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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奴(1)

春上,王府的山茶开了。谙达派轿子来接我去听戏。

王府建在山里,坐北朝南。府门五间三启,绿琉璃瓦硬山顶,配八字影壁。两侧各有角门,通往东西六进院。中路上由府门往里依次为大殿五间,配东西翼楼,寝门三间,寝殿五间,后楼五间,皆青砖碧瓦,楼阁雕甍,满绘金线大点金旋子彩画。由寝殿前的两侧穿堂门可至东西跨院,均饰以墨线大点金彩绘。

王府西面为花园,引山泉入园,在中央水池中出水,水口为石雕龙头。我最爱趴到那里听雨后水声。由中央水池再引出细流至园内各个角落,辅以五六十间游廊迂回穿梭,亭台轩榭点缀其间。花街铺地,树影婆娑。

戏楼就搭在中央水池北边的一座山丘上,八角攒尖,海墁天花。

山路上轿子不好走,我来迟了些。阿伯引我从爬山廊攀上戏楼时,戏已经开唱了。谙达陪着他的客人们坐在前头,时常如此的,我便没有去打招呼,只是悻悻地趴在窗边上,手支着下巴眺望着满园春色。

戏楼三面开窗,挂着青绿的帘子,骀荡的春风悠悠地吹进来。台上戏子时而唱着凄怆婉转的南吕宫,时而转为呜咽悠扬的角调。那咿咿哑哑的转音沉重地敲打在我心头,每一句唱词,每一个手势,都如拨云见天一般刺激着我的血液,左右着我每一次灵魂的律动。

想到家里纠缠在一起紧紧牵引着我的阿玛和阿姐,烦闷起来,便起身走到栏杆边上。只见园里花木扶疏,芽新枝抽。

我望着日光。帘子扫过,地上现出一个人影来。

我一回头,眼一惊睁大,泪恰便滚滚流下。

“真的么?你是真的么?!”

他本极惊喜地笑望着,见我哭,他便也辛酸起来,又听我如此说,他眉头一皱,也生了泪,哽咽着道:“好阿弟,我回来了。”

他捧起我的脸,抵住我的额头。我们都睁着眼,他的泪滴进我的眼里,模糊了视线。我在他眼中,他在我眼中。一阵大风将帘子吹扬得狂舞起来,遮没天地。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谁才是真的,谁又是谁的影子照进现世。

他这才仔细地通身打量起我,端详着我的脸,用拇指为我抹去泪水。突然,他又皱起了眉,惊道:“你的眉毛!”

“好看吗?”

“谁给你修的?!”

他认真起来,放松了我。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吞吐着道:“是……阿敏姑姑。”

“她都说了什么?”

阿敏姑姑的话我自己尚且不大明白,见他如此这般,想必其中大有深意,便不敢原本告诉他,只呆站着。

他叹一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今天才见到面,以后再说吧。”

再说着。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昨天中午离开的南都,夜深才到家;我说那怎么不早来叫我呢;他说他骑马来到我家,我已睡下。

谙达这才看见我,招呼我过去。

不料,阿哥顺手抽掉我顶上束髻的一根青玉簪子,风吹来,长发飘凌。

“怎么这样披头散发的就出来了?”谙达问道。

“风太大。”我答。

谙达捧着我的后脑勺,笑道:“你阿哥回来了,这可高兴坏了吧?就在这住下吧,这边还有你的换洗衣裳吗?”

有一男一女走了过来,谙达便道:“小金,快见过首领,见过公人虽。”

我行完礼,风更大了,长发飞舞不定,只露出眉眼来。

“这是金老爷子的小孙子,认了我作谙达。他从小跟景儿在一处长大,得他阿哥教养这些年,也已经略识得了些美。”

那女人上前来,盯着我的眼睛,试图拨开我脸上的头发。

“阿弟啊,我在南都多亏了首领和公人虽照顾,这次也是她们亲自送我回来的。”阿哥抢上来借势拉过我道。

听得她们对阿哥好,我便眉开眼笑起来。可谁知阿哥见了,反又匆忙挡住道:“你这个邋遢样子,还不快回去梳洗梳洗,”一面说,一面又向首领赔笑道:“你们且听戏,我先带他下去了。”

阿哥之前住在东边的二进院,如今回来,搬到了园子里的一处小楼里。楼前有一片宽阔的庭院,庭院前边开一条小路,路两边是两个水池,散植睡莲。小楼四周围着一圈巨大的古槐。他住进来了,便把古槐下面的枝丫都剪了去,只留着屋檐上面的遮阴,因而不妨碍观赏园中景色。大概今早才开的工,阿哥带我过去时,下奴们正忙着修剪。

他的卧室里有人正在墙上刺绣画壁。这是一项极细致的活。我不敢莽撞,便退了出来。大厅里,下女们打开来几只大的红木箱子,整理阿哥在南都时的行头。

小楼久无人居住,为了除去霉味儿,所以大厅正中的梅花鹿鼎炉里焚了香。我见了,只跪坐到地上,搂着梅花鹿的脖颈用指缝分捋烟丝玩儿。

不一时,有下女来传话道:“老爷吩咐,在戏楼下处的亭子里开了席,叫二位少爷这就过去。”

