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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投亲,遇见4

木奎带着众人说做就做,请示了小将军后就快马加鞭去抓鱼了。不过让林菀不解的是,那左将军李德平日看着懒懒地,居然也对这抓鱼产生了兴趣,知道木奎等人去抓鱼了,便也跟着前去了。

林菀见到小将军不反对她帮着做饭,反而允许众人跟着她一起闹腾,知道这位小将军可能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决定今夜烤一条大鱼给他吃。

木奎等人很快回来了,上交了大量肥壮的鱼后,便帮着众人在河边安营扎寨。林菀则和厨师拖了鱼框开始料理鱼儿。

半个时辰过去了,林菀琢磨着码料完毕就该给鱼儿上火堆烤了,却在这时听到了军营里响起了喧哗声。

林菀和厨师小哥哥对看一眼,出门去看。

只见不远处火堆旁围了一群人,为首的是身着云纹紫衣、神情严肃的小将军,他此刻正命人捉了那李德跪下,沉声质问他道:“你和众人一块儿出门,如今却这般十分才回军营,你当我这军营是你李德做主,想何时回来就回来的吗?”

李德不知道为何有些结巴,说不出话来。

“莫不是你仗着自己的是左将军,便忘记了我这军营规矩?”

“属下岂敢!”李德见小将军动了真努,有几分瑟缩,眼神却不敢看小将军,嘴里嘀咕着说道:“属下这是念着晚上有烤鱼吃,一时嘴馋,便去镇子上买酒去了,出发前,属下有和木奎等人交代。”

“哼,真是好笑,买酒能耽误这些功夫?你莫不是被某位妓坊的姑娘缠住了脚,走不动路了吧?”

听到此话,不知怎的,李德眼神中透露出躲闪之色,不住辩解:“小将军,末将真是去买酒了,你不信可以问木奎。”

木奎见到李德两次提到自己,一时间心软,忍不住上前为其辩解起来:“是的,李德将军是在临走前告知我们他要去镇上买酒,何况他也买了酒回来,请小将军饶了李德将军吧!”

小将军如电的目光扫射过木奎,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冷意,冷笑着反问他:“难道军营没有给你们立下规矩?我事先规定你们回来的时辰,如今这李德不听军令,屡次违反,加上此次已经是第二次无故消失,如若是在行军打仗期间,李德这样的诡异行踪,便说是与外敌勾结之嫌也不为过……”

“末将愿意接受军法处置!”听到小将军打的比方,李德慌忙打断了小将军的话语。

小将军似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立即顺着他的话道:“该是时候给你们立点规矩了,来人,上军棍!”

李德咬牙除去外衣,上来军棍的士兵,却有几分不忍心,捧着那有手臂大小般的军棍站得远远的。

“尤二何在?”

小将军在火光之下的脸色透露出狠辣之色,叫出了军中力气最大的孟将尤二,这尤二平时最看不惯李德一副奸人模样,此刻上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抓紧军棍,上得前来,做了几个热身运动。

只听得他骨骼嘎吱作响,想必定是常年练习棍棒,臂力巨大。

李德有些惧怕,额头冷汗簌簌而下,仿佛是知道这尤二不会轻易放水,眼中流露出求饶之色。

小将军见此不为所动,反而提高分贝,毫不留情的下了军令:“军杖两百,杖完为止!”

此言一处,木奎等人顿时倒吸冷气。

尤二却应道:“末将定不负小将军所托,好好处罚这违反军规之人!”

话语完毕,尤二上得前去,大力挥去一棍,李德瞬间趴下。

林菀大惊,这尤二此般做法分明是要打死李德,再一看小将军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站在一旁冷冷看着,林菀皱起了眉头。

待打到三十棍时,这李德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口鼻流血,状况堪忧。

木奎忍不住再次求情:“请小将军饶过李德将军吧,将军他确实是违反军令在先,可是也不至于如此重罪……”

小将军俊美的面容上顿显冷酷决绝之色,颇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众人皆知,他擅自离营已是两次,这般无视军规,等同于叛国,依法杖责两百,已是最轻的处罚,如若你们之中有人再替李德求饶,便和李德同罪!”

