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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当人刻意去感受时间时,时间就好比一个知道有人观赏自己的模特,走得愈发慢,依桐此时的感觉正是如此。星期六下午最后一节正是班主任刘同军的课,刘同军见个个学生桌子下面都包裹横陈,先痛斥了学生的心理素质差,接着说作为一名高三学生应该视放假为粪土,一个小时不学习就应浑身没力气才对。刘同军发了一番感慨后看了看手表便转入正题,慢条斯理地开始讲课。他所知有限,历史课本上如何说他绝不多加一字,对待历史的严谨态度值得令日本政府组团到县一中学习学习。

依桐在台下早已心飞天外,耳朵一直捕捉教室外的铃声,只恨不能伸出手推地球一把,使它转得更快些。再看班中其他人,也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躁动不已。离放学铃声还有五分钟时,楼上几个班早已挺不住,把地板跺得震天响,不时从楼道中冲出一个个提包而跑的学生,他们是想赶第一班公交车。刘同军在讲台上充耳不闻,仍然拿着历史课本宣讲不已:“毛泽东思想不是毛泽东一人的思想……嗯,台下的别说话……那是全体共产党人在几十年斗争中的结晶……听到没有?别说话!”

班中盛装脏衣物的塑料袋开始哗哗作响。每一秒都好像走在依桐的心上,他听见外面的喧哗声也是亢奋不已,脑袋率领身子正襟危坐,两只手却麻利地在桌下系回家要带的东西。蔡泽光早把课本装入兜中,手中拿着手机,数着放学铃声倒计时。一旁的陈益也侧过脸去,用眼睛瞟着蔡泽光的手机屏幕。依桐听见后面陈益与蔡泽光轻声地数“六……五……四……三……二……一”,他悄悄地弓起身子准备冲刺。随着那“一”字响起,外面的铃声大作,后几排学生“轰”地站起来,顿时口哨声、欢呼声响起一片。

此时,刘同军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班中的局势就好像一台失去遥控控制的电视,学生们各忙各的,依桐也在大乱中吹着口哨准备离开座位,却发现同桌祝效华依然伏在课桌上做题,便回过身来问祝效华:“你怎么不回家?”祝效华头也不抬,鼻子里塞着一团堵鼻血用的卫生纸,边做一道历史题边说:“你先回吧,我还要用这一天时间再把这个月的错题总结一下,下个月还要月考,我名次如果再下降,可就危险了。”依桐心里陡然一酸,仿佛看到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忘却寂寥奋战的场景,便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祝效华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提着两个盛满脏衣服的袋子挤出教室。

骑车出了学校,离开县城一路向南,依桐进入了省道。省道有着省道的面子,两旁柳树依依,在褐青色的柏油路面上,招摇着青枝。依桐久在围墙之内,乍一看绿意盎然刚爆青的柳树,兴致大涨,平静如海面的柏油路面在轮下向后退去。自行车似乎感到旅途的寂寞,吱吱呀呀地伴奏着前进的和音。链子与前轮时不时地摩擦,声音极有频率,前面的一个塑料袋被绑在了车把上,像风中的秋千荡来荡去。马路两旁是坦荡的田野,麦子经过一个冬天的漫长刑期,遇到春天便开始了释放,奔月似的向上猛长,微风吹过,麦苗左右上下有节奏地舞动。远方不时有绿树包裹着的村庄出现在视野中,那村庄里隐隐传出鸡鸣狗吠,暗示着那里又有一个与自己悲喜不相关的人间。每一个村庄周围,都有正绽放着黄色花朵的油菜花田。柏油路的两旁也栽种了不少油菜,油菜花含苞欲放,大有一触即开之势,黄色的花点缀在绿色的田里,犹如丝带之上插上了妆花,陡增春的艳丽。花香好像赛跑一般前追后赶到依桐的鼻孔中。

50里的路程,不长亦不短。太阳沿着亘古不变的路下滑到西方,依桐到洛宁镇的时候,太阳已经变成夕阳,出了镇,便上了去南许村的一条窄窄的小柏油路。这条路由于没有人维修,柏油路上石子已经崩起,风一吹,沙尘飞扬,不时驶过的机动车辆比坦克的威力还要大。路过了不大的火王庄便是南许村,看着远方的南许村在一片油菜田里,袒露出巨大的阴影,好像迎接婴儿的唇的母亲的乳头。他想,就在不远处的那片地方,生活着他的母亲和水儿。尽管已经蹬自行车行了50里,但他此刻车速竟然还提上一截。他感觉路旁的油菜花比其他地方的更加绮丽,空气也香甜了许多。随着南许村在面前越发接近,他像一个终于撑到终点的旅人,猛然感到肚中的饥饿,他想:这个时候,母亲在家做什么?水儿呢?知道我今天放假了么?

