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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远方的老女人(1)

台灯的光线照射在那张雕像的照片上面,给士兵的木头身体镀上一层浅黄色。一个老太婆躺在士兵雕像的下面,双目紧闭,手中攥着一张纸片。

林译苇用手指轻轻抚摸照片。通过略带黏性的光滑纸面,她能触摸到照片上那个老太婆粗糙的土布衣服。她的头发几乎全部成为白色,她的两条腿无力地伸在地上,脚上的布鞋已经磨出了破洞。破洞位于脚掌的前端,比一枚铜钱稍小一点。林译苇发现,这个老太婆没有裹过脚,在过去的年代里,这属于天足。这双脚仿佛命中注定要承载她走遍千山万水,走过白天的森林和夜晚的村庄,然后来到一座雕像面前死去。

林译苇从抽屉里翻找出一个厚厚的便笺本。这个本子的纸质略显粗糙,钢笔的笔尖在上面划过时,会产生一丝涩滞感,在这种纸上写下的文字却更有质感。林译苇喜欢这种感觉。她在第一页写下几个字——远方的老女人。

这个老女人是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她为什么停止在这座雕像面前?这座雕像是不是她的生命终点?她的生命为什么要与她的脚步保持一致,经过艰辛的长途跋涉,最后终止在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面前?

她突然想起曾经读到过一首苏裔美籍诗人约瑟夫·布罗茨基的一首诗,还记得其中几句——就这样我们抱着徕卡相机睡去要将我们的梦印上镜头然后在照片里认出我们醒在更漫长的生命里。

这几句诗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现在,这张士兵雕像的照片激活了这些诗句,在她眼前展开了一幅朦胧的画卷。

她出发的地方是一幢旧茅屋。

林译苇又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这种茅屋在几十年前的乡镇遍地都是。它的建筑材料就地取材,全部是廉价而实用的:石头基脚,泥土墙壁,木材檩子,茅草屋顶。远远看去,它们像动物的巢穴,蹲伏在一些泥土小路的尽头。泥土小路缠绕在高地上。高地岩层坚固,云遮雾绕。

这种褐灰色的茅屋曾经大量存在于逝去的岁月里,它先是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然后在人们记忆里消失。偶尔,它们也会在某些人回顾历史的目光注视下,变得清晰。

林译苇想,应该给这个老女人取一个名字。取什么名字好呢?林译苇一时想不出来。她合上便笺本,看见封面上印刷着一丛长在水田里的荷叶,荷叶间开放了一朵莲花。有了,她的名字应该叫田莲花。田莲花,那个居住在一幢旧茅屋里的老女人。

田莲花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居住在这样的茅屋里。她由于没有缠足,成了嫁不出去的女人。林译苇想,情况应该是这样——

一百年前,田莲花出生在一个北方小镇,这个小镇离县城有几公里。那时,缠足是女孩子一生中最初的功课。她们从几岁起就开始用布条紧紧裹住双脚,直到把细嫩的骨头绞断,与变形的肌肉缩成一团,使它的外形像一个粽子。人们认为这样的脚是一种美丽的东西。为了证明这样的美丽,女人用布和花纹来装饰她们的小脚。她们用棉花纺织成布,再做成鞋子,用针线在鞋子上绣花。鞋子上的花朵成了女人脚上的符号,表明她是一个合格的女性。在那个年代,男人不会把没有裹脚的女人娶回家。

田莲花从十四岁开始,就帮别人洗衣服。在小镇的外面,有一条清澄的小河,河岸两边全部是巨大灰褐色的石头。她洗衣服的方式很特别:一摔二捶三洗。她的一双大脚牢牢地踩在河边的石头上,十个脚趾头紧紧揪住光滑的石头表面,双手抓住浸透了水的衣物使劲往石头上摔,把污渍摔掉大部分,然后用洗衣棒反复捶打。最后,再用皂角搓洗掉油污。经过这样洗涤的衣物,不用熨烫都是伸伸展展的。每洗一件衣物,她可以得到一个铜板的报酬。

一年四季的每一天,小镇上的人都可以看到田莲花在河边洗衣物的身影。她像游离于小镇居民生活以外的一个动物,没有人关注她的生存。当她到大户人家收衣物和送衣物的时候,人们才会听到她说一两句话,内容当然也是关于衣物的。她总是低着头,轻声说“收衣服”,或者是“衣服洗好了,你看有没有洗坏的地方”。就这样,她从十四岁寂寞地长到了三十四岁。田莲花不是一个漂亮女人,但也不丑。她没有嫁人,所以,她的头发留着一根独辫。直到一九二四年,一个人进入了她生命的核心。

