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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死人尸

周一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言宸说泥妖披着人皮,原来,它是依附在死人身上的一种魄。

魄:人的精气神之一。

通常一些生前意念较强的人,死后魄而不散,化作为灵体形态,游走在人界之中,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鬼。

而魄也有强弱之分,强一些的,能使灵体更显实化,而那些常年身体状态不佳的人,因为身上的三位真火不足,所以偶不多见的会遇到鬼。

他们遇到的那个泥妖,到底跟文伯的失踪有什么联系呢?泥妖为什么会有文伯的另外半支狼毫笔呢?而言宸那家伙说文伯离开18号公馆身体就会枯萎,可从文伯都已经消失整整半年了,如果说文伯会枯萎的话,那现在文伯难道说已经死了吗?

周一茹趴在18号公馆的院子里的石桌上,拖着下巴木然地在想着。

“你在发什么呆。”头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不用抬头她也知道这人是谁。

周一茹继续拖着下巴,懒洋洋道,“有什么事吗?”不是她对言宸的态度不好,是言宸那家伙问十句一句都不答的态度,让她窝火。

“你还要不要继续查?”

查,当然要查,但那又怎么样,反正她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她都已经失去在他身上挖掘线索的兴趣了。

周一茹继续趴在石桌上,并没回答言宸的话,却听到头顶冷不丁一句话飘来,“既然你不想查了,那我自己去。”

啊?

周一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感情言宸那家伙是准备带上自己一起去查啊,她立刻来了精神,从石桌上坐起来,追着已经转身出去的言宸,大喊道:“查,我当然要查!”

如果说,方言是那种令人觉得永远也靠近不了的,那么言宸就是冰冷的,慢慢靠近了,却不觉得会被冻伤的。

俩人再次来到了那座山上,言宸依然在闻着泥土寻找线索,而周一茹则是一路跟着他。

她很好奇,这泥里除了泥味,还能有什么味道?

言宸一路闻着泥,将她带到了一个山洞口,这山洞口极其隐秘,洞口处被爬山虎满满挡住,如果不仔细看,就算是站在一旁,也不会觉得这里面别有洞天。

山洞的洞口并不大。

只能容纳一个人穿梭。

周一茹跟在言宸身后,一步步走进山洞里。黑漆漆的山洞并不算特别宽敞,言宸打开火折子,乌黑的山洞里,一下子一目了然,而洞里的情景,却是令人诧异。

一个莫约能容纳一百人的山洞里,地上却密密麻麻躺着好几十具尸身,而这些尸身皆是年轻的男女。

“怎么这么多尸体!”周一茹很吃惊,而言宸似乎是一副早已预料的表情,他走到身旁的尸体前,蹲下身去瞧看,周一茹才惊奇的发现,这地上的尸体,竟然还有两种形态的。

一种是已经皮肤干瘪,黝黑干瘪的皮肤,仅仅包裹着骨架,犹如干尸。

而另一种则是皮肤姣好,面容神态依然子诺,一看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尸体都变成干尸了?”周一茹也蹲下身去查看脚旁的干尸,这些尸体的皮肤已经紧紧黏贴在骨干上,颜色像被烤焦了的黑炭,五官以及性别都已经分不清楚。

言宸用手摸了摸干尸,“这不是干尸。”

“啊?”周一茹诧异。

“这些尸体的血肉,都被吸收和枯萎了,这是枯萎后所保留的尸体残渣。”

“枯萎?”她忽然想起,先前言宸也说过,文伯离开18号公馆以后,身体就会迅速枯萎。原来身体枯萎后是这个模样……

她觉得眼前这些人其实挺凄惨的,生在乱世,活着的时候不畅快,就连死了想入土为安都是奢望。

“那文伯离开18号公馆以后,身体枯萎了之后也是这般模样吗?”周一茹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却从言宸默认的言语中,暗暗叹息。

“那一具尸体从活生生有血有肉,到枯萎成这幅模样,需要多久时间?”

