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不好了?”
郭碧玉坐了起来。
别说是黄鹂和墨鸦吓了一跳,就连青燕的手都是一抖,药碗里的药汤泼了一点儿出去。
青燕使了个眼色,黄鹂急忙起身,拿了迎枕垫在郭碧玉背后,道:“大娘子醒了?先把药趁热喝了,奴婢这儿早都备好了大娘子爱吃的渍梅子了。”
郭碧玉点点头。
青燕把药碗端到床边,郭碧玉就着她的手,缓缓的一口一口的喝着药。
她刚才睡了一觉,出了汗,脸色不那么红了,莹白如玉的小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瞳仁,专注的看着青燕拿着碗的手。
药汤见了底,青燕冲着黄鹂道:“你们都是傻的么?水呢?”
“哦!”
黄鹂如同大梦方醒一般,急忙起身去倒了一盏温水过来,墨鸦端了痰盂在旁边,伺候着郭碧玉漱了口。
青燕拿了梨花白釉的八角果脯盒子,移开盖子,郭碧玉就从里面拈了一粒出来含在嘴里,这会儿黄鹂又拿了晕湿的棉布帕子过来,细细的替郭碧玉擦了脸和手。
就这么个小事儿,三个人也忙的团团转。
郭碧玉此时头脑清楚了一点儿,窝在软乎乎的迎枕里,才开了口:“郭妈和雀儿呢?墨鸦,你说。”
墨鸦嘴笨,是个不会编瞎话儿的,明知道刚才大娘子肯定是听到了她那句“不好了”,也不敢胡诌,只得回话道:“大娘子睡着了没多久,二夫人那边就来了人,我听郭妈称呼她郑娘子。”
郭碧玉眉头一皱。
郑娘子,她认得。
那是个眼光狠辣的人,上辈子郭碧玉偶然见过一次——那是郑娘子被李氏派过去探望嫁到锦乡侯府的郭美玉,正赶上郭美玉要来给她这个堂姐送些年货好过年,安子鹤陪着郭美玉同来,后面还跟着郑娘子。
那时候,郭碧玉已经和安子鹤暗通款曲,正做贼心虚,被郑娘子肆无忌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久,仿佛什么都看穿了似的。
“接着说。”
“郑娘子说,是二夫人要过问大娘子到底是怎么生的病,叫郭妈和雀儿过去回话。”墨鸦的声音就带了哭腔:“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多久的话也问完了呀。”
郭碧玉轻哼了一声。
青燕道:“大娘子,您嗓子不爽适?”
我哪门子嗓子不爽适!郭碧玉在心里翻白眼,对着墨鸦道:“雀儿那性子我知道,也不是肯老老实实跟着去的,怎么回事?”
黄鹂接过口道:“大娘子您也知道,咱们房里也就郭妈能制得住雀儿,当时您睡的正沉,郭妈不让她喊,不然,雀儿一准能抱在您床边柱子上嚎。”她抬眼看了一眼郭碧玉,道:“郭妈也是怕吵着了大娘子……”
郭碧玉看着青燕、黄鹂和墨鸦三个丫鬟,想了想,道:“青燕留在这儿,你们两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对了,什么时辰了啊,给咱们几个弄点吃的来。”
黄鹂和墨鸦忙不迭的出去了,青燕脸色略红,道:“光顾着说奴婢们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儿了,饿着了大娘子了。”
郭碧玉心想,是啊,从早晨到现在,我粒米未进,你还让我空着肚子喝药。
但是她都多大的人了,不愿意和这几个小丫鬟计较,她稚嫩白胖的手挥了挥,道:“算了,且等着郭妈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