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明,宁夫人在撒谎。”江子杭和我不约而同地答道。江子杭接着说下去,“我们一直被她误导了调查的方向,盗贼可能并非好色之徒。”
“那如果宁夫人和下人只是偷窃了李老板的财物,我们关于其他两个案件的线索就又断了。”蔡菜芽嘟囔着嘴说道。
“我们先把宁夫人的事情解决,再议其他不迟。”江子杭决定午后再去李宅一探究竟,先去会会李家的下人,找到与宁夫人关系非同一般的男子,再使计令二人幽会时被李老板当场发现。
午后,我、蔡菜芽和林淑萍在李宅里兜兜转转,锁定目标人物。找寻了一下午,也没有唤起记忆里的那把声音,我们三人灰心丧气。正在林淑萍质疑我们,是否记忆中的声音有偏差时,有个文弱书生从后门进入,家丁称呼他为账房张先生,我和蔡菜芽抱着一线希望,上去招呼他。
“张先生,您这匆匆忙忙的,是去哪里了呀?”蔡菜芽问道。
“哦,你们几位便是李老板的贵客吧。贵客有所不知,我是李府的账房先生,今天去各个商铺查账,到现在才回来。不知,几位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个账房先生说话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虽然不是多俊美的相貌,可也是干净秀气的长相,关键是那声音,与我和蔡菜芽记忆里的声音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我和蔡菜芽相视一笑,忽然有种任务完成的解脱感。“我们只是太闲了,在宅中四处逛逛,刚好路过此处,又刚好遇到张先生,先生说这可是缘分?”我微笑道。
“哦,小生不敢与两位贵客攀什么缘分,如若用的上小生只管吩咐。天色渐晚,小生就先退下了。”张先生仪容端庄儒雅,举止大方得体,我实在无法将他与那些勾引他人妻妾的寡廉鲜耻之人联系到一起。
“咦,你们李府的账房先生看上去丝毫没有读书人的酸腐气息,又不失雅人韵士的风范,你们家老爷好眼光呀。”我假意在家丁面前对张先生赞不绝口。
“这张先生是宁夫人的表哥,宁夫人备受老爷宠爱,因此,张先生也很受器重。”家丁回话道。
我点点头,拉着蔡菜芽和林淑萍去找江子杭。
“师父,我们找到与宁夫人关系不一般的那个男子了,原来是账房张先生,他是宁夫人的表哥。”我向江子杭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现在的任务就是促成二人幽会的事实,让李老板捉到证据。我想可以通过模仿二人笔迹的方式,分别约他们出来,只不过拿到二人手书并模仿并非易事。”江子杭说道。
“是啊,这样做太复杂了,我有另外的主意。张先生举手投足都不像是个会玩弄女人于鼓掌的小人,加上他是宁夫人的表哥,二人原先就相识,以及我们上午在草丛中听到的话语,可以推论出张先生对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我将具体的想法告知众人,却被林淑萍责问道,“你这不是利用张先生的痴情和真心吗,用别人的软肋来作为自己的手段,这太过分了。”
“难道因为你对张先生的同情,这案子就不破了吗?他再怎么真心付与,也难脱与人暗通款曲的罪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对林淑萍说道,蔡菜芽沉默着,有些犹豫,江子杭倒是答应得痛快,“嗯,那就这样办。”
我和蔡菜芽绕到了账房张先生住的院子旁,故意大声谈论。
“哎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宁夫人也太傻了,怎么窃到自家老爷头上了呢。”蔡菜芽说道。
“谁说不是呢!你说要不是李老板无意中发现宁夫人私藏在房间里的财物,谁能联想到窃贼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呀,真是家贼难防。”我答道。
“那宁夫人现在怎么处置了?”蔡菜芽假意问道。
“现在还在李老板房里跪着,不知道李老板会如何处置呢!”我叹气道。
话音未落,账房张先生就从房间里火急火燎地奔了出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说,老爷发现了宁夫人偷窃之事?宁夫人在老爷房中等候发落?”
我和蔡菜芽点点头,张先生急忙奔向李老板的房中,我们跟着张先生也向着相同的方向追去。我和蔡菜芽还未驻足,便见到张先生拍打着李老板的房门,苦苦哀求道,“李老板,李老板,盗窃之事皆是我一人所为,莫不可难为阿宁啊,她也是受我威胁才如此。”李老板拉开门,黑着脸,宁夫人则花容失色,大声呵斥道,“表哥,你都在说些什么啊,别胡言乱语!”江子杭则站在一旁,嘴角轻轻上扬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李老板对着账房张先生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快从实招来!”
张先生垂着头,叹了口气,说出了他的故事。原本,张先生和阿宁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相伴着成长,渐渐互生倾诉。然而,阿宁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阿宁的父母无意将阿宁许配给张先生,而是想通过阿宁求得一个一夜富贵的机会,从此改变家庭的命运。因此,阿宁的父母最终选择将阿宁嫁予苏州的李老板为妾室。阿宁进了李府以后,一直本分做人,对李老板的知遇之情也感恩戴德,深得李老板喜爱,因念着旧情,为张先生谋到了账房先生一职。“我来到李宅之后,日日见闻自己心爱之人与他人举案齐眉,恩爱非常,心生怨恨,加上鄙人的虚荣贪婪,便窃取了李老板的财物。之后被阿宁发现,她碍于和我的亲戚关系,便一直隐瞒未和李老板说明。盗窃之事,我愿承担所有罪责,还望李老板别为难阿宁。”张先生竟为了保宁夫人周全,将一切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
站在一旁的宁夫人惨白着脸,连平日里千娇百媚的声音都变得喑哑,“老爷,不是这样的,别听表哥他胡说。我二人虽从小一起长大,但只是手足之情,并无其他,之所以向老爷推荐表哥来府中做事,也是因为钦佩表哥的才华与能力,能够为老爷分忧。此次偷窃之事,妾身全然不知情,后来听表哥说起,才意识到已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还望老爷原谅妾身。”宁夫人说完便又开始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