一九二四夏天,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在灼热的空气中从京华大学回到家乡。他是这一带的有钱人胡朝定的儿子,名叫胡骏。胡骏回家除了度假,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寻找一个保姆。他在京华大学的日常生活一塌糊涂,他需要一个女人为他做饭和洗衣。

林译苇停住了手中的笔。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写小说。那么,应该给这篇小说取一个什么名字呢?她努力在虚幻的思维空间捕捉一些形象的文字。然后,她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屋顶下的天空》。

为什么是《屋顶下的天空》呢?她想。一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可能发生变化,家具,墙壁,窗帘的款式和颜色,甚至连房间本身都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变化。但屋子里空气的存在形式依然如旧。这样的空气被固定在一个狭窄空间里,却具有天空的意义。这样的天空包含着自由与不自由的双重含义。门和窗户可以让新的空气进入这个空间,但它始终保持着与房间一致的形式。这样的形式与社会的形式在本质上有相同之处。它们都是人生存的最根本的空间,这是它们最相似的地方。

一个人的人生是有形状的,就像水也是有形状的。水的形状是容纳它的容器的形状。如果水在河床上流动,它的形状就是河流的形状。如果水在一个瓶子里静止,它的形状就是瓶子的形状。人生的形状,就是容纳它的容器的形状。这个形状,就是社会。房间里的空气,就像社会里的人生。只不过,一个是有形的静态的存在空间,另一个是无形的动态的生存空间。

《屋顶下的天空》,这个名字应该表达自由本身,以及自由与束缚自由的力量在得到平衡后的一种状态。它真的像一间屋子里的空气,空气本身就是天空。

林译苇要把屋子里的空气装满故事。她继续写下去——

胡骏说服了他的父亲,用每个月五个银圆的工钱,带走了田莲花,让她到京城去照顾自己的日常生活。因为,田莲花没有家,也没有拖累。大少爷在京城上学的学校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放学后就居住在里面。

这套房子有两个房间,一间卧房,一间灶房。房子位于一个四合院里,是院子的右厢房。院子离学校有十分钟的路程,少爷胡骏每天早上从炕上爬起来,梳洗一阵之后,就在炕桌上吃早饭。自从田莲花来了之后,他的一日三餐既丰富又有规律。他的早饭有油饼、鸡蛋、豆浆或是稀饭,还有油炸花生米。午饭的菜肴也有很多花样,有粉条炖肉、干炒肉丝、糖醋白菜、肉丝拉大皮,晚饭一般是腊肉片、骨头汤、鸡蛋拌黄瓜、家常豆腐、炒青菜。田莲花每天都变换花样做这些菜,她让胡骏天天品尝到家乡饭菜的风味。

他们居住的四合院里生长着几棵构树,田莲花还记得,家乡的土坡上的围墙边也生长着这样的构树。胡骏小时候,经常看到田莲花在河边洗衣服。河边长着许多构树,有一次,胡骏跟着洗完衣服的田莲花踏着石阶回到小镇上时,田莲花放下装满衣物的木盆,摘下一片构树叶子贴在他的胸前。构树的叶子表面长满细密的绒毛,与衣服的棉布纤维粘在一起,很像一枚绿色的“勋章”。构树还结一种橘红色的浆果。有一次,胡骏在草丛中捡了几个果子吃,结果中毒昏迷过去,被路过的田莲花发现了。她吓得脸色发白,把他抱回自己的住房,在厨房的灶膛里抓了一些柴草灰冲水给他喝下去催吐,保住了他的命。这个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院子里的构树总是让田莲花努力去想胡骏年幼的时候。如果没有一种气味,她很难把现在的胡骏与邻家一个幼年的孩子联系起来。胡骏长成了一个六尺高的青年,下巴冒出了柔软的胡须,身上已经有男人的气息。那是一种略带膻味的令人心跳的气味。这种气味仿佛是十多年前的构树叶和青草经过时间的发酵变成的。这种气味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当他盘腿坐在她面前那张没有刷漆的木头炕桌旁边吃饭的时候,这种气味就顽强地混杂在饭菜的香味里面。有时,他那黑眼睛会伴随这样的气味长久地看她,让她心里产生慌乱。她对儿童时代的胡骏有一点印象——他经常站河边的石头上,戴一顶瓜皮帽,呆呆地看着自己洗衣服。有时,她招一招手,他就会怯生生地走过来。她的印象中,胡骏一直还是个孩子。她对眼前这个青年胡骏感到陌生。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胡骏注视她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且,他眼光的落点也越来越低,从她的脸,一直移到脖子,然后移到她的胸部,并经常在那里停留。

