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580100000010

第10章 传统儒家思想中的政教关系(1)

一、前言

大家知道政教关系是世界上每个传统文化都要面对的重要问题。我今天要讲的题目就是中国传统儒家对这个问题产生的基本观点与立场。一般说来,当代学界对儒家这方面的思想发展的讨论很聚讼,大约有两派观点。一派是持政教一元或政教相维的看法。这种看法自从晚清张之洞提出以来,就很流行。五四之后大张其军,可以说是学界的主流看法。另一派持不同的观点,认为儒家自晚周开始以来就是自视为独立于现实政治权威的一个精神传统;因此政教二元或政教对等是儒家自觉意识的一个基本特征。我个人认为这两种看法都有他们各自不同的观点与不同的价值;但作为一种纵览全局的认识,都在不同程度上有问题有偏颇。今天在这篇演讲里,我准备就政教关系这个问题,把政教一元与政教二元这两个观点放在传统儒家思想发展的脉络里合而观之,希望对儒家思想在这方面的特殊性与复杂性,做一些分析与梳理。

我们知道儒家思想的兴起是在晚周,大约公元前六世纪至三世纪的时期,但我在这里追溯儒家有关政教关系的思想背景,却要从殷商到周初这段时期开始谈。因为我认为只有以这一段文化的演变为背景,我们才能深入地掌握儒家思想在这方面兴起与展开的原委与意义。

二、殷周思想背景

谈殷商时代的文化,当然要从它的文化核心——宗教思想开始。这几十年来有关这方面的讨论常常为巫这个问题所吸引。我认为这些讨论对于了解殷商宗教并无多少实质贡献;因为我们现在只知道甲骨文中有“巫”这个字,也就是说,巫作为一种宗教神职人员是存在的;但除此以外,考古学家还都没有在甲骨文里发现进一步有关巫的性质与功能的直接资料,是故现在关于巫的讨论,多半是根据晚周以及晚周以后有关巫的文献所作的臆想与揣测,因此我在这里对殷商宗教的认识不从巫这个问题着眼,而仍然以甲骨文直接提供的资料为依据。

根据甲骨文的资料,大致而言,殷商宗教文化是环绕三种神灵信仰而发展的:祖宗神、自然神以及凌驾于两者之上,殷人称之为“帝”或“上帝”的最高神。此处无法细谈,我只想强调,这三种信仰合而观之,反映一种在古代亚非大陆诸文明初起时常出现的一种世界观,也存在于殷商宗教的核心思想里,那就是一些学者称之为“宇宙神话”(cosmological myth),它是特指一种宗教观,视宇宙为人世秩序与神灵秩序绾合为一的整体,两者相互参与,互相衔接,密不可分。殷商的宇宙神话大约而言有下列几个特征:第一,这种宇宙观有最高神:“帝”或“上帝”;但这最高神并不代表超越。他与其他神灵只有量的差异而非质的差异。它控制自然与人类的力量大过其他神灵,但他并不像后世高级宗教那样代表一个超越的领域,在基本特征上与人世秩序有本质的不同。因而殷人对外界宇宙的取向仍然是一元而非二元的。在他们的心目中并无一个不可思议的最高精神主宰凌驾于外在可见的宇宙秩序之上。第二,如前所述,在殷人心目中,人世秩序之外,有一个神灵秩序,但这两个秩序是紧密相连的,也可以说,人世秩序是嵌放于神灵秩序里,二者之间有两个基本衔接点:家族制度与王制。第三,家族制度是殷商社会最普遍的神灵秩序与人世秩序之间的沟通衔接的管道。每个家族透过祖先崇拜的信仰与仪式,可以与过去的祖先神灵沟通,并受到他们的保佑与恩泽。这个家族祭拜祖先的仪式是由宗族族主主持的,因此在每个宗族里,族主权威很大;他不但综理一切有关宗族的重要事务,而且也是祭祖仪式的主祭司;也可说他是每个宗族的政治领袖,也是宗教领袖;在这宗族内集政治与宗教权威于一身。第四,这种政教合一的模式,不仅出现于殷商社会的基层组织——宗族,也出现于殷商时代的政治秩序的核心体制:王制。甲骨文显示,殷王的最高权威是基于他是唯一的宗族之主,能与最高神——上帝沟通交涉;因此他也是集宗教与政治权威于一身,兼具人王与法王双重资格的领袖。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殷王不能直接祭祀上帝,因此他与上帝的交往沟通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透过祭祖请求他已逝的祖先,在“宾上帝”的时候,为他转达他的崇敬与需求;也可说祖先崇拜的信仰与仪式是殷王与上帝之间沟通的媒介。因此殷商政治秩序的核心与社会基层组织都有着政教合一的权威结构,绝非偶然。

