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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和你谈爱情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爱情,而是一个长久的爱人,可是却揣着一颗漂泊的心,还告诉男人自己想安定,不是爱是什么。

所有20世纪80年代末出生、家庭健全、学习不差的女孩,起初都是一个模子盖的章,生活的大痕迹几乎一模一样。旅行之前,晶晶就是个一本正经的大学生,时常对着屏幕上的小嫩肉发发花痴,偶尔向往一下有钱有款的土豪生活,最大的爱好是追剧和睡觉。“背包”狂潮泛滥之时,男青年们环游了一个马兰坡,回来半是吹牛半是瞎编一堆精彩绝伦的故事,作为他们的忠实听众,晶晶对路上的爱情生出向往。她憧憬地想:也许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厉害,但是就是感觉厉害”。

就这样,晶晶踏上了旅途,朋友们问她为什么踏上旅途,她激昂地说:“为了梦想和自由!”然后不好意思地对熟人说:“我就是身边无人寂寞了,想找一个人谈谈爱情。”

有志者事竟成,晶晶此行果然不平静。她的第一段爱情发生在丽江。在那个基本上和“真爱”一词画上等号的地方,晶晶被人搭讪。她那个高兴哇,想她二十多年空窗,如今终于得到雄性生物问津,实属不易,赶紧应许。男方见晶晶这么快就答应了,喜出望外,两人一起吃饭,喝酒,手牵手逛古城,他在晶晶的耳边灌输甜言蜜语,单凭甜言蜜语便让晶晶醉了。正是夜晚,高原星空璀璨,晶晶靠在男人的怀里,心情微醺,以为这就是爱情。

按照目前剧情发展下去,男人说完了所有的甜言蜜语之后,就应该让晶晶做他的女朋友了,事实上男人也的确快词穷了,他决定直奔主题:“姑娘,月朗星稀,朱雀南飞,两只黄鹂鸣翠柳,一枝红杏出墙来。你看天色也不早,不如去我房间,我们秉烛夜谈,聊聊人生和理想如何?”

晶晶仰起头问男人,“你说的秉烛夜谈,是谈什么?”

男人宠溺地弹弹她的小脑袋瓜:“小傻瓜,你说呢?当然是人体艺术。”

晶晶瞬间懂了,沮丧地说:“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谈爱情。”

男人说:“瞧你说的,不谈人体艺术,怎么知道你适不适合谈爱情?”

晶晶说:“感觉还蛮有道理呢。”然后给了男人一个耳光,转身走掉。

男人想要的爱情是简单明了,晶晶想要的爱情是细水长流。她安慰自己:我只遇见这一个男人,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记住这个教训,我边走边瞧。

晶晶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另一个激情之都——大理。

这次晶晶学乖了,男人在街边和她搭讪:“姑娘,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一下。”

她首先反问对方:“你有打算要跟我结婚吗?如果没有,请你走人。”

男人微笑看着她渐行渐远,对朋友说:“这女人神经病啊?要找结婚对象干吗不回老家找啊?”

晶晶不以为然。

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她出来旅行是为了寻找爱情,而不是寻找激情。

接着晶晶坐上火车去拉萨,在拉萨市区著名的艳遇墙下,晶晶不好意思地站了一会儿,发现男人们忙着抄墙上女人留下的电话号码,压根儿没工夫理她。

晶晶回到客栈,郁闷地对客栈老板阿龙抱怨:“你们男人眼睛里没有爱情。”

阿龙笑嘻嘻地说:“琼瑶奶奶说过,爱情是女人的事情,男人一辈子也拎不清,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晶晶在拉萨待了一个月,通过阿龙的谆谆训导,她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她没自己想的那么漂亮,男人没有耐心去了解一个不太漂亮的女人。

第二,路上没有真爱。

第三,她是个好姑娘。

阿龙问晶晶:“明白了吗?”

