丫头搬了个圆凳请莘菲坐下。莘菲坐定,便听老太夫人说道“好孩子,那日多亏了你了,身子可大好了吗?”
莘菲忙站起身来,“谢老太夫人想着,莘菲身子已然好了。”
“快坐快坐,自家人就不必这么多虚礼了,你这孩子就是个知礼的。”老太夫人叹了口气,又道:“府里前几日确是出丑了,多亏有你,才不曾酿成大祸。妙姐儿能得你教导也真是幸事啊。”
“老太夫人言重了。当日莘菲也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莘菲忙道。
见莘菲如此自谦,老太夫人心里也十分欢喜,便朝莘菲道:“听妙姐儿的父亲说,你的诗也好,字也漂亮,改日让我也见识下。”
莘菲听得此话,心里暗惊,自己的诗和字什么时候到侯爷手中了呢?也来不及思索,便谦道:“当不得老太夫人如此赞赏,原只是跟着父亲练过几日,致使为了打发时间罢了,闺阁之趣而已。”
“嗯,女孩们做些诗啊,写些字啊原也不是咱们的本业,只是比不识字的好些罢了。”老太夫人点点头,又笑着看向妙姐儿,“妙姐儿也该跟你韩先生好好学学。”
“曾祖母,曾孙女不正在学着呢嘛,曾祖母可不许笑话我。”妙姐儿扭着黏糊着,惹得老太夫人乐得合不上嘴。
两人在老太夫人身前凑了会趣,便告辞出来。临走,红菱还拿着一大托盘的东西送出来。
莘菲看过去,全是精致贵气的首饰头面等。“这都是老太夫人赏给先生的,叫先生拿着玩。”红菱笑道。
莘菲道了谢,书儿上前接过了红菱手里的托盘,莘菲又在中挑了个珍珠的手串子,递到红菱手里,“莘菲几次来庆安堂都麻烦姐姐了,这个就当是我借花献佛了,还请姐姐收下。”莘菲一边将珍珠手串拢上红菱的手腕,一边嘴里说道。
红菱谦让了下,见莘菲坚持便也就收下了。“先生说笑了,这原是奴婢的本分。”
莘菲握了握红菱的手,“哪天得空我再来与姐姐说话吧。”
“那奴婢就候着了。”红菱也笑着送莘菲出了庆安堂的院子。
莘菲并妙姐儿自去春华居不提。
莘菲和妙姐儿回到春华居,刚坐下喝口茶,正待要开始整理整理前几日的功课,就有个嬷嬷着急忙慌地跑来,“奴婢来传老太夫人的话。”
妙姐儿和莘菲听得此言,便立时站起身来。那嬷嬷行完礼说道:“老太夫人叫韩先生赶紧准备着,说是前儿个来过府里的琳姑娘又来了,点名要来春华居,叫韩先生好好侍候着。”
妙姐儿和莘菲听了便领命,叫丫鬟送了嬷嬷出去。
“先生,想必您也知道了这琳姑娘就是咱们当朝的端淑公主了,也就是当日咱们在荷花池里碰到的洵哥哥一母同胞的妹妹。”妙姐儿坐在椅上,向着莘菲说道。
莘菲点点头,“虽然姑娘没说,我倒是也猜到了些。但不知公主近日前来是有何事。”
“左不过是来谢先生来了吧,先生真是厉害,您如何会得游水的呢?”妙姐儿一脸向往地问道。
莘菲顿时又无语了,总不能说自己学过游泳吧,这世的女子哪有能穿泳衣游泳的,只能随口胡编了,“哪里会了,不过是小时候随父亲扑腾过几次,只是不至于沉下去罢了,那日也是急了,只知救人要紧。”
妙姐儿也没有多追究,“先生,妙姐儿也羡煞会水的人了,不知能否和先生一样游水。”
“这个,看机缘吧,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呢。”莘菲看着那张满是羡慕和渴望的小脸,实在不忍一口拒绝,只好打打太极了。
说着话,已听得有人往这边来的声音了,二人赶紧站起身来,带着春华居的丫鬟婆子到门外迎接。
不一会儿工夫,就有荣嬷嬷引着一群人来了,走在荣嬷嬷身后的正是那日的琳姑娘,当朝的端淑公主。公主近日着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那端淑公主今日似也是轻车简从,也只是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并四个宫装端正的嬷嬷,但已不是那日来府里的面孔,想来是已经获罪处置了吧。
妙姐儿和莘菲赶紧上前跪地,欲行大礼,被端淑公主示意身边的丫鬟扶起,在妙姐儿等开口之前说道:“今日我本是微服前来,你们不必如此大礼。要是如此,我可万万不敢再来了。”妙姐儿和莘菲皆言不敢,只得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