“那咱们走吧。”我道。

“等等,”他拉住我,“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

“老爷说叫小少爷也去,还说让装扮好呢。”下女插道。

“你先去回,就说阿弟他身子弱,吹了冷风,这会子不大好。我随后就来。”

下女都退了出去。我走上前,没有问,而他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解释。

半晌,我道:“你去吧,我和黄马待在这里。”

他点点头,走了出去。

黄马,是阿哥的坐骑,比我还要先进王府。在这世上,除了天上飞的,地面上的动物几乎我都怕,单只两样除外,一是天狼,二是黄马。

大厅右边是阿哥的卧室,左边是茶室。茶室后面,穿过走廊,有一间小房子,便安置给黄马暂住。眼下,我无聊走进去,拨它的耳朵,摇他的尾巴,在它的肚子下面蹭来蹭去,拿它撒气。

他气得跑了出去,我一面喊下奴捉拿它,一面也借机跟着跑出去。

我从戏楼后边悄悄绕到亭子边上,找到阿哥的位置,躲在栏杆下边,听他们讲话。

“这一班的公子里,就只景公子风华最盛,着实为咱们南都城争了光。”

“首领过誉了,景儿也只是尽心罢了。听说,也有几位资质很不错的,是吗?”

“咦,我看过了,还是不够美,”首领不屑着道,“要说五官倒也还好,只是不懂得何为美,甚至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美,将来,就是沦为下奴,也不为可惜了。在这一点上,景公子绝对是鹤立鸡群,独领风骚。”

“哪里哪里,”谙达谦道,“景儿,还不快敬首领一杯。”

我伸头张望,只见阿哥起身亲自为首领斟酒,敬了一杯;又敬了公人虽一杯,感谢他的照顾。

“首领远道而来,一定要多住几天才是。”

干玛奉承地笑着,脸上搽得厚重的干粉开了裂。

“你真是我们女人的榜样,养了这样两个好儿子。”首领道。

“?”

“哦,我今天匆忙见到了小少爷,他的眉眼很有他阿哥的神韵呢。只是,怎么突然就不好了,我还想着要仔细地瞧瞧他呢。”

“他呀,倒不如不看,没得叫您厌。”干玛道。

“这是怎么说?”

“他那个性子,对人爱理不理的,上不了台面。”

“阿玛!”阿哥有些不快。

说起我认谙达这件事,干玛可是生了大气了。一开始是谙达与阿玛的私情,爷达也希望我能在最好的成长环境中修习美,就送我进了王府。干玛纵然不愿意,可也犟不过,只好默许。可她却永远不许阿玛再上来,谙达也答应永远不再见阿玛。

在王府里,我只与阿哥和谙达在一处,对于干玛,还有阿哥那个小两岁的妹妹栀子,我一直都敬而远之。

谙达岔道:“不知,结果何时能够出来?”

“各都城这两三天就会陆续将教养的结果呈报去妈宫了,待神女检阅后就会册封。想来,最快要十来天,最迟不过一个月,再加上给公子们准备的时间,大概立夏左右就要进宫的吧。咳,你们就等着喜信吧。”

我听得不明不白,凑近些,又听得干玛得意地笑道:“若景儿果真封了妃封了后,也就真是他的造化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哥不许我问他的事,阿敏姑姑那日又为何急忙岔开。原来,选为公子并不是美男子使命的终结,而是刚刚开始!

我猛然站起身来,像个垂暮之人一般,变得昏眊重膇,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稳了。阿哥的叫喊,以及如何被他抱回小楼,一切都不真实了。一切恍惚得如同上午他在日光中向我走来,一切虚假得如同他只是日光下我的影子。夕阳落尽,他就会消失。

醒来时,他还是那个朦朦胧胧的影子,一双时凤眼大睁着,丰神异彩。

我醒了醒,看得真了。他醉了酒,两颧的酡红娇嫩欲滴。我用指腹捋着他的眉毛。他的眉毛真好看,一张干干净净的脸上好像凭空抹上这一笔,却抹得刚好利落,眉峰自有眉峰的英气,眉尾自有眉尾的风情。他的眼也好看,珍珠一般在放光。耷下眼来,又连睫毛都是有情致的。

“你一直都在这儿么?”我问。

他点点头。

下女端茶递水进来,他却突然起身,从人群中牵过我的手,说带我到山里看茶花。

顺着山道上去,便可以望见路两边的山腰上大片的山茶。品种繁多,色彩明丽。雪塔山茶虽是一尘不染的洁白,可未免过于空洞了。我还是喜欢红的宝珠,虽开得俗艳,可仿佛只有那染了灰尘的红叶子才是至情至善的,那叶影之下流连着的就是旧时光阴。山茶美就美在这。除了它,没有哪一种花再可以影现时光。