南许村后面的齐渡河本来是一条小沟,“文革”时沿岸的老百姓将其挖成了一条长约五六百里的小河,那河好像没脾气的老农,盛着一江春水向东流,日日平静。河两岸是两条大堤,大堤蜿蜒,跟着小河亦步亦趋。堤上长满了齐整的桐树,桐树枝丫交错,茂密无比,夏天的时候,这些桐树遮天蔽日,引来无数清凉。如今是初春时节,河两畔和大堤上都长满了油菜,到处都是黄色的油菜花,让人如在画里。大堤宛如一条黄色的龙,向西逶迤荡去。大堤和下面这条小柏油路平行相对,依桐骑着车子在路上,好像黄色天地里的一只蚂蚁在踽踽独行。他望着西面天幕上悬着的一轮血红夕阳,觉得一个月来所有的劳累和羁愁尽数无踪,从头到脚说不出的快意。

依桐骑着自行车快要进入村口时,猛然看见远处大堤上的油菜花丛中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冲他招手,虽有半里远,但凭依桐的知觉,那自是水儿在等候他,立刻调转车头,下了柏油路,沿着田间小路向大堤上骑去。大堤上的水儿见依桐过来,忙从长满油菜花的堤坝上下来到堤口处迎他。依桐上了大堤,扶着车子喘着气,笑着对水儿说:“你咋在这儿?天都快黑了,风该冷了。”水儿看见依桐,脸也笑成一朵油菜花,显然是无比的喜悦。她红了脸,低头说:“我算着你今儿就该回了,你都是一个月才过个星期天。我骗我娘说在这儿割草,我都等你半个下午了。”依桐回头看了看西面,夕阳已只露着半边脸,依旧灿烂的油菜花在身边向远方铺展,西风已有凉意。他看水儿穿得单薄,又在此处等自己半个下午,心中感动,便说:“回去吧,大堤上太凉。一会儿你爹找不到你,又该扯着破锣嗓子喊了!”水儿随他把车子调转车头,便说:“我爹下午打麻将去了,让我在家喂猪,我就骗我娘说猪没草了,要来这儿割草。我恐怕我爹找到我,不敢在村头等你,就在这儿藏着。依桐哥,你不知道吧,我家那头带黑花的老母猪又生了四只小猪呢,我更忙了,都得我伺候它们。”依桐见她在暮色中的小手粗糙不堪,与她的脸相比,好比榆树皮与光滑的水晶面。依桐把车子停住,把后座上的塑料袋绑在前把上,到路旁找到了水儿的草篮子,把草篮子放到自行车后座上,才又攥住车把,边走边对水儿说:“你娘那个习性,就好使唤人。你也不小了,可别她让你干啥就干啥!对自己好点,水儿,我不在你跟前,你不疼自己谁疼呢?”

水儿低头走着没有说话。依桐一只手从前面袋子中拿出从城里买的两张馅饼,塞给她说:“快吃吧,回家别让你娘见到!”水儿接过饼,递给许依桐一个说:“依桐哥,你也吃一个!”依桐撒谎说:“我在学校天天吃这个,都吃腻了。快吃吧,你吃就等于我吃。”水儿咬了一小口饼说:“真好吃!中午我给我爹还有我娘和弟弟做了面条,但我没胃口吃。我在灶里给你偷偷烧了红薯,埋在了灶灰里,没想到我一会儿不在就被我爹发现吃了!”依桐笑了笑,话题忙转到一边,感叹说:“今年油菜花开得真好!如果我有相机,真想拍两张。咦?你怎么不吃了?”水儿笑着说:“我想明天吃。我娘带着我弟弟今儿下午回娘家去了。”依桐说:“回得好,也让你清静几天。你可别让你爹看见,要不你就吃不上了。”水儿微笑着点点头。依桐又问:“你爹和我爹说话了吗?”水儿说:“说话呢,不过前天你爹还……”水儿降低了声音,让这句话无声无息地消失。依桐问:“怎么,他又说胡话了?”水儿不做声,依桐愤慨地说:“他就那么大出息,天天盼我考上大学,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水儿抬起头,笑着说:“其实,大爷那人挺好的……”