根据上面四点,我们可以看到,只有以殷商的宗教宇宙观为背景,我们才能充分认识殷王的权威与功能。前面指出,他不仅是综理人间事务的政治领袖,他也是衔接宇宙中神灵秩序与人间秩序的枢纽。从这个观点来看,我们也可以了解殷王的祭祀活动有一个显著的宇宙取向。也就是说甲骨文的资料,显示殷人已有东南西北四方的观念,殷王自居四方之中而取向于四方,因此有祭四方之仪节。同时他也配合时序的流转,把一年分成四季,作当时所谓的“四风”之祭。考古学家陈梦家就曾指出,殷王祭四方与四风就是后世传统礼制所谓“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的开始。总之,殷王祭祀活动的两大特征:透过祭祖通上帝,与它的宇宙方位与时序取向,显示殷商王制是整个宇宙秩序的枢纽。难怪中国人日后称之为神器。放在古代世界史的脉络来看,它是属于以政教合一为特征的宇宙王制(cosmological kingship)。这种王制在古代亚非大陆文明里代表一种典型;西从近东的古埃及与以两河流域为发源地的西亚帝国,到中亚的波斯帝国,到东亚的殷商王朝都为这种宇宙王制所笼罩。只有古印度文化似乎是一个例外,但它的政治文化里也含有一些宇宙王制的痕迹。总之,只有从这宇宙王制思想背景,我们才能了解继殷商王朝而起的周王朝所带来的宗教与政治思想的重大变化。

纪元前一千年左右周王朝开始,它的统治维持到纪元前三世纪。这长达八百年的周代,大约相当于世界文化的轴心时代,发生了一些深巨的思想变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所谓的超越突破:殷商的上帝崇拜被天的信仰所取代。前面提到,殷商的上帝信仰并无超越意识。这主要是因为在殷商人的宗教观念中,上帝与殷王室的祖宗神关系紧密,分化不清。但周初天的观念却与周王室的祖宗神分化与区别清楚,没有任何混淆的关系,很清楚地显示天是一个超越万有,至高无上,有普世性的精神主宰。

除了超越意识之外,“天”的信仰也带来一些前所未有的道德价值意识。我说前所未有是因为在殷商甲骨文里未曾见过道德意识的字眼。如今在周初的文献,如《诗经》、《书经》里,道德性的字眼,如“德”、“敬”、“孝”、“礼”、“彝”等屡屡出现;可以说,一种有别于实然的应然意识已经很清楚地浮现于周初的宗教观念里。

此外,随着“天”的信仰而来,周初的神话意识也有一些重要发展。大致而言,在殷商时代,人们在宇宙神话的笼罩之下,对外在世界只有直觉的表象感受,而没有对这些感受的反思能力。但周初的文献已经显示初步的反思性,反映于根源神话(origin myth)的出现。因为后者代表人们已开始对外界表象从何来提出疑问,寻求解释。一般说来,古代文明初起时,根源神话大约可分四类:世源神话(cosmogony),说明世界的起源;神源神话(theogony),说明神灵的起源;人源神话(anthropogeny),说明人的起源;政源神话(genesis of political order),说明政治秩序的起源。周初文献中所见的根源神话主要属于后两类,前两类几乎是绝迹。

