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不对劲。
“大白天的，厂门紧闭，而且，这个老伯伯似乎有些……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小蝶皱着了皱眉，又拍了拍大铁门，这一次，却无人回应。
我点了点头，厂子坐落在市郊，周围少有人烟，偶尔，能看见天上飞过一两只飞鸟，显得空旷，寂静。
“我们先走吧，先去完成其他人的心愿。”我试着再次拍了拍大铁门，没有一丝我所期待的回应。
正当我和小蝶转身打算离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吱呀”一声，大铁门被人打开了。
“你们……是建业的朋友？来做什么？”一声苍老粗糙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铁门的开启的嘈杂声。
正是先前那位老人，他用浑浊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我们，眼中似乎透着丝丝的不信任。
“是的，老人家，我们受他所托，来替他办事的。”我努力在脸上保持微笑，试图给老人家一个好点的印象。
“办事？什么事情不能办非要托你们来？”老人家雪白的胡子动了动，咳嗽几声，又问道：“建业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老爷爷，您放心，他只是现在也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所以特意托我们两个来替他办的。”小蝶走上前，一口一个老爷爷，甜甜的笑着。
还是女孩的优势大，老人眼中的不信任感明显少了许多，点了点头，转身道：“先跟我进来吧，还有，别叫我老人家了，我姓张。”
我和小蝶对视一眼，跟在张老身后进了大铁门。
里面是一片工地，正在建造着三栋大楼，现在是白天，这里却没有丝毫热火朝天干活的景象，反而显得有些清冷。
工地的一些设备上，被人用油漆写了几个大字：黑心老板，还我血汗钱！等等语句。
目光所及之处，都能看到类似的标语，结合工地的清冷，我和小蝶心中渐渐对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
张老关上了铁门，带着我们走向铁门旁的门卫室，一只才七八个月大的小狼狗被铁链拴在一边，奶声奶气的朝着我们吠叫。
“去去去，有客人来了，你一边玩去。”张老呼唤了几声，摸了摸小狼狗的头，小狼狗听话的停止了吠叫，乖乖的趴在了地上，眼睛不时的看向我们。
“你们进来吧。”张老打开门卫室，示意我们进去。
门卫室里，只是一个大小不过二三十平的房间，里面放着一张床铺，一张写字台，以及三四条凳子。
陈设简单，却不显得空旷，反而井井有条，让人看着舒服。
“坐。”
张老提着一瓶暖壶，给我们倒了两杯开水，我和小蝶连忙接过，道谢。
我问道：“张老，工地上一直都是这样吗？而且，那些被漆在墙上的话是怎么回事？”
张老在床沿坐下，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已经三天了。从找不到建业他人开始就这样，一直到现在。”
“张爷爷，是因为拖欠了工人的工资对吗？”小蝶指了指那些标语。
张老点了点头：“三天前，正好是发给工人工资的时候，建业人却不见了，电话打不通，联系了他的家属，也说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有人他因为欠了赌债，把工人的血汗钱全拿去还赌债了，发不出工资，所以跑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是，我却不信。”
张老揉了揉浑浊的眼睛：“后来，几个工人爬上了这栋楼的顶层，威胁不给工资就要跳楼。”
张老指着那三栋未完成的楼其中最高的一栋，干枯的手明显有些颤抖。我和小蝶对视一眼，没想到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后来呢？”小蝶问道。
“警察和媒体都来了，那些工人的家属也来了，吵着，闹着，乱的很。”张老雪白的胡子一动一动的，能看出心中的不平静。
“我本来打算跟他们说说，能不能再缓几天，我用自己的养老钱先垫上一点，可他们不听啊。其中一个工人，很激动……就从这里，掉了下去。”
我一惊，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只要不是铁打的，必死无疑啊。
“我从小看着建业长大，村里他就是最聪明伶俐的孩子，后来，他把我邀请到他的厂里来做门卫，说白了，就是给我养老。我懂的……”
张老抹着眼泪，有些哽咽：“我绝不相信建业会去赌博，更不相信他会拖欠工资跑了，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小蝶也跟着红了眼眶，走到长老身旁，蹲了下去：“张爷爷，您放心吧，他没有跑，也没有去赌博。只是有些事，脱不开身。我们就是来替他还工资的。”
张老点了点头，以为我们只是在安慰他，摇头道：“年轻人，谢谢你们两个还能陪我说说话。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老？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一愣，不由得问道。
“这几天，那个死去工人的家属和其他的工人天天来闹，门口那条小狼狗的娘就是被他们打死的。这个时候估计他们也快来了，你们快走吧！”
怪不得这里大白天的还要锁上铁门，我和小蝶终于明白了。
走不走？自然是不能走的，污妖王的托付，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出于对死者的承诺，和尊重。
看向小蝶，她也丝毫没有惧怕，轻轻拍着张老的手背，眼里闪烁着难以想象的坚定。
“砰砰砰！”一阵大力砸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寂静的工地上，传开很远。
“张老，看来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我轻笑了一声，努力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怯意。
“唉……你们啊，躲在这里不要出去就行，我来对付他们。他们不可能对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样！”张老起身就要走，我却一把拉住了他。
“交给我们吧，张老，您在这里坐着就好，我们会解决的，相信我们。”我给了小蝶一个眼神，小蝶心领神会，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长老的手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