“快的话,一到两日,慢的话,两到三个月。”

两到三个月。

那就是说,就算是文伯的身体枯萎的速度再慢再慢,按照他离开的时间算来的话,文伯是怎么样也逃脱不了变成干尸的命运了。

周一茹忽然间就有些不想说话了,想到那个善意的老伯,那个为了不是自己亲生女儿所做尽的一切的老伯,内心里就及其憋屈。

她不想通。

为什么好人不能长命?

“你是在担心文伯?”言宸忽然问到。

“恩。”周一茹点头。

“也许,他并不会变成这样。”言宸的声音里没有感情,还是那般的凉薄,“干尸……并不太适合他。”

周一茹没有听懂。

她还沉侵在自己的悲伤中,又听到言宸冷不丁来了一句,“如果,你速度快些,或许还是有可能再见到他。”

或许还是有可能再见到他……

这个他指的是文伯吗?

周一茹抬头跟着言宸,看着他一个个去看地上的尸体,似乎每一具尸体,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她就这么跟着言宸,看着他很仔细的去查找线索。

估摸着小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

言宸已经查看完了。

“怎么样?”

“恩。”

“所有的干尸,都是慢慢枯萎的,每一具枯萎的时间估摸着是两天左右。”言宸看她一眼,“这里一共有二十七具干尸,按照两天来算,一共是五十四天的养料。”

什么五十四天的养料?周一茹听着有些迷糊,“五十四是什么?”

言宸没有搭理她了,走到一具身体尚且保存完整的尸体旁站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时间慢慢过去。

天渐渐黑了。

山洞里开始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地上的干尸一具具黝黑地躺在潮湿的泥土地里,而周一茹和言宸就待在黑漆漆的山洞里,不点火折子,不烧树木来视物,也不言不语。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

几道及其轻的脚步声从山洞外面传入了周一茹的耳内,她本要前去探查一番,却被言宸拦住,示意她不要出声。

咚、

咚、

咚、

咚。

脚步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声重过一声,周一茹有些紧张,而言宸似乎毫不畏惧。

不一会儿,脚步声近在耳畔。

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一股迎面扑鼻的腐烂的恶臭味。

周一茹还没反应过来,言宸的剑已在她身旁出鞘。

黑暗中。

周一茹只听见兵器打斗声,两眼中却是什么也瞧不见。

她闭着眼。

尽可能的放空自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只听那东西阴阳怪气道,“嘿嘿嘿嘿。还真找到这里来。”这声音周一茹记忆犹新,跟上次的泥妖几乎如出一辙,可那妖孽上次明明已经被言宸一剑给洞穿了。

激斗的声音停止了。

闹哄哄的山洞里,忽然静了下来。

时间,在黑暗中仿佛过得很慢。

泥土特有的清新味,混合着腐肉的味道,浓郁得化不开。

“张雯柔,束手就擒,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嘿嘿嘿嘿,想得倒是很美。”

什么!

这个不人不鬼恶臭连连的东西,竟然是张雯柔?

周一茹觉得不可思议,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那如果这个妖孽是张雯柔的话,那文伯呢?文伯是去了哪里?

“张雯柔,文伯呢!”周一茹朝它叫。

“嘿嘿嘿嘿,文伯?”妖孽转过身对着周一茹,那腐肉的味道几乎近在她鼻前,“你找他做什么?”

黑暗中,一只手对着周一茹的脖颈,迅速掐过来,凶恶道:“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找他做什么!”

‘叮’一声,言宸的剑挡开了妖孽的手。

“敬酒不吃。”他的声音冰冰凉凉,手中握着的剑再次出鞘,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周一茹就好像感觉到言宸移动到了另一边。

黑暗中。

打斗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移动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周一茹点开火折子,想要帮言宸一把,却在点看火折子的那一刹那,心都遽紧。

黑暗潮湿的山洞里。

地面上躺着的干尸们,竟然一具具慢慢坐了起来。

黝黑干瘪的尸体上早已分辨不出男女,深邃的眼窝里,一个个亮起了暗幽幽绿色的光,那张开的嘴里,早已没了舌头,黝黑的牙齿裂缝里,爬出了一条条不知是什么物种的虫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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