关于人源神话,周初主要的观念是:人是天生;最好的例子就是诗经中的“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故好是懿德”那句话。这个观念自然使人联想到基督教圣经中上帝造人(Imago dei)的观念。后者代表上帝与人世在本体上是属于两个迥然不同的领域;上帝造人完全是由超越外在的地位,凭空而造。上帝与人世之间是断层关系。而诗经中“天生蒸民”的生是“生育”之义,即人是从天体化生而出,因而人与天的关系不是断层,而是衔结与延续。是故与基督教上帝造人的观点相较之下,周初“天”的超越观念有它的暧昧性与不稳定性,对后世儒家天人关系与政教关系观念的发展,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在周初出现的神话中,最受人注目的是政源神话,反映于《诗经》与《书经》里所彰显的“天命说”。这个政源神话,后来进入儒家的核心思想,特别是关于政教关系的思想。我想对它作五点说明。

第一,天为宇宙的最高主宰,也是人世政治权力的泉源。权力的基本形式——皇权——的授予与转移是取决于天意,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第二,周初“天”的超越性,也蕴含它的普世性:它有普世的权威,因此承受天命的周王,号称“天子”,也应该有普世性的权威,反映在诗经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观念。这种突显王权的普世性,未见于殷商有关宇宙王制的甲骨文资料,而是周初天命说所带来的一个新发展。这个“普世王权”的观念从此变成中国传统君主自我认同的重要一环。

第三,天命的授予与天意的抉择是以德性为标准。从此,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也就是今天所谓的政治正当性的问题开始出现于中国传统的政治思想里。

第四,“天命观”不仅代表一个道德的理念,而且也代表一个历史上原始的黄金时代,一个圣王理想曾经实现过的“尧舜三代”,因此它也意涵人类历史上政治秩序的原始典范;这也就是日后朱子所谓“上古神圣,继天立极”。

第五,以殷商王制为背景去看,周初的天命说带来一些重要的思想变化,它把超越意识与道德意识注入宇宙王制,使得王位的获得与转移都系于帝王德性的表现,也就是说帝王的人格与施政行为都要受制于德性的审查与批判。因此在天命说里,帝王个人的权位与他开创的王朝政权都可能失去天命因而产生变革。但重要的是,这王位制度本身不能变革。它仍然是神灵秩序与人世秩序衔接沟通的枢纽,是整个宇宙次序的中央一块“神圣的空间”,一个神器与宝位。任何人经过上天以道德为标准的选拔,登上这宝位,掌握这神器,就是承受天命,代表天以绝对的皇权统治人世;同时他又代表人世祭祀天与宇宙的方位与时序,是人王也是法王,集统治中心以及教化与祭祀中心于一身。

总之,根据上述五个重点说明,相对于殷商的宇宙王制观念而言,天命说当然代表一些新的思想发展。但这些新发展仍然发生在宇宙王制的体制以内,而不是发生在体制的本身。后者的神圣性仍是天命说预设的前提,而不是它的道德反思性与批判性的对象。就此而言,周初天命说就只代表对宇宙王制的一个重要修正,而不是一个制度性思考的基本突破。这个突破的契机要等到原始儒家出现以后才产生。

原始儒家从晚周开始出现,就承袭了周初的天命说以及它的前提——天道观,并以此基点,展开了有关政教关系的思考。关于原始儒家这方面的思想,有两个大趋势,特别值得我们注意。

一个大趋势是天命说的进一步发展。这也有两面,一面是天命说里面的德性意识的深化。大约而言,周初出现的道德意识是属于所谓公共道德,是环绕群体意识与政治秩序而发展的。但晚周的道德观念则由“公共道德”扩展到个人的生命与人格发展的层面,并以此为基础对个人与群体生命作了反思,由此深化而产生了以“仁”为代表的全德观念。在这全德的观念里,政治有着核心的地位。因而在儒家的入世观念里,德性是兼涉个人与群体生命,而群体生命的德化就少不了政治。讲到政治,原始儒家的基本典籍,如《论语》《孟子》仍然回到天命的观念;政治必须德化,而德化的原始典范就是尧舜三代的圣王体制。但深入去看,在圣王体制的后面,儒家的原始模式也隐然蕴涵一个更基本的理念:政治与道德精神是分不开的。道德精神必须通过政治才能进入群体生命;而政治必须以道德精神为它的存在的理由与意义的基础。

