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给莫炎喂下药,夙若潇又让朝夕帮莫炎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许是药效太快,莫炎在朝夕碰到他衣领的一瞬间就抓住了朝夕的手,朝夕疼的直叫。
夙若潇赶紧跑进来。
“莫炎,你这是做什么?”
莫炎刚刚醒过来,表情却一片委屈,就像一个小宠物一般看着夙若潇。
夙若潇看他这副样子,也狠不下心来说他,只好耐心和他说。
“莫炎,你身上的衣服还湿着,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好吗?”
原来朝夕是来给他换衣服的,他一向警觉,晕倒时因为是主人在旁,他才放心倒下,如今陌生气味靠近,他喝下药又好了许多,自然一惯戒备,听了夙若潇的话,他才放开朝夕,看着夙若潇,有点不好意思。
“主人,你让他把衣服放下吧,莫炎自行换衣就可。”
夙若潇点点头,朝夕把干净衣服放在他床头。
夙若潇在门外等了不久,莫炎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她转过身,以前见莫炎他都是穿青色或者蓝色系衣服,如今穿上朝夕他们的衣服,更显出他一番少年模样。
莫炎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的穿着。
“主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夙若潇连忙摇着头否定,莫炎嘴角绽开笑容,看来主人喜欢这样打扮的他。
“莫炎,你昨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夙若潇话转正题,莫炎却是不答,他只是担心她,收到玉面的报信才敢来这里看她,只是他看也不敢明着看,只好入夜潜入,封住朝夕和暮夕的穴道,而他原本只想看一眼就走,与她只一门之隔,她不开门,他就站在门外,似乎能看见夙若潇一样,就那样在雨中不知不觉站了一夜。
他本就失去了一个影子,元气大伤,奈何淋了一场雨就昏倒了,他对着夙若潇,却不敢说出心里话,只好皱着眉头假装咳嗽。
“莫炎,你没事吧?”
莫炎轻呼一口气,头却不自然偏向一旁。
“没事……”
夙若潇将他搀扶回屋内,暂且不去追问他为何会突然来这,光他的行为,夙若潇便感觉到,莫炎对于他的主人,情愫异常。
可是她,并不是他的主人,莫炎背对着她,直到夙若潇扣门的声音,他才默默起身,扯开衣领,所露之处伤疤一片,他脱下衣服,将身体上的湿气尽数擦干,方才他知夙若潇在外等他,而他一向,不会让她久等。
现如今主人失忆,他心里开始有些期待,是不是这样,他才可能有机会呆在她身旁,即使在暗处,他也心甘情愿。
夙若潇照常去照看卷丹,下了一夜的雨,她担心卷丹会冷,抱着棉被而来,替卷丹盖上后,又轻轻叹气。
“卷丹啊卷丹,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怎么面对莫炎,又怎么面对独孤钰。
卷丹静静地呼吸着,手指微颤着,她也想帮帮她这个不曾某面的小姐妹,可惜双手被棉被盖住,夙若潇傻傻地没有发现卷丹的异常,朝夕喊着夙若潇出来吃饭,夙若潇替卷丹掖好被角便出去了。
莫炎也坐在饭桌之旁,四个人的饭吃的格外安静,朝夕和暮夕的眼神在莫炎身上飘忽着,气氛颇为尴尬,夙若潇只好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这个菜烧的不错,你们多吃点啊。”
夙若潇将青菜夹到朝夕和暮夕碗中,莫炎却一道目光向他俩剜去,夙若潇只好在莫炎炙热的视线中把即将放入两人碗中的菜极度转弯夹放到莫炎碗中。
莫炎夹起刚放入碗中的青菜,一口吃下。
“好吃。”
朝夕和暮夕一脸茫然,要不是打不过他,他们早就奋起反抗了,明明是夹给他们的菜,就这么被他给抢了。
夙若潇苦笑着,她真的不知道莫炎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就像三个小孩子在争宠,偏向谁,孩子们都不甘心。
朝夕和暮夕幽怨地看着夙若潇,夙若潇难看地笑着,莫炎突然夹菜到她碗中。
“主人,这道菜也很好吃,你尝尝。”
夙若潇放下碗筷,三个人同时看着她。
“朝夕、暮夕,你们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吗?”
朝夕和暮夕同时摇摇头,夙若潇缓缓而道。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三人一同愣住,夙若潇随即拿起筷子吃起饭来,白卿对卷丹犹如此,朝夕和暮夕的来义就像白卿对卷丹,不论朝暮,他始终对她如一,而她夙若潇,追求的就是这种专情的感情。
夙若潇不知道自己突然的感慨,却在莫炎心里翻起波澜,莫炎看着她,脑中不断重复着她说话……日月朝暮。她心中,是否已经有了能让她朝暮想念的人?
脑海里不断印出萧若倒在血海里的场面,突然又切换到自称鱼儿的白衣姑娘身上,白衣姑娘头上的斗笠被风吹着,轻纱撩拨到他脸上,他一伸手想抓住那一角轻纱,她却突然消失不见。
独孤钰愕然看着周围一片,身后竟然成了人间炼狱,战火连绵不断,呼叫声阵阵四起,血染成河,军队毫不留情地厮杀着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跑过去却直直穿过人们的身体,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在他眼前倒下,独孤钰痛苦不堪,他抱着头,白色衣裙又出现在他视线之内,他急急抓住她的手。
还好,还好自己能碰到她。他抬头向她看去,斗笠已被摘下,她逆着白光站在他眼前,他用手挡住刺眼的光,手臂一阵疼痛。
独孤钰睁开双眼,手臂痛感传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梦中醒来,一道声音传来。
“殿下,您终于醒了!”
风逸和无峡正在他身边,江尘也惊喜探身上前说着。
“昨日那军医还说全靠殿下,一转眼殿下就已经醒了。”
独孤钰扶住自己受伤的手臂。
“本王睡了几日?”
“整整七日。”
看了一圈围在边上的人,有副将也有亲卫,可是却不见那抹白色身影,原来,一醒来,她就不在了。
独孤钰轻笑一声,也罢,只是个梦而已。
江尘下令便传军医,小兵却告诉他,军医已经在今晨就离开了,连带着他的小徒弟,似乎早就知道独孤钰会在今天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