除了气味,胡骏还在冬天带回冷空气。冬天黑得很早,胡骏放学后从学校走回来要花十分钟。他经过燃着煤气灯的大街,穿过黑暗的胡同回到他居住的小院。他敲门的时候,寒冷的气息就挟带着一丝清新的空气从门缝里透了进来。他进门的时候,带进来了残留的雪花、干燥的冷空气和令人心跳的感觉。在屋里,田莲花早已把炕烧热,屋子里的空气又暖和又干燥。她准备好了一小壶二锅头,还炒了一碟花生米,蒸了一碗老腊肉。她把二锅头在热水里温热,斟在一个小瓷杯盅里。胡骏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喝一点酒。他首先是一个少爷,然后才是一个学生。他不习惯住在又寒冷又吵闹的学生宿舍里,他喜欢有一间安静的屋子容纳自己课余时间的舒适生活。

房间里那个用砖块和黄泥砌的大炕是他们两人睡觉的地方。平时,田莲花睡在靠窗边那一头,每当天色蒙蒙亮,她就根据窗户纸发白的程度来判断做早饭的时间。

有一天深夜,田莲花在梦中感觉到有人钻进了她的被窝,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部。她从来没有与别人共享过自己的被窝,一时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是胡骏身上那种让她心慌的气息。现在,这种气息还混杂着一股酒的气味。她感到一个男人的躯体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一只手使劲揉摸自己的胸部。她意识到是睡在大炕另一头的胡骏来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她本能地想挣扎,但浑身却使不出力气。她的头脑里一片茫然,任凭胡骏扯掉自己的内衣和内裤。

那天晚上以后,她对自己和胡骏居住的屋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屋子老是飘荡着过去年代的气息。她清晰地闻到了淡淡的怪味,这是她记忆中的陈腐气味,是过去的年代里,青草与院子旁边的猪圈里的粪便发酵后产生的气味。每天天色晚了,胡骏就会回来。他在敲门的时候,田莲花的心就要狂乱地跳动。她去开门时,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抬起来看他。只要他一进到屋里,这种气味就更加浓郁。他们在屋子里吃饭和睡觉,晚饭之后,胡骏就会把她抱起来放到炕上。那个冬天就是这样度过的。

后来,屋子里的气味越来越重,里面混杂的腥味越来越浓。有一天,田莲花一下就想起来了,这种气味与胡骏小时候吃了构树浆果后呕吐时产生的气味一模一样。她终于忍不住也呕吐了。

春天到来的时候,田莲花失踪了。与她一同消失的,是她的几件衣服。不过,胡骏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他在一次放学回来后,拍了好久的门,田莲花却没有来开门。他使劲一推,木门没有闩上。他首先感觉到的是,室内的温度降低了许多。他没有闻到从火炕里散发出来的温暖空气,也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更重要的是,他没有闻到从田莲花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气息。

田莲花已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这是胡骏在屋子里寻找了好几遍之后得出的结论。他感到不习惯。奇怪的是,他并不是不习惯田莲花离开了他,而是不习惯没有田莲花给他开门。他一时不能接受自己单独进门的方式。他把拳头塞进嘴里,用牙齿使劲咬手指的皮肤,一直到手指流出了带有体温的血液。

林译苇给叶飘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到城中心的红叶茶楼碰面。半个小时后,他们坐在靠墙边的一张小桌旁喝茶。茶楼是现代人的现代生活载体。现代生活的特征之一,就是人们在交流信息的时候,也需要一种与环境相呼应的形式。他们需要在一个适宜的空间里交流信息。林译苇想,有时候,喝茶本身并不重要,喝茶的环境更重要,环境可以诱发人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并让这些东西在自己的心里乱走。

叶飘带来了上次拍摄的照片,他把其中一张精心放大了,上面的人物和建筑物更加清晰,黑白灰的层次更加分明。在那座雕像下面,那个死去的老太婆依然像在沉睡。在照片的淡淡药水气味里面,林译苇还闻到了另外一股气味,这种气味饱含时间的秘密。她用手指轻轻捏着这张记录着两个陌生人生活片断的纸片,把它举到眼睛面前,迎着从窗口射进来的光线观察上面的图像。她感觉到,光线透过厚厚的照相纸以后,一种肃穆的气氛从照片上洇散出来,模糊了照片上面的人和物,并且像染料在水中扩散那样,使他们身边的空气也改变了颜色。

“我一直在想,我们应该继续用徕卡相机拍摄照片。”林译苇对叶飘说,“它拍摄的照片可以显现这座城市过去的片断。我想,它也应该显现乡村的历史片断。”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叶飘说,“一张照片能够显现过去的影像,我不知道这是照相机的原因,还是胶片的原因。看来,我们对这个世界了解得太不够了。下一步,我们应该拍摄什么呢?”

“可以到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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