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听你解释。”希蕊拦在了门口，似乎是心软了下来，她愿意给肖潇一个机会。
“解释什么呢？为了什么呢？想留在这里过一晚上才去解释吗？其实不用，很清楚，很明白，我就是一个人渣。我让一个无辜的女人怀上了我的孩子，然后又抛弃了她，或许你已经猜了出来，事实就是这样的。”
“或许，你需要向我解释的并不是这个。我们算不上朋友，哪怕你真是一个人渣，其实跟我也没有关系。这样的事情，不止你一个人做过。”
“人应该学会自我保护，所以你不应该跟一个人渣靠的太近，不是吗？你已经认清了我人渣的本质，就应该选择远离我，不是吗？”
“那远离你之前，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是让我‘吃完饺子再走而不是向我解释你的‘人渣’行为呢？”
“这个不是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关于‘人渣’我不用解释。事实的确就是那样，没有什么可以解释。”肖潇一直都很平静，在他说到自己是‘人渣’的时候尤为明显。
“那刚才呢？端着一盘饺子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痕，又是怎么回事？”
肖潇轻蔑一笑：“这个重要吗？比起‘人渣’行为。”
“不重要，但我好奇。明明是有很多调料，你却吃着白水饺子；明明是有凳子，你却坐在地上；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却又偷偷的抹眼泪。是因为委屈，委屈我把你说成是人渣吗？”
从来没有人在乎肖潇是否委屈，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的眼泪，希蕊真的很特别。
“如果我说是，你会道歉吗？”
“不会，我又没有说错，为什么道歉？”希蕊嘴角微扬。
“那你就别啰嗦了，赶紧让开，今晚找不到酒店，我就得露宿街头了。”肖潇想要离开，可是希蕊却并不想让路。
“这个没关系啊！如果你没地方可以住，这阳台可以租给你一晚啊，随便给个一千块钱就行了。”希蕊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怒气，倒是多了些娇嗔。
“你还有完没完啊！这样戏耍人渣，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二人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此刻他们像是忘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放下来吧，这么晚了，你还能去哪里？我就好人做到底，暂且收留你一夜吧！”希蕊伸手，拿下了肖潇背上的吉他。
“算了吧！趁我还愿意自己走，万一我真的留了下来今后赖着不走，恐怕你到时候都想不到办法把我赶走。”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放下你就放下，放下！”希蕊忽然严厉起来，不知为何，肖潇竟然不由自主的就听了希蕊的话。
“很饿，去把饺子热一下。我要有调料的，别用白水饺子忽悠我，赶紧去。”就像使唤佣人一样，希蕊对肖潇呼来喝去，肖潇竟然还没有丝毫的反抗。
……
昏暗的灯光下，肖潇和希蕊相对而坐，二人面前都摆着一盘饺子。在这样的夜里，他们竟然又平静的坐到了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为别的女人下饺子，好好感谢上天吧，给你这么大的幸运！”
“所以你刚才才会让我留下，所以才会哭，还真是有一颗少女心啊！说吧，你还为哪个女人下过饺子？”
“‘人渣’竟然还会有少女心哦！那这个人渣应该不算是很渣。”
“这不是重点，那个女人是谁？”希蕊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着，头都不抬。
“关你什么事哦！你需要知道那么多吗？”
“不说拉倒，嗯……该不会就是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怀了你的孩子，你却又把她残忍抛弃的那位吧！”
“是啊！说不定你会步她的后尘哦！”
希蕊忽然后背发冷，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滚。”
肖潇放下了筷子，点上一支烟。他并没有吃多少饺子，甚至都没有希蕊吃的多。
“你不吃了吗？”
肖潇点头。
“那给我吧，别浪费。”