晶晶说:“明白了,我发现自己爱上你了。”

阿龙说:“你根本不明白……”

晶晶向阿龙表白,阿龙忧伤地说:“我是一匹野马,你没有我要的草原。”

晶晶不明白什么是阿龙想要的草原,她在阿龙的客栈做免费义工,每天帮阿龙洗碗、做饭、晒被子,发髻挽得高高的,忙得不亦乐乎。

旁人都庆贺阿龙找了个贤惠的女友,阿龙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爱情诚可贵……哎那个谁,抽烟也不丢我一根……自由价更高。”

晶晶的所作所为似乎没能感动阿龙,但他并不拒绝,这让晶晶以为自己有机会,白天忙得不亦乐乎,晚上坐在大厅里听阿龙为她弹吉他,她陶醉在阿龙情意绵绵的歌声里,以为这就是爱情。

正值淡季,阿龙的客栈生意惨淡,晶晶着急昏了,但阿龙似乎不着急,比起做生意,他对喝酒吃肉更上心。经常有朋友招呼阿龙一起喝酒,阿龙总是兴高采烈地离开,不省人事地回来。晶晶忍着酒臭和脚臭把他拖上床铺,脱了鞋子擦了脸,她想自己为了爱情牺牲可真大,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吃过她做的菜、享受过她擦脸呢。可是第二天,阿龙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晚上继续跟朋友去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再回来,下巴噘得高高的,等着晶晶给他擦脸。

晶晶问阿龙:“你为什么每天都喝酒呢,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阿龙说:“没有啊,心情好喝酒,心情不好也喝酒!丽江的梅子酒,拉萨的青稞酒,日本的清酒,这些都是世界上的宝贝啊。”

晶晶说:“既然你这么爱酒,为什么不组织一个以酒为主题的酒吧呢?这样不但每天都可以喝酒,还可以挣钱。”

阿龙一拍脑门:“对,我怎么没想到?”

晶晶喜滋滋地说:“那我们来谈谈酒吧的细节吧,我可以帮你做一份详细的策划以便找到合作伙伴……”

几天后,阿龙说:“我想了想,你说的那个太麻烦了,还是不做了,我每天喝酒也是喝,开个酒吧也是喝,现在的生活就挺好。”

晶晶思考了一下午,终于意识到阿龙并不是她想要的爱情。

她买了当天的火车票,收拾行李离开拉萨,结束了这场接近半年的单相思。阿龙没有挽留她。后来晶晶到了厦门,她听说阿龙找了一个高挑漂亮的模特女友,女友不喜欢他喝酒,他把酒也戒了,每天巴巴地围着女友转,结果两人没在一起多久,女友就嫁给了一个资产雄厚的富二代,阿龙又开始继续喝酒,喝到不省人事,迷迷糊糊地叫晶晶的名字,然后仰倒在床上,下巴噘得高高的,等着晶晶给他擦脸。

晶晶不后悔自己没有等久一点,她在厦门结识了一个互有好感的男人,男人是个循规蹈矩的公务员,没有做过背包客,他很羡慕晶晶这样潇洒自由的生活,晶晶便给他讲自己在路上发生的故事,两人聊得很投机,男人坦白了对晶晶的好感,希望晶晶能够留下来。

晶晶对男人也有好感,但经过阿龙一事后,她对路上是否存在真爱心生怀疑,比起爱情,她开始更多考虑这个男人是否值得自己冒险一搏。晶晶不再是刚刚上路时那个单纯、傻气、一根筋的女孩,她开始成熟,伴随着成熟而来的,是犹豫不决,是矜持理智,是过度用脑。晶晶变得精明,男人掏出一片真心,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计划着让男人为她付出多一点,再多一点。结果突然有一天,男人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

他对晶晶说:“我感到自己配不上你,也感到你并不需要我,我想最后和你拥抱一下,可以吗?”

晶晶哭了,她发现自己找到了想要的爱情,可是爱情却不见得想要她。她轻轻地抱住男人,感觉像大学里的第一次心动。到头来,一切又回到原点。

后来有人问晶晶,当初为什么踏上旅途?她说她并不知道原因,一开始,只是觉得在路上可以碰见爱情。当晶晶回归自己的生活之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路上的爱情是有的,可是没有那么神圣。它就像小商品市场的脱色塑料印花,塑料盆上看着一个样,你把它抠下来裱花装进相框里打上高光,看着又是一个样。印花没有问题,可问题是你干吗一时手痒去抠它呢?

晶晶说,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爱情,而是一个长久的爱人,可是却揣着一颗漂泊的心,还告诉男人自己想安定,不是爱是什么。

所有80年代末出生、家庭健全、学习不差的女孩,起初都是一个模子盖的章,生活的大痕迹几乎一模一样,但我们仍然可以通过一些细小的闪光点,让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你可以选择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可以选择一堆考研考博的资料,还可以选择一份奋斗得来的高薪。你可以选择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别让自己去触碰那些你原本不想做的事情。

路上没有真爱,你身边的男人只是个没钱又任性的愣头青,不如去找你家乡马兰坡头那个心眼实诚的刘大壮,你可知他有场恋爱想跟你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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