现在看天命说进一步发展的另一面,天命说的扩大;从周初到晚周初期,它的一个重要前提是它以君主与天的关系为对象,也即天命只能传授给政治领袖——君主,只有君主才能承担天命,跟天沟通交涉。但在原始儒家里,特别是在孔子之后所谓的思孟学派里,天命说有了新发展;它已由天与君主的关系为对象扩大出去,使得天命说是以每个人为对象,认为每一个人都可以他的心灵承受天命,与天直接沟通交涉,反映于中庸的“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以及孟子所说的“尽心知性知天”这些观念。由此在原始儒家里出现了一个超越内化的趋势,也隐然萌发一种二元权威的意识;也就是说天命说扩大解释,也意谓以天子为代表的政治秩序之外,还有每一个人直接通天的心灵所引生的独立的权威与秩序;孟子书中的以德抗位,以道抗势,以天爵对人爵的观念,就是顺着这二元权威意识发展出来的。

同类推荐
  • 湖南人的性格读解

    湖南人的性格读解

    本书从近现代历史上的湖南现象剖析湖南人的性格,再结合湖南人的人文地理、经济环境等方面全面解读了湖南人,并提出了湖南人发展所面临的问题。
  • 岁时节俗

    岁时节俗

    民俗文化是产生并且传承于民间的、世代相袭的文化事项,具有集体性、地域性、变异性、传承性、规范性等基本特征。民俗文化贯穿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贯穿于每一个人从生前到身后的全过程,包括物质生产民俗、物质生活民俗、人生礼仪、民间信仰、岁时节日民俗、社会组织民俗、民间文学艺术等等。这种最日常生活化的图景,体现出绵延不绝的世代传承,唱响起生命热力的动人弦歌。
  • 宁夏岩画

    宁夏岩画

    主要介绍宁夏;吃住游、著名景点、历史文化、区市概览。
  • 世界文化未解之谜

    世界文化未解之谜

    文化是人类历史的产物,是全世界精神财富的总和。它无穷无尽又无处不在,它耐人寻味且令人陶醉。文化孕育了大千世界,并影响着人类的未来。在人类文化漫长而辉煌的进程中,至今还存在着众多悬而未决的未解之谜,它们所散发的神秘魅力,像磁石般吸引着人们好奇的目光。破译和解析这些文化谜题,不仅能启迪我们的智慧,传承和普及人类文化的精华及其有关的知识,而且还可以从中获得愉悦的精神体验,锻炼思辩能力和培养探索精神。
  • 山西民间故事

    山西民间故事

    这是一套面向农村,供广大农民朋友阅读的文化丛书。它涉及戏曲、曲艺、民间歌舞、民间工艺、民间故事、民间笑话等多个门类,涵括了编织刺绣、建筑装饰、酿酒制醋、剪纸吹塑、冶铁铸造、陶瓷漆艺等林林总总的艺术形式,是老百姓熟悉的艺术,是我们身边的艺术,和我们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
热门推荐
  • 羽化仙道

    羽化仙道

    大道苍茫,宇宙洪荒,自混沌初开,天地初始,万物诞生,世间也便有了生与死,有了死亡,自然也有逆天寻仙者,无尽岁月,无数天骄,在浩瀚的仙道征途中绽放出无尽光华!今朝,一位看似普通的孩童,却背负着非凡的命运,我的路,我的道,由我主宰!
  • 重生之王爷请娶我

    重生之王爷请娶我

    她从未想过再次睁眼已在异世,既然上天给了这么好的机会就要活得精彩。无奈现实是残酷的,为了生活她要去做丫鬟。他,玩世不恭,整日烟花柳巷,还是出了名的暴躁脾气;虽被尊称王爷却并无实权。阴差阳错,他们相恋,不想一道圣旨美人赐下,他们该何去何从。。。
  •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套装全2册)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套装全2册)

