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女性是否真的有着类似于男性的生殖液呢?这个问题尚待进一步讨论。首先,我应当探明,生殖液作为某种确切的物质,若其确实存在,那么它的排出方式相较男性而言,没有如此激烈而明显,而是大部分都保留在女性的体内。我们的前人对女性分泌生殖液这一观点似乎深信不疑,几乎从未提出过质疑,并且,他们通过生殖液排泄方式的不同来进行区分男性和女性两种性别。但是物理学家们经过艰苦卓绝的不懈努力,终于成功证明了卵子和精索微生物在繁殖和生育中所起到的关键性作用,他们暗示道,女性并不能产生特定的生殖液,而我们则一直被精液中的黏液所误导了,错误地将其当成了女性的生殖液,这么一来,前人在这个研究课题上所做出的一切假设都被褫夺了存在的基础。尽管如此,女性生殖液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只有那些选择相信系统论的人,还有那些在寻找和观察储存生殖液的器官的时候出现障碍的人们才会去质疑女性生殖液的存在。这种液体在女性子宫颈的腺体中被分泌出来,在尿道孔口处未发现明显的储存之处,当有液体从此处向体外流出的时候,那肯定不是女性的生殖液,因为这样一来,它就不可能在子宫里为胚胎的形成提供帮助了。女性生殖液必定还另有储存之处,它的流量十分充足富裕,虽然产生一个胎儿新生命所需要用到的两性生殖液的量都是同等的。完成一次受精只需要极少的一点男性生殖液进入子宫,然后与很小的一滴女性生殖液融合即可。因此,有些解剖学家做出过研究,假设男性生殖液并没有进入到女性的子宫内,所得到的研究结果与我们的发现并无二致,尤其是当其他解剖学家依靠观察做出了相反的假设,所得结果依然如此。这一课题我们在随后的章节中会进行进一步的讨论。
我们已经就可能出现的种种反诘给出了答案,现在让我们来看看那些或许能够成为支撑我们的解释,作为佐证的理由。第一个证据,是从生物体的成长发育和繁殖生育中衍生出来的类比。小型有机生命体的结构与包含它们的大型生命体十分相似,我们对其形成的解释运用到了渗透力理论、吸引力理论等一系列理论作为基础支撑,如果没有发展这些理论,那么生物体的成长发育至今还未能取得令人满意的科学解释。第二个类比出自营养吸收和繁殖生育的联系,这两者都不仅是在同一个效应影响下产生的生物体活动,而且还具备同一个物质因素,那就是营养成分中的有机分子。并且,有证据表明,正是富余的营养物质分子对生物体的繁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此外,生物体在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生长成型之前是不具备生育条件的。我们每天都能够看到犬类以及其他的许多动物一丝不苟地遵循着自然的规律和法则,一只狗在尝试与异性进行交配之前,其身体发育是已经完全趋于成熟的了。通过这一点我们也能够判断,一只狗是否还能够继续成长,体型是否还会变得更大,因为我们知道,当犬类达到了生育的年纪,它们就不会再继续长大,发生体型上的变化了。
另一个佐证就是未被身体吸收的富余营养成分会形成生殖液。被阉割过的动物和人类比起那些未被阉割过的同类,体型和身量显然更为庞大和宽厚许多。因为他们的生殖器官缺失之后,体内多余的营养成分无处排解,身体本应将营养收集起来并输送到生殖器官中进行储存,这时身体不得不改变方式,将富余的营养强行消化和吸收。阉人的大腿和腰臀部异于常人的粗壮,原因十分显而易见——当他们的身体达到正常的尺寸大小的时候,如果他们体内富余的营养分子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找到适宜的储存之处,他们身体的继续成长也就会相应停止了。但是经过阉割之后,他们的身体便不再有生殖器官能够储存身体排出的生殖液,富余的养分因此只得继续被身体回收并吸收,这就使得他们的身形比普通人庞大许多。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骨骼的生长是通过末端的不断累积和延伸进行的,骨骼的末端柔软而多孔,状似海绵,当其变得坚硬的时候,就意味着生长延伸趋于停滞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富余营养成分之中的有机分子只能在骨骼柔软多孔的海绵状末端附着并累积,所以阉人的大腿、膝盖等关节处都比常人明显厚实许多。
但还有另一个事实能够为我们的阐释提供更为有力的注解——那就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相似性比较。从总体上来说,儿子与父亲更像,而女儿与母亲更像。因为在整个身体的本质上来说,男性和男性之间的相似之处,相较起男性和女性而言肯定更多,同理,在女性和女性之间也是一样的。不过,如果是长相面貌特点以及其他的一些特殊的行为习惯,孩子是有的方面随父亲,有的方面随母亲,还有的方面兼具了父母二人的特点。比如说,孩子可能眼睛长得和父亲一样,嘴巴长得和母亲一样,或是肤色与母亲相似,而体型与父亲相似。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就是来自父母双方的生殖液产生了融合,分子相互结合,由此构成了新生命。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承认,父母双方对孩子的出生,对这一新生命的形成都是有所贡献的。