我们穿过山茶林来到春山的南面崖壁。山崖边上有株孤杕的奇柏,奇柏下有块平坦的岩石。我们坐上去,大河水从崖壁下面缓缓流过。远处是山谷,阿敏姑姑就囚禁在那,我没有说。再远处就隐约可见村子的轮廓了。他比划着,满心欢喜地说我家在那。

山风微凉,长发被风吹过肩上。我趿着一双烟灰色八丝缎布鞋,穿一件素褶子,外面系一件华白的披风。他穿一身流光四叉箭衣,腰间束一条湖色腰带,脚蹬群青色靴子,一条长辫子垂在身后,辫尾系红丝绦。时下里,已婚男子必须剪去长发,而少年因未有定论,可随其自便,连君哥儿也梳起了油光二分头。我们约定过,要永远留下来。

我们慢悠悠地顺着潺湲的山泉往上爬,偶尔两句闲话。有时说,刚才飞过的是一只什么鸟,有时说,也不知有无果子可吃。

有从山上下来的人,他们大都认识阿哥,阿哥也就只得陪着他们说几句。我懒怠理人,就催他快走。

寺庙的山门前有一个小沙弥在用大扫帚扫着宽阔的台面。我们行了礼进了庙,在院子里的大焚帛炉前拈了三支香。傍晚,庙里已经没有香客了。我们迈进大雄宝殿,站在门槛边上,衣衫尚拖在门外,久久凝视着那巨大的佛像。那种大,好像是故意要震慑住人,金光一闪,经幡一摇,就叫人只能保持谦卑。

阿哥问我信吗。

我不信。可我还是跪在蒲团上倒身下拜,祈祷着那些信仰他的人能得到真正的平静,已经沦陷的,就让他们成为末代吧。

从庙里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退隐到山雾之后没有光彩了,天又阴沉下来。四野阒然,暮霭苍远。他为我裹紧披风,揽着我要下去,我忙牵住他,又盯着那溟蒙的烟雾看了许久,舍不得。

“在想什么?”

“哪里是南都?”我反问道。

他笑道:“这里看不见。”

“那么远吗?一点影子都没有吗?你仔细看看,那边也不是吗?”

他站到我面前,遮住了视线,“回来了,我现在回来了”。

“还是很想要看看你住过的地方。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看不见。我不信。”

“你不是也去过吗?”

“很久了,那时还很小。”

“我的阿弟也要长大了。”

我比他小四岁,他今年十八。

“你希望我长大吗?”

“我希望,又不希望。”

“为什么?”

“因为……因为……”

他吞吐着说不出话。

“我没有想过这些,只要能和你,和谙达,和君哥儿,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怎么样都无所谓。”我道。

“阿弟,我们永远都会爱护你,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我点点头,“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他又不说话了。我也才发现,我们之间真的不能再说话了。他的事不能说,我的事不能说,过去不能说,将来……连将来都不能说。

晚上,送走了客人,我们在谙达的西偏殿里用过晚饭,又听完干玛给阿哥说的好长一段训诫后才回到园子的。

夜空廓落,清朗的月色透过槐荫落进屋里,岑寂得仿佛能听见中央水池里龙头出水的声音。我已经困了,上了床就要睡。他刚回来,对一切都是久别重逢后的珍惜。他终于爬起来,推开窗子,望着小楼前的满地光华,不忍睡去。

之后的几天,我们都是如此,白天在园子里晒太阳,或到山里看茶花。有时,谙达准许我们不必过去请安,我们就一整天不出园子。他移了两株大红的宝珠山茶到庭前来,我采了些花瓣用铜盘吊在廊下晒着,来日可入药。

日光正好,连池子里的锦鲤也活泛起来。他就搬张椅子坐到池边喂鱼、晒太阳,我就站在他身后给他梳头、编辫子。池面的水光在他脸上忽闪,斑驳了我一身。

谙达放任我们消遣了几日,便厉色起来,命他督促我修炼美。我们这才认真起来。他帮我把琴架到那奇柏下的岩石上。我弹琴,他吹箫。琴声,箫声,在空旷的山谷里依依缠绵,交织无尽。他就站在那天回望我的高处。箫声飘下来,一如我们的兄弟之爱。

等到夜深人静,月光洒落庭前,他便练剑,我便舞蹈。剑光扫过大红的绸带,流光溢彩。有时真正入境,我们便闭上眼过招,一时间只闻得风吹古槐沙沙的声响。他能听清我的呼吸声,我却还没到那步境地。

他教给我,这世间的美分为三层:第一层是无瑕之纯,第二层是凄怨之哀,第三层是出尘之孤。我听来,冥思了几日,然心终究不定,便取来一支桃花牙香点上。他见了,又教给我说,天地间自有浩然正气,何必熏香?便将香品香具一并没收,又将园子封闭了,不准人进出,他自己陪着我打了三日两夜的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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