    桐华经典青春怀旧小说、全文修正;全二册完美收藏。总有些时光,要在过去后,才发现它已深深刻在记忆中。20世纪的最后十年,一代人最独一无二的成长记忆,小虎队、上海滩、四大天王,每当提到这些我们都无限感慨,还有那些尘封在日记里的面孔与心事……正因为短暂,青春的散场才会显得如此弥足珍贵,重要的是,我们曾经拥有那疼痛而又快乐的青春。拿起这本书,那些属于年少的记忆瞬间扑面而来,彼时的少年已经长大,属于青春的飞扬和放肆也逐渐离我们而去,胸腔里是一颗已经斑驳的心。心中,却流淌着跨越了时光的温暖,永不消逝。
  • 北大哲学课

    北大哲学课

    历经沧桑的北大,以其“兼容并包”的风范,将古今中外百家思想融会贯通,同时以“思想自由”的理念培养出了一大批学者,他们对于人生有着独特的经验与智慧。本书汇聚中外哲学大师的思想精华,穿插北大人的生命体悟,不仅是一本哲学思想著作,也是一本指导现代人生活的著作。
  • 天命缘启

    天命缘启

    也许被伤过,方知情爱如蚀骨,毕竟有些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奈何缘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 我家王妃太懒了

    我家王妃太懒了

    唐可儿一度觉得,宅斗宫斗很无聊,有吃有喝,过自己小日子不好吗?为个男人斗来斗去,是不是傻?可真的穿越了,她才发现,争不争宠,斗不斗争,根本不是自己说了算。权倾朝野的十王爷,凶残冷酷,而且,不近女色,娶的老婆,守活寡,而唐可儿就是悲催的那一个。然而,说好的不近女色呢?宠的那么高调,害她成为众矢之的,她该不是嫁了个祸水吧?哦,不,她嫁的是个妖孽,王爷喝了酒,还会变身?这冷冰冰的是个啥?十王爷:“看到本王真身的,只有死人。”唐可儿:“不死行不行?”十王爷:“行,留在本王身边,敢跑,就吃了你。”唐可儿:“呃……”
  • 鲁迅与山西

    鲁迅与山西

    《鲁迅与山西》这个题目,对我来说,已不新鲜了。早在七十年代末,我就想好了这个题目,并且作了动手的准备。由于研究赵村理更为急迫,我改变了方向。1981年纪念鲁迅诞生一百周年,我当时在《汾水》编评论,特地开辟了一个《鲁迅与山西》的专栏,约请王瑶先生、冈夫先生、唐诃先生以及我的朋友王峻峰,分头写了文章。
  • 黄泉狩猎者

    黄泉狩猎者

    初遇释方,我曾以为他是个假和尚。他很年轻,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像个披着破烂僧袍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的小姑娘。他说出家人慈悲为怀,骗人钱财是要遭报应的。后来我果然遭到报应了。作为道姑,我本不应该惹上和尚。何况还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和尚。
  • 豪门萌妻之命中注定

    豪门萌妻之命中注定

    第一次见面,美救英雄,他留下了家族中最珍贵的戒指戴在她手上,那一刻,此生便认定她。”仲睿凡,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最爱你,不会害你,永远守护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就好。“”为什么把那么主母的专属戒指给我?“”只有你才配得上,老天早就安排好了,我们俩相爱,是命中注定的,尹悠雪。“
  • 凤血江山

    凤血江山

    她是前朝亡国的公主。一朝宫变,十年蛰伏。可一场错嫁,令她陷入无法摆脱的境地。成亲夜遭受的羞辱,他的冷漠,姬妾间的争斗……令她无法置身事外。她从容淡然,助建王,谋江山,在男人的野心中步步维艰,只盼能早日了结恩怨情仇。他是南楚最不受宠的大皇子慕容修。新婚初夜,他给她侧妃之位,任她自生自灭,却不想她丝丝缕缕缠住他的心,从此挥之不去。他是当朝权势熏天的龙影司统领殷凌澜,为她的秘密苦守十年。他的杀,为了她的不杀。他是北汉百战百胜的萧王萧世行,他为了她兴兵千里,只为得她倾心一顾。江山社稷,美人英雄,一曲乱世离殇,如泣如诉。笙歌尽,江山定,她放弃所有,只愿与心爱之人江湖逍遥,从此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