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律看着自说自乐的顾千金,若非是刚才看到,她直至被叶氏咬伤也没有真的动手伤害她,知道她并非所表现出的那般阴恶,眼下,他真的要相信,那胭脂里真的含有鸩毒了。
想着,他当下唇角上扬,淡淡的几分戏谑:“如果你尽兴了,是不是可以谈正事了?”
如果说,独孤律之前还对顾千金所说的,她有解疯毒的药方有几分质疑的话,那么眼下,却是深信不疑了。
身为名门贵女,虽然兴趣特殊了些,不喜琴棋书画,只爱舞刀弄棍,却也不过是凡人尔尔。
但是,真正的顾千金,竟然能从他的刀下堪堪躲过,可见,她身上的功夫,绝对不只是花拳绣腿那般简单,而且,她的首饰上,小机关遍布,这等细敏灵跃的心思,又岂会是一般人?
最为重要的是,她的心智太过迅敏玲珑,之前在他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她非但不惊惶,反而已经迅速想好了进一步的对策,那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在他手背上划一道,为接下来在那细微伤口上抹上“鸩毒”做准备,而且,她在他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都能得手,另辟蹊径,心智成熟,行事老练,又岂是外界传言的莽撞泼悍那么简单?
看来,她的身上,一定还有什么他暂且还未查到的秘事。
而此时,顾千金怔愣地看着独孤律,看着他面上的漫不经心,突然就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不该啊,他在被她戏弄之后,不说惊慌失措,至少也得恼羞成怒一番吧?
可他呢,那幅看着她像是在看着跳梁小丑般的模样,实在是可恶可恨!早知道,就该在胭脂里混些鸩毒的!毒的他跪地求饶才过瘾!
不过,如果真的存了害他的心思的话,想必,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的吧?毕竟,血雨腥风里爬滚过的人,不至于连这点对于危险的感知都没有。
只是,输人不输阵,即便此时她的心内冰雹狂舞,面上却一派斗志昂扬,当下便雄赳赳地回到了原位,好似她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挑眉,睇着他,先入为主道:“你既是要与我合作,就该先拿出诚意来,想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和亲的圣旨就会下达,而只要我没收到圣旨,三日后,我自然会将药方送上。”
见她神情笃定,想必是真的有药方,只是,既然有,之前又为何要一而再地试图捉弄他?
独孤律看着她手肘搭在桌上,但是手指微张,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防备模样,当下了然,看来,她刚才再三对他动手,只是为了告诉他,她有上百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蛮夷小王弄死的法子,至于要不要送她去和亲,为了邦交友谊,他和皇上还是得好好掂量一下。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因为,她怕独孤律会言而无信,在拿到了药方之后还会送其去和亲?
虽然质疑对于他来说,几乎不算什么,毕竟,因为体内带有疯毒之事,他一直饱受别人的冷眼猜忌、说三道四,可是,在得知顾千金对他心有防备之后,他还是有些莫名的烦躁,当下眸中冷意更浓:“你若是不信本王,又何必前来,多此一举!”
嗯?顾千金也觉察出了他的异样,不过,知道他一向喜怒无常,所以她也没在意,只是一直戴高帽:“王爷一诺千金,谁人不信,切莫多虑哈。那我就先告辞,不打搅王爷了。”
话落,正欲离开,身后便传来了独孤律冰冻般的声音:“还真是冷血无情,即便不打算先给药方,难道都不能前去看看病患?”
这一提,顾千金倒是想起来了,叶氏方才还发病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她这还没过河呢,就对桥不管不顾了,着实不应该,不过,这还不都是被独孤律给气忘的!
想着,她当下挺直了背脊,面上一派坦然道:“王爷这话说的,我原本就有这份心思的,毕竟,我可是最古道热肠了!”
话落,阔步离开。反正向自己脸上贴金又不会死,不贴白不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