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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昔流年

(一)

我也是一上班族了,想想就觉得高兴,总算可以到外边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自由洒脱,终于不用整天闷在家里了。芷兰想。

时光如流水一般,一晃三年过去了,芷兰这丫头居然也开始工作了,以前还只是个在大学校园里憧憬美好未来的丫头,做着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梦。芷兰这只沉睡的天鹅就在大学的校园里睡了整整三年。那时的她,天真无邪,永远是那么纯真美好,不懂得世事的沧桑和生活的艰辛。那时是在学校,就好像一个世外桃源,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境地,你只用一心一意地学习,可以永远不用去理会外面这个世界,是非恩怨,纷繁复杂,都与我无关。

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再也不能做小孩了,我开始明白自己的处境,该干什么。这使自己逐渐懂得了要做大人,必须做大人。以前在学校里所拥有的快乐时光,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只能将它留在记忆中,但这将会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岁月如歌,记载着我与你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

岁月如画,记录着我与你走过的每一个精彩的瞬间……

岁月如诗,吟唱着我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句笑语……

那珍贵的一幕幕,如诗如画,有欢笑,也有泪水,却是值得永远收藏的一段回忆……

曾经那许多美好的瞬间,如今都已然过去,沉淀在心底最深处……

只是,有些事情,我们年少时不曾懂得,而当我们懂得时,却已不再年少……

(二)

开始上班的日子忙碌紧张却又充实,丝毫不显得无趣,比起以前的逍遥快活的日子是少了几分舒适自在,但这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少乐趣。因为芷兰再也不是当年校园里那个青涩懵懂的女孩了,渐渐懂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要成长起来了吧。

开始的日子似乎平静无任何波澜,芷兰每天也只是盯着皓茗给她的资料看。厚厚的资料像小山似地堆满了书桌,芷兰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是紧皱眉头咬着牙一本一本地翻看,她终于成长了不少吧。

皓茗却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芷兰,嘴边蔓延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芷兰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猛然抬起头,对上他那一双清亮眸子,道:“我这么好看?”

皓茗不说话,只是呵呵地笑。

芷兰脸上稍显愠色微怒道:“还笑?”

皓茗终于停止了笑,转而正视芷兰。道:“你可真奇怪。”

“哦?奇怪?”芷兰更弄不懂他到底要说什么。

皓茗道:“每次我们这来的新员工都要看一大堆资料,分派很多任务。因为是新手,他们都受不了这种训练总是怨声载道,吵吵闹闹哭哭啼啼,像你这样没有一句怨言认真接收任务的新手我倒是头一次见,你果然很特别。”

芷兰微微笑道:“夸我呢?”

皓茗道:“是,凌羽姐介绍的人果然是块料子。”

芷兰嘴角微微上杨,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

皓茗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一些总是类似于这样插曲,倒也使得日子平静无波。

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芷兰粉嫩的脸颊上,一阵风拂过,吹乱了她额前散落的几缕头发,她也未察觉,仍是含着笑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突地——门“吱吜”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影子悄然飘到了她面前。芷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眼凝视着眼前的人儿,脸上是惊讶的表情。

“芷兰。”芊雅开口唤她的名字。

芷兰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又见面了。”停了会儿,随即又道:“你怎么会来这?”

“来看看你呀,怎么?不欢迎我?”芊雅轻轻笑道。

“没有。”芷兰看着芊雅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从她眼睛里读出了些许异样的情绪。多年未见,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真的不一样了。

“有事吗?”芷兰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她想不透芊雅此刻来的目的。

芊雅望了一眼芷兰,嘴角有上扬的弧度,道:“也没什么,一起吃饭吧。”

芷兰刚想拒绝,却已被芊雅拽出了办公室:“走吧。”

望着芊雅晶亮的脖子,芷兰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然而此刻她却猜不透芊雅到底在想什么。六年了,再次见到她时却少了初见时的那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俨然地,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种眼神,而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喂,想什么呢?”芊雅猛地撞了一下芷兰的胳膊。

“哦……没什么。”芷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恍然回过神来。

芊雅带着芷兰来到了公司对面的一家餐馆,找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这边。”芊雅向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招手。

才刚坐下,芷兰就恍然看到了一个灰色声影在她眼前晃过,心下一惊。多年未见。他还是这副模样。清秀俊美的脸庞,衬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仍是那样的动人心魄。

然而再次相见时,却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芷兰只觉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芷兰撇了撇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道:“你也来了?”

