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城墙高高耸立着,褐色城砖之间密不透风,几经风雨洗礼,也不教砖头开裂,城楼之上每五步就站立着一个士兵,夙若潇看着城门上的牌匾……京阳郡,光看城外,就已经让她觉得心安无比。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昨夜朝夕给她的衣服,青色的襦裙映出她雪白的肌肤,裙上淡雅的无名小花颇有意味地绣在袖口和裙摆上,布料并不属上乘,但整体却把夙若潇的少女气质完全衬托出来,眉间的红痣熠熠生彩。
背着包袱进城,竟然也畅通无阻,城门的官兵毫无凶相,只是视线在她身上一顿就匆匆而过。夙若潇心情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城了,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匕首,异常满足,进了城,又有防身武器,她对接下来的古代生活充满了信心。
眼前的景象却令她顿时失色,街上虽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眨一看才发觉古怪,几乎所有的女子都带着头纱,包住面部,只露出双眼视人。
夙若潇的笑容僵在脸上,看来城门口守兵若有所思的一瞥,只是因为自己在人群中没有佩带纱巾而太过惹眼,背后灼热的视线让她的安全感降到零点。
她微微偏头便看见身后借摊贩隐蔽的人影迅速躲开,看那脚型可以大致推出是个男人,夙若潇浑身一个激灵,一头扎进拥挤的人群,寻缝而入。
确定那个身影没有跟来,夙若潇寻到一处客栈决定暂时歇下,匆匆忙忙入店遮住自己的脸,拿出银子对着柜台旁的人小声说着。
“老板,给我来一间厢房。”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她又转头看着店老板。
店老板和外面的女子别无二致,白色的头纱遮去了大半个脸,一双眼睛禁盯着夙若潇,女老板伸手接过银两,又把一些碎银退还给她。
“用不了这么多银子的。”
“噢……好。”
女老板递给她一把钥匙。
“上楼左拐第二间……月厢。”
“多谢老板。”
夙若潇不安地盯着门外流动的人群,若无其事地问着。
“姐姐,你们这的女子为何都遮着自己的脸?”
女老板猜出她是外地人,也直言不讳,徒手拢下面罩,露出自己右脸颊上可怖的刀疤,在夙若潇惊讶之余,又把刀疤顺脸撕下,露出完整无瑕的脸,原来刚才的刀疤是假的。
女老板得意笑笑,对着夙若潇做出噤声的手势。
“厉害吧?不过我和你讲,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京阳郡的女子,戴面纱的无非两种,一种是脸上被人所害确有疤痕,另一种则是作假疤痕防止被害。”
“是什么人竟敢这样毁去别人的脸?”
身为女子的夙若潇突然打抱不平起来。
“我也不清楚,只是几天前就突然出现,只对女子作案,脸上被划过的女子此后几乎没有再被侵害过,你别看现在街上人那么多,到了晚上,她们呀,也就不敢出来了。”
女老板又对夙若潇讲着什么,一边贴上刚才撕下的疤痕一边又戴上面纱。
夙若潇又把碎银放到女老板手上。
“好姐姐,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女老板看笑着收过银子,愉悦开口。
“行,你说吧,什么忙。”
“帮我弄一套男子的衣服。”
女老板愣了愣,随即明白,原来这个姑娘是想男扮女装以此来避免迫害呀,爽朗地答应了夙若潇的请求。
“待会给你送上楼。”
夙若潇这才安心上了楼入了厢房。
街对面的男子一直看着夙若潇上了楼,撑开手中的绢扇,在胸前扇了扇,闲云野鹤睡在扇面上,水墨点点,浓淡相宜。
好听细致的嗓音从口中传出。
“你说,她真的会被盯上吗?”
“大人,此女在人群中如此显眼,想不成为目标也难,况且,我们一路跟踪,她竟然毫无察觉,罪犯一般都喜欢对这样的人下手。”
手里的绢扇又被合起狠狠朝说话人脑门弹去。
“你还真希望她被害呀?那我岂不是永远破不了案。”
小厮揉揉被打的脑门。
“大人,您可是京阳郡守君子迟啊,怎么可能让她被害呢,她只是诱饵,帮助您把犯人钓上钩嘛。”
“嗯,说的不错。”
男人站起身,望着对面的客栈莞尔一笑。
“今夜,有戏可看了。”
君子迟眼神无意一瞟,看到客栈外一个徘徊的身影,小厮也会意一看,顿时明白,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只蝉,我保定了,盯着她,好好保护。”
“是,大人。”
这伙贼人已经猖獗了好几日,郡中女子约四十多人被割伤脸,弄的人心惶惶,他这个做郡守的人,前前后后把四十多起案件整理卷宗,几乎都是伤脸而不取命,似乎作案人只是在女子身上下做记号,就好像,就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已经接近正午了,阳光昏昏沉沉的照在行人身上,君子迟抬起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今夜,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他的地盘撒野,欺负他君子迟用心守护的京阳郡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