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儿失望,本想从他这里获得更多有关我父亲的信息,却被他临时打断,把话题引到了奶奶那里。
“我还有个奶奶?她在那里?”
“这次就是你奶奶派我亲自来接你回去的,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我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我还没有做好离开黑龙村的心理准备,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我的身体仿佛僵住了,一动不动的站着。
“别耽误时间,一会儿天晚了,就不能走了。”乔玉梁反复催促我,“你奶奶也很想念你,早点儿回去,你就能早一步见到她了。你可是不知道,奶奶今年都一百岁了,比你们村长的年纪还要大!”
一百岁?我从未听说过有谁能够活到一百岁,在乔玉梁的描述下,我更觉得这个从未谋面的奶奶更像是一个怪物。
村长看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瞅了一眼乔玉梁,然后看向我,说道:“远识,快走吧,回到你出生的地方,那个地方才是你真正的家乡!”
“可是……可是我还没和三叔道别。”我难过的说道。
“没关系,我帮你说,放心吧!”村长笑容满面的说道。
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没有和三叔当面道别,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是乔玉梁催得很急,我也很信任村长,于是我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归乡之路。
因为是第一次坐马车,路上的颠簸,害得我有点儿晕车。而乔玉梁为了赶时间,把马车赶得很快,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在他尽享驾车的乐趣时,我却呕吐不止。
忽然,我想起来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它被我遗落在三叔家了。
我大声喊道:“停车!快停车!我要回去一趟!”
乔玉梁闻声回头,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呼啸而过的风声混入说话声中,使得我们之间的对话尤为困难。
“我说我想回去一趟,我忘了拿一件特别重要的东西!”我扯着嗓子大喊道。
“太迟了!我们已经走到半路上了,再走一段时间就到家了,等下次你回黑龙村的时候,再去拿吧!”
“不行!我必须现在去,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跳下去!”
乔玉梁瞬间叫停了马车,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啊,跟你爹一个德行!”
我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忽然觉得马车正在反方向移动。
“真是耽误时间!”乔玉梁回头看了看我,露出了厌烦的眼神,“小子,给我坐好了,我要狂奔了!”
随着一声“驾”,马车重新驰骋起来,和刚才比起来,感觉更像是飞了起来。
此时此刻,正午的太阳慢慢地向西移动。然而,马车还没走一会儿,天上好大一片的乌云挡住了太阳,看样子是快要下大雨了。
忽然之间狂风呼啸、阴云密布,路两边的树林随风摇动,树叶被风刮得满地都是。走的路,是土路,疾风猛烈地一扫而过,旋即扬起了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
乔玉梁见天色大变,赶着马车找到了一个破庙。
“远识,你先进去吧,我去把马车归置一下。”
话音刚落,大雨就下了起来。
“快进去吧,趁现在刚下雨,我先去找些干柴,待会儿生一堆火。”
“那我去帮你吧。”
“不用,你先进去吧,别把你淋湿了。”乔玉梁说完话转身就走了。
我进入庙里,抬头一看,原来这座庙供奉的是土地爷。由于很长时间无人打理,土地爷的塑像已经破败不堪了,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如果没有上面那幅印有“土地爷”三个大字的牌匾,也就不会知道这是一座土地庙。
这座土地庙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糟糕,至少不会漏雨,就是窗户纸早已破坏了大半,四面透风,不过倒也凉快。
我拾起一把破扫帚,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最中间的地方留作生火用,其余的地方留作休息用。
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犹如瓢泼,打扫完毕后,我站在屋檐下等乔玉梁回来。
“我看这雨呀一时半会儿的还停不了,如果到了傍晚,雨还停不了,那我们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上了。”乔玉梁抱着一堆柴禾冒雨而来,看到我后对我说道。
乔玉梁浑身湿透了,他把上衣脱了下来,拧成一团,使劲儿拧着,衣服被拧成了麻花,水也从衣服里断断续续的流出来。
他把拧干的衣服搭在了柱子上,然后把从外面捡来的柴禾聚成一堆。
“雨来得太突然了,尽管我的动作很快,还是让这些柴禾上沾了一些水,希望能点着吧。”
他边说边从裤兜里面取出两块类似于石头的东西。“小子,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没见过吧?”
我摇了摇头。
“告诉你,这可是宝贝,是你爷爷当初送给我的打火石,这两块打火石比现在的那些打火机好用多了!”乔玉梁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得意。
嚓!
两块打火石碰撞到了一起,奇迹般地擦出了火星,火星落到了柴禾上,一点就着了。
“神奇吧?”乔玉梁自鸣得意的看着我,
我假装对此不屑一顾,满脸的不悦。
“你这臭小子!”乔玉梁瞪了我一眼,“好了,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我看你也累得够呛,快休息休息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躺在火堆旁边的空地上,蜷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睛。
大雨一直持续到晚上还没有停住的迹象,我睡醒了一觉,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天色已黑。
火堆渐渐地失去了蓬勃的生机,我找了找,却没有找到薪柴。
乔玉梁鼾声如雷,睡得很香。他搭在火堆边的上衣已经晾干了,都晾得褶皱起来。
一阵马的嘶鸣突然回荡在我的耳边,我立马警觉起来。
紧接着,一股狂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将火苗刮得忽隐忽现。
我连忙四下寻找能够挡风的东西,但是转瞬间,又刮来了一股更猛烈的狂风,一下子就把火吹灭了。
漆黑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神色慌张地呆在原地不动。
不一会儿,我听到屋顶上有走路的声音,瓦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加剧了我内心的恐慌。
突然,鬼哭狼嚎的声音回荡在庙里,一道电光闪现在土地爷的塑像上,一掠而过,我都能看见塑像长出了一双凶狠无比的眼睛。
渐渐地,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周围飘来飘去,他们移动的时候还会掀起一阵阴风。
我壮着胆子厉声问道:“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哈哈……哈哈……”
一阵阴森的鬼叫把我的心绪搅得心烦意乱,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害怕了吗?尊敬的驭灵师大人,我们可是等了你一百多年了,今天我们终于见面了,初次见面,我们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你就尽情地享受吧!哈哈……”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称我为驭灵师?驭灵师是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努力地抑制住恐慌的心情,将剧烈地恐惧化作严厉的声讨,质问这些犹如幽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