江云逸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眼角却划过一丝黯然。

来的时候芷兰已在心里想过千遍万遍可能会发生的事,却万万没想到他也来了,也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置入这样一个尴尬的场面,看着芊雅一脸纯真无害的笑容她真的难以猜到她的用意。她从来就不会揣测别人的心思,多少年了,竟然还是丝毫未变。可是芊雅,难道她早已知晓了他们此前的关系么?既然她早就知道了,那她今天来,是来向我示威的吗?

明明就已结束了,却还是放不下。看着芊雅在饭桌上对云逸关爱有加,和他说说笑笑,芷兰心里还是莫名地泛起了一丝酸楚。

曾经和他坐在一起共进晚餐的那个人,是自己。

曾经和他在一起结伴上下课的那个人,是自己。

曾经和他在一起手挽手一同去图书馆自习的人,是自己。

曾经和他一起看过世间万千美丽的风景的人,是自己。

曾经的他们,就算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能静静相对而坐互相观赏着对方,便能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

他们曾经拥有过无数美好温馨的时光,而当一切已经烟消云散,那些回忆再美好,终将已成为了回不去的曾经。

我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呢?

“叮叮……”一阵细碎的电话铃将芷兰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太不好意思了,刚好有点事,改天再约吧。”她顾不得云逸和芊雅诧异的表情,匆匆跑出了餐厅。

芊雅怔忡地望着芷兰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三)

出了餐厅,芷兰没有再回办公室,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连撞了行人都不知道,直到那人朝她骂一句:“长没长眼啊?”她才回过神来。

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早已结束了,为什么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会搅乱自己的心绪?心隐隐的被牵动着,像是被人触碰一下就会生疼。这种感觉,竟也是没来由地袭击着芷兰那久已冰封的心,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了他身边的那个人。

往事,如浮云一般渐渐飘散,这些细碎的小云絮片也似地渐渐沉淀在芷兰心底。而今的再次相逢,却将那早已被掩埋得看不清的过往再次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那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的,青涩的高中时代。

花季的少男少女,同样美好的季节。

十六岁的对白,就这样没来由的开始。恍然间就这样地遇见了你,你就如一阵春风般吹散了我心里的阴霾,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是如此这般美好。

从什么时候起,你竟是已在我心上烙下了深刻的记忆,让我总是想着你,你的一颦一笑似都在我心中扎下了根。只是那时的他竟也不知自己心中这甜甜的,朦朦胧胧的感觉,是爱吗?

十六岁的阳光男孩,第一次在日记中记下了他对一个女孩的思念。江云逸咬着铅笔头,似在思索着什么,不禁轻轻笑出了声。

坐在他旁边一个高大键硕的男孩猛地捅了捅他的胳膊:“喂,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呢,恋爱了吧?”

江云逸只是但笑不语,思绪恍然间又回到了与她初次相见时的情景。

那是个春光明媚的上午,江云逸拿着一道数学题晃悠悠地走到数学老师办公室门口,猛然推开门,却撞上了正抱着书本欲走出门的芷兰,书本掉了一地。江云逸望着她笑了笑,随即弯下腰帮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本。只道:“不好意思啊!”

“没事。”芷兰也望着面前这个面容俊朗的男孩莞尔一笑。那样甜,那样美。

坐在办公桌边的数学老师周老师不禁失笑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科代表,数学学那么好,做事却一点也不小心。下次可要注意!”年纪才不过二十来岁的女老师,笑起来永远是那么亲切。

“是。”芷兰低低地道。双颊微微有些潮红。

“你是数学科代表?”江云逸抬眼望了望芷兰道。

“嗯。”芷兰应道,仍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错啊,女生数学好,可真厉害呢。”江云逸赞赏道。

“呵呵,你过奖了。”

一次意外地碰面,短短数言却让这个清秀的女孩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上。回想起那一次邂逅,让江云逸顿觉春心荡漾。

不知是怎么呢,只不过萍水相逢,为什么却总也控制不住地去想她?从那以后,他频繁地出入数学老师办公室,弄得数学老师感觉到了异样,终是忍不住问:“你真是来问题目的?怎么会有那么多问题,这个是我上课讲过的,还问。”说着用力捏了捏云逸的耳朵。顿了顿又道:“你好像不是来问题目的吧?是想来看我的科代表?我说的没错吧。”

