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若潇静卧在榻,一袭白衣拖地,宛若飘飘仙子,眉间红痣又多了一丝烟火气,杏目流盼多姿。
“尊主,你真的要去燕京?”
夙若潇看着玉面,点了点头。
“可是,尊主,真的不和阁主说一声?”
“玉面,我们此次去燕京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弄清狐字匕首的主人。”
那日玉面给夙若潇说了狐字匕首的主人是南国皇室,想起那时在死人身上同时所得的字条,加之楚家的把柄,那‘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的意思极有可能是向外界传递楚家叛国的信息,字条没有被传递出去,南国显然不知楚家的罪行,到底幕后之人是谁,他的目的在何。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可是有人知道了双生阁囚禁楚昌黎?”
“除了楚家、双生阁知道此事,还有失踪的广南王。”
夙若潇扶额,这个广南王,原本以为他借楚家之力是想登上权力顶峰,为何攻打北邦成功之时又突然消失,广南王的行为确实异常。
再说楚家,真的是因为疼爱楚昌黎而一直隐忍,甘愿受人利用?如果真的有其他人知道双生阁和楚家的关系,又会怎么对付双生阁呢,想要弄清一切,就必须靠近这权力的中心……燕京。
“玉面,双生阁在燕京可有什么眼线?”
玉面细下想了想,确实安插了眼线私下监控着楚家。
“有。”
“在哪?”
“在燕京城内的潇湘馆。”
夙若潇点点头,如此去了燕京也有个安身之处,还不错。
“子时我们就走。”
玉面无奈看着她,好在夙若潇心里大半是为了双生阁,不然她也不会跟着她到处乱跑。
叩门声传来,双生阁弟子在外呼唤。
“尊主。”
夙若潇一阵紧张,难道被莫炎发现了?
“进来。”
小弟子推门而入,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卷纸交到她手里。
“尊主,这是阁主命我送来的,说是可助尊主燕京之行。”
原来莫炎知道她要去燕京,夙若潇接过卷纸打开,竟然是楚昌黎给楚家的手书,有了这个,燕京之行事半功倍,她垂下眼不禁心虚,还想着先斩后奏,但莫炎早就替她做好打算。
夙若潇起身而出,莫炎这么关心她,她还事事瞒着他,她总得去找他承认错误,跨门而出,青蓝色身影早在屋外候她多时。
青蓝色身影背对着她,却不回应。
“莫炎,既然你就在屋外,为何不把楚昌黎的手书亲自给我?”
莫炎垂着头,此刻的他脸色虚弱苍白,他怎么敢去面对她,夙若潇看他迟迟不转身,这样也好,如果正对着他,她也不知如何开口。
“莫炎,我……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主人,你没有错,这都是莫炎应该为主人做的。”
星辰下的男子此时连眨眼也觉得疲惫,夙若潇就在他身后,他又怎么会不想转身看看她呢,本想亲眼看着弟子把东西送到她手中就离去,却不料她突然出现。
胸口的沉闷感又一次袭来,他皱着眉。
“主人,没有其他事的话,莫炎先走了。”
夙若潇莫名其妙,怎么莫炎今天有点反常,她想追上去,莫炎已经不见踪影。
莫炎靠在墙角,额头虚汗将垂下的那缕发浸得湿润,呼吸急促起来,喉头腥味上涌,一口鲜血而出。
“阁主。”
短发女子蹲在他身边,替他顺气,莫炎侧眼看着她。
“玉面,你不在她身边好好待着,来这干嘛?”
“阁主,尊主还不知道那夜你为救她损失了自己的一个影子,现在她就要去燕京了,你……”你就不挽留挽留她吗?说不定她会为了你留下来。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我都义无反顾。”
“那你的身体!”
“我的状况我自己知道,燕京之行,我就把她交给你,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世间多少痴心人,一味付出成相思无期,玉面从袖中掏出药瓶。
“这是定魂丹,可缓疼痛,我会替你守着她,但只是暂时,等你伤好,你自己去守。”
莫炎唇齿间挂着血丝,听玉面一番言语,不禁翘起嘴角。
寂寥的夜空中不时传来苍鹰鸣叫,响彻苍穹,从天上一直回荡到地上,北方的的大地,总是那么让人心颤。
灯火通明的大账里,一众将士静静看着大账之上的玄甲男子。
独孤钰十指交叉搭在膝上,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有焦急、有镇定、有惶恐不安、有无畏……
直到小兵急闯入账内,打破平静。
“报!蚩离军队在十里外驻扎。”
独孤钰分开十指,想他刚回到北邦,北邦周围的小族部落竟然打起了北邦的主意,妄图趁南国亡北邦,军队疲劳之时占领北地,只是忌惮鹰炎军的威力,而不敢贸然进攻,广南王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燕京,父皇也召他回宫。
蚩离部落想必也知鹰炎军首领广南王失踪,鹰炎军群龙无首才敢派兵而来。
大账上方的苍鹰鸣旋不停,独孤钰拿起穿云弓而出,朝着夜空射去一只穿云箭,将士们跟随而出,聒噪的苍鹰中箭而落。
独孤钰收起穿云弓,面对蚩离的骚扰,必须速战速决,给蚩离一众打击,才能震慑到周边小国,让他们有所顾虑而不敢轻易与蚩离联合。
江尘迟迟开口。
“殿下,听闻此次蚩离族是有备而来,只怕不好突袭。”
独孤钰静立在夜空下又不禁在脑中思索着,蚩离为何不在自己身处京阳郡之时动手?还故意等到他回来才开始攻打,莫非,蚩离的目标是自己?
此前已经派出风逸去探蚩离军情,夜越来越深,他心里越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