我承认,在考虑亲子之间的相似性这一问题的时候,我也曾经遭遇几个难题的困扰。在我细致而透彻地研究生育问题之前,混合系统的观念就已经先入为主地占据了我的思想,这个观念看似能够合理地解释各种现象,唯独亲子间的相似性是一个例外。我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找到了貌似正确的理由提出质疑,实则不然,我被蒙蔽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完成了精密而翔实的研究工作,细致地观察了为数众多的家庭,尤其是那些成员济济一堂的大家庭之后,我被已经掌握的确凿事实证据彻底说服了,不得不开始换一种方式思考这个问题,最终才形成了我现在所持的这个观点。
此外,在混血物种这一课题上可能会产生诸多的争议,虽然我已经找到了解决之道,但我仍然不会停止寻找其他可能的解答。因为我觉得现如今能够解释这一现象的原理还不甚令人满意。并且,现在我十分坚信,许多反驳的观点也可以加以利用,特殊的亲子相似性就是其中之一,它们或许能够从侧面证实我所做解释的准确性和合理性。
现在我继续进行观点的概括和总结。在生物体的青幼年时期,尽管受到的刺激更多,其体内的生殖液还远未达到充足的储量。生殖液总量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也在相应增加,因为当生物体渐渐长大之后,身体变得更为强壮坚固,营养成分的吸收也就越来越少了,身体各个部位将大量的富余养分退返并输送出来,这些养分就会被运至某个特定的身体部位储存起来,最终形成大量的生殖液。在外部生殖器官未被使用的情况下,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其生育能力都比年轻人更强大,因为他们体内的生殖液储量更为丰富。这一特点在植物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树龄越老,树上结出的果实或是种子就越多。
若是年轻人强行通过刺激等方式向生殖器官输送多于正常数量的生殖液,那么可能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的身体停止生长,变得羸弱瘦小,最终落入身体营养过分消耗的境况里。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就是他们太过早熟,而且经常进行重复性的生殖液排泄,身体各个部位成长所必需的营养成分就这样流失损耗了。
那些身体精瘦结实却不憔悴衰弱,或是肌肉丰满厚实却没有多余的赘肉和脂肪的人最具有健康的活力。当富余的营养成分无法被身体完全吸收,开始形成脂肪和赘肉的时候,这是生殖液的形成障碍,以及其他生殖功能的运转障碍所造成的。当身体的各个器官和部位都趋于发育成熟,骨骼也变得成型而坚固的时候,软骨也开始硬化,骨膜已经完成了全部的营养吸收和加固过程,肌肉纤维变得坚硬而粗韧,整个身体的器官都无法再吸收更多的营养物质了;于是脂肪便开始大量形成和堆积,生殖液的总量也趋于下降,因为身体各个部位产出的富余营养分子的数量已经减少,有机纤维不再柔软,失去了一定的灵活性和弹性,所以也就不能被送回生殖液的生产和储存器官中了。
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生殖液不仅数量增多,变得更为充足,而且其质地也相应变得更为厚重黏稠,在同等体积的生殖液里,其所含的有效成分也更多。一位在这个问题上颇有研究的学者明确告诉我,人体这个时期的生殖液和血液一样厚重,也就是说,它是所有体液里最黏稠、最厚重的一种。
当一名正常男性处在良好的健康状况中的时候,其体内生殖液排出之后,身体会产生饥饿感,需要进食以补充流失的营养。从这一点上我们能够总结出,检验一切有关于身体物质的奢侈宝贵程度的最有效方法就是节欲和斋戒。
关于这个课题,还有许多需要展开来详尽阐释的要点,但在人类历史的章节中我已经做过相应的探究了。不过,在这一章完全结束之前,我要总结几个新的观察结果。绝大部分动物都是在几乎完成身体发育的阶段之后才开始进行交配和繁殖的工作,而那些在每年有特定交尾季节的物种则是在季节到来的时候身体中才会分泌出生殖液。尼达翰先生是一位才华卓越的自然观察家,他不仅通过观察发现了生殖液在乌贼卵内的形成过程,而且还发现,这种动物的精子以及它们产出的鱼卵只有在每年的十月份才会出现——到了每一年的这个月份,成群的乌贼便会在葡萄牙的海岸边产卵,这也是尼达翰先生进行观察的地方。当这个繁殖期结束的时候,不管是生殖液还是雄鱼生殖腺产出的精子都了无踪迹,这一物种的生殖高峰期已经过去,要到来年的十月,乌贼的生殖液分泌才会再度由干涸变得旺盛起来,生殖活动得以再次开展。当它们体内富余的营养成分再次充盈生殖腺,使之重新分泌生殖液填满储存器官。在男性的生殖历史上,我们有机会记录下发情所产生的种种不同效应。最普遍的一个特点就是,动物体型越大,这个物种的每次发情期或产卵期所需要的时间间隙就越长。
相对于男性而言,女性的体型娇小一些,强壮程度较弱,性格更为细致柔顺,进食量则比男性少得多,自然地,她们体内富余的有机营养分子的数量也就没有男性那么丰富。因此,女性的生殖液比男性的生殖液质地稀薄,数量也更少;而且在女性生殖液中,有机分子的含量必然低于男性,那么这样一来,在两性生殖液的混合中,两性生殖细胞所结合形成的新生命里是否会产生男性和女性数量的巨大差异呢?这个问题迄今为止还未能找到解答。男性新生儿的比例比女性新生儿高出大约16%,而且,我们在所有动物物种之中也发现了类似的现象,即雄性新生命的比例远高于雌性新生命,这个问题还亟待我们的观察和探究来寻找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