依桐叹了口气,眼痴痴地望向远方,此时村头一处电线杆下忽地站起一个黑影,裹了裹破烂的大氅蹒跚地走进村头的一条小路上,嘴里唱着不知所云的歌。依桐知道那是村里的傻子运动叔,日夜风餐露宿,便叹了口气,和水儿一起从堤上踱到小树林边。快到村口时,依桐对水儿说:“一会儿你先慢慢地走着,我骑着车子先回去,不然村里人看见咱俩又说闲话!”水儿点点头说:“那你明儿个咋找我?”依桐说:“你娘回娘家了,你爹又去镇里上班,我往你门口扔一块砖头,你一听见狗叫,就出来吧!”从小水儿就听依桐的,这时也丝毫没有意见。

此时夜色已经很浓了,依桐把草篮子从后座上卸下来,交到水儿手里说:“走一阵就歇会儿,下一次别割这么多草,累着了怎么办?”依桐刚想跨上车子走人,忽然想起什么事,于是又转回来,往水儿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说:“这是我给你买的发卡,你有什么事戴上。你娘要是问你,就说是你自己赶会拾的。”水儿点点头说:“你的脏衣裳要不我明儿个在河里给你洗洗?”依桐回头笑笑说:“河里的水被污染了,洗了还不如不洗呢,回去让我娘涮涮就行了。你看你手尽干活都成啥样了,以后少干些。”水儿提着草篮子,站在黑色的夜色里,低声说:“那是给别人干活,我……乐意给你做点活。”依桐听她这样说,心里忽然一热。看村口路上过来几个黑影,那是下田的人回家,他便忙对水儿轻声说:“你先回去,水儿,我明天去找你,咱俩再好好说说话。”说完跨上自行车。只听那车子一阵叮叮当当响,一路上传来“依桐,啥时候回来的”的搭讪声。

许正兴对儿子的期望大得惊人。自从依桐上了高中,虽说费用基本上都是靠女儿,但许正兴的腰挺得像国旗杆那样直,提起儿子宛如年轻时提及未婚妻梁爱玲般有劲。许正兴耕了大半辈子地,他只想后代的耕地水平超过自己就可以了,没想到自己栽个萝卜却结个人参,许依桐竟然读到了高中,甚至有可能进入大学。在许家一门中,读书读到这份上,绝对是空前,而且有绝后的趋势,许依桐好像武侠小说中的丐帮人物,一举成为九袋弟子,成为稀有人才。许正兴时刻准备着儿子有朝一日高中榜首,再拔茅连茹地连他老爹也提拔上去,从此农村包围城市。女儿依禾在城市找到了一扇门,而这个儿子看来能以科举的方式平步青云,在城市开辟另一片天。特别是许依桐的眼睛一近视,眼镜一戴,提前预示了许依桐早晚坐办公室看报纸的命运,这使许正兴看儿子的目光不得不从不屑转为尊敬。

吃过晚饭后,许正兴蹲在门槛上,慢慢地问正在刷车子的许依桐:“桐子,你姐还好着嘞?”依桐头也不回说:“好!”许正兴又问:“那你还是只歇一天?明天还得走?”依桐还没等他说完就说:“嗯!”语言简洁得直逼春秋战国时的文章。许正兴的嘴里叨念着漫天废话:“前天公社又收钱,说要什么教学楼款,乡里要盖初中,我说俺家都没初中生了,俺不交,可乡里那几个干部却说现在儿子不上初中将来孙子总上吧。我说俺儿子将来要去大城市,谁稀罕这破学校!唉!跟你说家里就这么多钱,我年纪也大了,出去打工谁要我跟着……”依桐心里知道父亲在回避明天走时自己的生活费问题,还要自己向姐姐要,便转身回屋。许正兴说着话得不到依桐的回应,自知无趣,便卷了个旱烟,抽着旱烟把游荡在粪坑边的鸭子赶到了圈里,嘴里吐着对依桐的不平:“哼!牛什么牛!再牛还不是老子的种么?”

