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皇城。
华服女子站在信步在花园中,皇城中有一棵千年梅树,硕大无比地矗立着,不论从哪个方向都能瞥见它的树枝一角,女子看着枝条抽新的梅树枝,眼角细纹陷入阴影里。
“婉妃娘娘。”
丫鬟在她身后呼唤着她,女子轻轻一道。
“衡川王还没有回京吗?”
“禀娘娘,蚩离来犯北邦,现下传来消息,衡川王殿下已经顺利驱逐蚩离族了。”
女子转过身,已是中年年纪却保养的很好,雍容华贵的妆容配着一身华服,贵气十足,婉妃娘娘……君婉,独孤钰的身生母亲,君家嫡女。
婉妃听着丫鬟的话,不久前她的侄子君子迟才来信说钰儿到他京阳郡借粮,这才没几天就有外族来犯,静静思考后,她对着丫鬟轻轻说。
“明日,让君相来一趟,我们兄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心里还怪是想的。”
“是,娘娘。”
她看着梅树枝,要经历多久才能长成如此,福音庇后人,她君婉也想为家族献上一份微薄的力量,深宫闺阁,她不愿就此等待。
“烽儿参加婉妃娘娘。”
少年硬朗的声音从她后方传来,她微笑即开,向着少年走去。
“烽儿,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少年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搀扶进屋,婉妃看着独孤烽,笑意盈盈,少年为她沏上一杯茶。
“众妃之中,婉妃娘娘待烽儿最好,众皇子中,也是七哥待我最好,如今七哥不在婉妃娘娘身边,烽儿自然要替七哥向您尽孝。”
独孤烽握起茶杯,一阵冰凉,突然皱起眉头,朝着丫鬟质问。
“怎么茶是凉的?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婉妃娘娘的吗?”
独孤烽将冷茶泼在地上,丫鬟们跪下一片,少年脸色不悦。
“烽儿,不要怪她们,是我让她们不要换茶的。”
独孤烽疑惑地看着她,婉妃从壶里重新倒了一杯茶,自己饮下。
“反正这深宫之中,多的是人走茶凉的戏份,冷茶热茶,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独孤烽抢过她手中的茶盏,将茶壶护在自己手里。
“七哥会在意啊,烽儿也会在意。”
婉妃被他的话感动,不禁眼眶湿润,看到独孤烽她就会想到迟迟未归的独孤钰。
独孤烽跪走到她身边,用双手擦去她的泪。
“婉妃娘娘不要哭了,烽儿自十二岁起母妃就去了,从小烽儿最看不得母妃落泪,七哥也定是如此。”
婉妃看着他,自己却更加动容起来,十皇子独孤烽一小就失去了母妃,他那母妃也颇为不受宠,竟然出于嫉妒妄图陷害刚怀上龙肆的贵妃,罪行被发现就丢下独孤烽自杀而死。
婉妃摸着他的头,突而又想起独孤烽现下是最令百官头疼的皇子,调皮不说,脾气还不好,最近又有关于他的事迹在燕京散开。
“烽儿。”
独孤烽见婉妃情绪有所好转,稍微坐到一旁,心里想着,不会是要问他那件事吧,心虚低下头,婉妃看他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听说你和人打架了,还是在大街上?”
独孤烽小声咕哝着。
“我说不是……您……会信吗。”
婉妃语重心长。
“你呀,就是长不大,非要载个跟头才清醒。”
“烽儿没有和人打架……”
“那是和谁?”
“烽儿那日路过楚府,突然就有条狗对我狂吠不止,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就和它……”
“你就和狗打起架了?”
独孤烽低着头。
“所以……烽儿没有和人打架……是那帮人乱传。”
婉妃哭笑不得,轻拍他的手,问他有没有受伤,独孤烽却说他是等伤好了才敢进宫来看她的……
蚩离境内。
问天阁上空,一片星辰,云洛寒在星辰下闭着眼,还是如常一身紫色,半黑半白的发披在身后,凤眼睁开,风华绝代。
弯月旁的星闪耀如常,经历了几天的黯淡,它又恢复以往的闪烁,让周围的星都成了它的陪衬。
云洛寒微握着拳头,看来独孤钰不仅没有死而且星运还越来越光明,只要象征独孤钰的帝王星黯淡,他才能感应到血器的所在,血月现世的那天,到底那变数是什么。
他皱着好看的眉,目如星辰,在月下细看着他的玉笛,转而放到唇边吹奏起来。
笛声宛转,悠扬传向远方,像潺潺细流吹入人心,夺人心智,他直视着蚩离小小的疆土,万家灯火,都是他创造的,而他,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盏。
挂在檐角上的风铃叮铃作响,微风轻轻吹着阁台,扬着他黑白合半的发丝,如遗世独立,他的背影格外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