…… ……

正站在旁边记作业的芷兰蓦地一惊,怔怔地望着周老师,脸微微地红了。

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是从那时起,你已经闯进了我的生活,驻扎在我心间。

高中时代的爱情,永远是那样的,甜蜜而美好。

永远是最纯真的一段感情,在夏日的午后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

一次意外的邂逅,成就了一段美丽的校园佳话,盛传不衰。

蓦地收回思绪,芷兰站在桥上仰头凝望南飞的大雁,心里悠悠叹了口气。

她显然没有彻底忘了江云逸,也难以忘记。

忘不了那个每天下午放学都要在校门口等着被老师叫去的自己一起回家时,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的江云逸;忘不了每次在食堂吃饭都往自己碗里丢肥肉的江云逸;忘不了在餐厅吃饭时打破盘子每次都是他替自己承担责任的江云逸;忘不了自己生病发烧时一直默默守候在自己身边的江云逸;忘不了每当自己心情不好时那个一直微笑着看着自己,对自己说:“你笑笑啊。”那个人还是江云逸……

有太多的忘不了,可是这一切都已然成为回忆,成为了永远的过去,本可以一直走下去的,却终究还是走到尽头。那是我们都已回不去的从前,但是我已无法再坚持自己的信念了……

他们的分手,有太多的朋友都为他们扼腕叹息。

就像你说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有些事情都太草率……就像彼此恩爱的两个人,草率开始,草率结束……

只是这爱来的太突然,然而突然拥有的东西,我们是否又想过有一天也会突然失去?

结局也是草率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个阴着天的下午结束。那是班上一个叫Jack的混血男生,一直暗恋着芷兰,因为知道芷兰和云逸的事,所有就将这段感情深埋心底。他不想去破坏他们,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一派和谐的景象。

那一天是芷兰的生日,他终是下定了决心打通了芷兰的手机,说想见见她。但芷兰的心却像揣了个小兔子似地砰砰直跳,每年的生日都有云逸帮她过,可这一次呢?

去,或是不去?

最终还是无法抗拒他的邀请吧,芷兰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造成了此生最大的错误,永远无法弥补。

谁知这一次的错误,就会是今生无法弥补的错误?当Jack将一大束鲜花捧到她面前,对她说:“happy Birthday!”时,她眼底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芷兰缓缓坐下来,Jack的热情她无法拒绝,可是又带有某种不安的感觉,连吃饭都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局促不安。

她似乎是有无限的心事,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只是噤口不言,因为挂心他,所以连吃饭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匆忙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匆匆抽身逃离。

芷兰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因为今天的事,颇有些魂不守舍。沈暄和凌羽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问她,她也只是回避不发一言,后来索性就关灯睡觉了,也许等过了今天,一切就又能回到当初吧,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

可是芷兰却没有想到,第二天她和班上的混血男孩Jack一起吃饭的小道消息竟然被班上几个素爱八卦的女生挖了出来不胫而走,她霎时愣住了。那么他,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芷兰的心七上八下跳个不停,老师在课堂上写写画画演示板书她竟似乎都没有听见,只是望着窗外发呆。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外面操场上的喧闹嘈杂她也置若罔闻,她一定要去找他解释清楚,于是不顾一切地冲出教室,飞奔向隔壁的308教室。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一定要等我。

她就这样狼狈地冲进308教室,径直找到他座位旁,只见他正在看书,她忽然脸涨的通红,似是有满腔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整个308教室的同学都抱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瞧着她。踌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鼓起勇气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江云逸终于放下书抬眼看向她,点了点头随她出了教室。

二人来到运动场旁边的一个僻静处,二人相对而视许久,未料却是江云逸先开了口,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芷兰,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芷兰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声音低的微不可闻:“你,昨天的事,你都知道了?”

江云逸却是意味深长地凝望了一眼芷兰,好像忽然明白过来她此刻来找自己的目的,过了半晌才道:“不用解释了,我相信你。你也没必要再为了这件事而烦心,别人怎么说,都随它而去。”随即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芷兰的视线中。只留下了独自在原地黯然神伤的芷兰,一语不发,盯着江云逸消失的方向望了许久,突然感到眼角有一种黏乎乎的东西,热热的,抬手一抹,才知道是大滴大滴的眼泪,自己已哭了很久。

这之后的几天,江云逸一直没来找过她,打电话也没人接,渐渐地对他抱有的所有的希望变成了最终的失望。

就这样匆匆开始,又匆匆结束……

或许是以前她的任何要求江云逸都会无条件地满足,这次也一样。只是这一次,再也回不去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一切都结束了……”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芷兰的肩上,是沈暄,这才把她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出来:“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让自己开心一点。”

是啊,不要再想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随流水般逝去吧,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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