“啊！不够吃吗？还有呢，我再去给你煮吧！”肖潇觉得让希蕊吃自己剩下的饺子，有些委屈她了。虽然肖潇也不愿意浪费，不过这样确实不是很好。如果反过来，肖潇倒是可以接受。
“不用了，没关系的，我没那么矫情。”
你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如那一句一句绝美的诗歌，宛如一幅画卷优雅的展开。美到让人，会误以为是度过了眼前的苟且，迎来了诗和远方。
肖潇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希蕊，被深深的吸引，无法抽离。
希蕊抬头，肖潇被抓了个正着。不过她没要要责怪肖潇的意思：“你很喜欢这样抽烟吗？”
肖潇回过神来，手中的烟已经烧掉了大半自己却还没来来得及吸一口，烟灰轻轻飘落，就像是一朵冬日的雪花。肖潇尴尬的笑了笑，希蕊的确是太过迷人。
“我来吧！”看希蕊起身收拾着碗筷，肖潇说道。
她没有回应，继续着自己手边的事情，这很简单，她很自然。
……
肖潇有些想念他的藤椅，这样的夜晚他喜欢坐着藤椅在阳台上遥望。钢筋水泥的楼房虽然遮住了大千世界，但是肖潇总能看到更远的山。哪怕连山也看不到了，至少还有星空，星空是觉得遮挡不住的。
东翻西找，肖潇找到了一个替代品——一把老旧的实木躺椅。柏木材质，精雕细琢，略有一丝感觉。就是有些沉重，重到肖潇把它搬到阳台上花了不小的力气。
“夜很美，很善良，对所有人都一样。不会因为谁的卑微而亏待了谁。”肖潇自说自话，像是一个小丑，在深夜里寻求一种自我安慰。
在这样平静的时候，肖潇又收到了梦瑶的短信：“明早九点，我在市妇幼医院门口等你，没有你我真的无法面对。肖潇，求求你，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没有你我真的面对不了这一切。”
“去吧！去陪她拿掉孩子。趁她还愿意，不然以后你会后悔的，如果你不爱她。”希蕊忽然出现在肖潇的身旁，双手揣在裤兜里，静静的望着远方。
四十五度角仰视，原本的美貌也会消失。肖潇逆着光，眯着眼，希蕊却是显得格外美丽。
“孩子她已经自己独自去医院拿掉了，她找我，是为了让我陪她去医院复查。”
“那你更应该去，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痛苦，需要一个人陪伴。”
“是吗？那又怎么样，为什么是我呢？我不是好人，不想去做好事。”
“为什么是你？因为是你的孩子，犯了错就应该负责。”
“她说是我就是我啊！经常在酒吧里鬼混的人，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就断定是我的。”
“去陪她吧！不管真相究竟是什么，都已经是过去了，给她最后的温暖。过了这一次，她会清醒，会知道该怎么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的。”
肖潇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她说她爱我，要跟我结婚，要给我生孩子，我怎么敢再给她温暖。”
“她长得不漂亮吗？还是你嫌弃她，你知道她的过去，不愿意原谅她。”
肖潇忽然沉默，他不愿意去想这些问题，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讨厌梦瑶。久久，才缓缓说道：“算不上是惊鸿一瞥，也比不上王妃戴安娜，但是也算是一位美女。五官精致，身材匀称，声音甜美。见过他的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丝心动。或许她的过去不是很光鲜，但是谁又能说自己就是历史清白呢？”
“那不是很好吗？看你的样子，她应该陪你是绰绰有余了。你也不在乎她的过去，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有了孩子，你们应该是幸福的一家人。”希蕊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搭在阳台上。似乎所有的女人，都认为和相爱的人有了孩子便是幸福。
“是啊！所以她为什么要选择我呢？因为怀了我的孩子吗？远离颓废的过去，忘掉曾经犯下的错，以她的条件可以找到太多比我好太多的人。不必害怕过去被人知道，没有谁会去执着的追究。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过得很幸福，这种幸福，是我给不了的。”
“那你呢？你也可以忘掉过去，可以过得很好，可以很优秀。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如此落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