第二天他刚走出家门,准备去找水儿,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细雨如扯断的丝,柔弱中无间断地向大地飘洒。村里几户人家院中的桃花含苞欲放,桃蕾白里透红,经过雨水滋润,娇艳得不可方物,好像人的眼光一触到这花蕾即刻就要炸开。依桐兴致勃勃地刚想拐进一个路口,却见父亲许正兴肩上荷把锄头从雨中走来,脚上的泥巴如集结的军队,见了依桐便说:“雨下不停,地里泥多干不了活,我就回了。这下着雨你下午咋走?干脆跟你老师请个假,就甭去了。缺一两节课,你恁聪明,回到学校稍微一用劲就赶上去了。咋?这下这么大雨你又干啥去?”依桐回过头来,甩了句:“解个手!”“解个手用得着跑这么远吗?”许正兴提起锄头蹭蹭脚下的泥,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水儿家和依桐家的距离,经不起脚步的轮替,走到水儿家门前的桐树林时,他激动得心脏上好像安装了马达怦怦地跳个不停。胥先重当这么多年官儿,房子盖得着实不错,大红门由铁铸成,两旁有两座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嘴,森然欲搏人。水儿家大门微开,依桐在门外往里看了看,却从门缝里看见一树欲谢的梨花,粹白之中隐隐带着焦黄。依桐见四周无人,拾起一块砖头,向那大门击了一下,里面的狗听见门响,马上精神抖擞吠个不止。依桐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忙躲到一旁的一垛砖墙后面,后退过程中不小心踩上了一摊狗屎。依桐把鞋往砖垛上蹭着,眼睛却聚焦于大门口。那狗正在门前不可一世地叫,却忽然停声,朝里面摇着尾巴,显然是主人到了门边。只见大门被轻轻开启,水儿露出姣美的脸,往四处紧张地张望。

依桐再也不顾脚上遗留的粪便,忙打着手势压低声音叫:“水儿,我在这儿!”水儿已经看见了依桐,正想过来,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水儿,又到哪里去?猪食还没和好,半生不熟的叫猪怎么吃?一早上像丢魂一样!”水儿压低声音,一只手在围裙上擦着水,一只手捂住半边嘴说:“依桐哥,我娘回来了,我走不了了!”说着她的大眼睛里滚出无奈的泪花。依桐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个女人怎么回来这么早,一边冲水儿摆手:“你别……你别哭,水儿,我再过三个星期就回了!”这时里面的女人又叫:“水儿,叫你听见没有?猪都快饿得拱到圈外面去了!”水儿慌忙冲里面应了一声:“娘,我在门口正撵别人家的鸡哩!”依桐唯恐水儿又挨训,忙摆手让水儿回去,水儿看了看里面,又回转头来对着依桐做着口型,那意思是“我等你回来”,之后一闪身进了门里,又不放心地往外探探头,冲依桐摆摆手,意思是你快走吧。依桐伸出腿去,狗撒尿般抬腿蹭蹭脚底下的狗屎,沿着桐林间的小路怅然离开了。

许依桐一身狼狈地回到家时,父亲许正兴正在走廊下抽烟,看依桐的眼光里包含着无限深意。依桐也不看他,在廊下默默换鞋,许正兴抓住儿子把柄,冷笑着说:“去哪儿了?去哪儿解手了?”依桐充耳不闻,许正兴又加一句:“又去找水儿了?”依桐嘴里“嗯”了一声,算作默认。父亲弹弹纸烟卷,语气霸气得像掺了火药:“你们也大了,再来来往往的,叫村里人咋看?你是个读书人,这道理书上能没说?”依桐此时已经换上了鞋,脸上无任何表情。父亲又继续强化他的思想:“他们都不能和你比,他们都种地种一辈子,你是读书人。我听你在城里市场卖鞋的表叔说你们学校里谈恋爱的多得很,你要好好读书,在读好书的前提下,找个乡长或者县长的女儿,那你爹我也是不反对的。人哪,要往高处走!”

一旁的梁爱玲过来,听到此话忍不住了,接过话来说:“都是你,非得让桐子读个狗屁书。你看看他,都快20了,眼也快读瞎了,家里穷得连一椽房子都盖不起,十里八乡和他这么大的姑娘已经定亲完了,将来他娶不上媳妇你给他上非洲买个去?”许正兴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这做娘的说的什么话,我这好好教育孩子哩,马槽里多出张驴嘴,娘儿们家家的你插什么话!”梁爱玲一听这话,哪里忍得住:“我做娘的咋了?比你这昏头爹对孩还亲!有本事你当年也考大学,你考上大学屁股后面就跟着有钱人家的女儿了,哪里轮得上我姓梁的?半百的人了,还教育孩子攀高枝,一分钱也不会挣,孩子有你这样的爹,那是上一辈子缺了大德了!”父母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依桐听了无数遍,头脑发昏,早就上里屋准备下午要走带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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