话语一落,旁边一位小将忍不住拉住木奎,不许他再说些什么。木奎挣扎了几下,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甘心。

林菀手心捏了一把汗,她真害怕木奎再替李德求饶,便也来偷偷拉了拉木奎的衣脚。木奎终于死心,只咬着牙注视着尤二的动作。

那尤二手下毫不留情,活生生将那李德打得晕死过去也依然不停手……

林菀终不忍再看,去了一旁烤鱼。

鱼渐渐烤熟了,却听得那边木奎大喊:“李德将军已经死了,你别再打了!”

林菀丢下烤鱼,奔至火堆旁去,只见火光之下,尤二停了棍杖,看着木奎抱起李德的尸首痛哭。

周围将士无不动容,小将军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下了新的禁令:“将这人尸体丢去山中喂狼,私自掩埋者杖毙处置!”

尤二恭敬回答:“是,小将军!”

林菀一听,手中烤鱼滑落,这剑眉星眸的少年,太过狠辣残忍,堪堪已经超出了她心中尺度。在她心中林家阿婆就已经是她见过心术最坏之人,然而比起这小将军来,也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一条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人命就这样在他的指令之下,变成冰冷的尸体,被丢弃在山野喂狼。而他居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而这助纣为虐的尤二究竟是什么货色,居然如此听令于面前之人。正疑惑间,却听小将军面对众人宣布道:“从即日起,由尤二担任李将军之职。”

“谢小将军!”尤二神情坚定,不卑不吭的跪下领命。

林菀这才明白这尤二乃是早就有桃李带僵之意,所以对这小将军唯命是从。一时间,林菀脑海里蹦出了“人心险恶”四字,只想赶快远离这些让她看不懂的人。

经过这番事故,众人再也无心吃鱼,只有那小将军吩咐林菀拿了烤鱼进营帐。林菀对这小将军早前那点感激因为李德之死荡然无存,送完烤鱼,当即离去。

小将军也不回头,拿起烤鱼吃了一口,说道:“这烤鱼不错,如若你存心想要留在我军中,也不是不可。”

林菀面露嘲讽之色,领略此人残忍的作风后,她就是一日也不想留在这军中,当即表态道:“谢小将军抬爱,林菀已决议去西都投靠亲人,这就不劳小将军惦记了。”

小将军听闻此话不再多说,林菀自是掀帘走出。火光之处,木奎呆呆的望着李德去世的地方,眼眶红红的。

林菀拉过木奎的手,两人坐在不远处的大石旁,暗自缅怀那李德将军。待到伤心过后,林菀询问木奎。

“这位小将军素来行事都是这般残暴吗?还有他这样活活打死一个将军也不通告上级,权利未免太大了点,也没有人来管管吗?”

木奎一脸疑惑,随即才知道自己之前并没有告知林菀小将军的身份,便道:“这位小将军乃是当今三皇子,名赫连容麒,因为其从小便在军中历练,又有平复多地流寇之功,15岁便被皇上亲封骁骑将军,掌管南军近十万兵马,军中无人敢反抗。此次,是带领南军到北地打仗,我们这一队先头兵,要到西都领命后,方才前去北方边境。”

“原来他的靠山竟然是皇帝,难怪他敢随便打死一个将军,可是这李德就是因为去了镇上买酒便被打死,这三皇子也太残忍了。”

“这小将军也不常如此,这一次如此反常,我感觉总是有些什么隐情也未可知。不过一想起李德将军曾经在战场上冒死救过我,而我却连为他立碑也做不到,我就……”木奎说道此处有几分梗咽,激动之下红了眉眼,很是感伤。

夜空繁星点点,四周围蛙声一片,往昔热闹的军营,今夜尤显冷清安静。木奎缅怀逝去之人的哭音,越发悲切动人。

此情此景,让林菀想起了临到死前都顾着自己的沈二哥,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眶的同时安慰起木奎来:“木奎哥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对我好过,可惜,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木奎凝望她一眼,一双眸子如同星星般闪耀幽深的光芒:“好兄弟,我们替他们好好活着吧。”

“好。”林菀答话,不再言语,这一刻她想把这份祭奠的时刻留给木奎。

木奎叹息一声,抬头望天。

好一阵沉默后,林菀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以后你尽量不要因为此事表现出嫉恨那三皇子的样子来,否则只怕是会惹恼了他,引来杀身之祸。”

木奎听罢,虽觉得林菀言之过甚,却也不忘对林菀感激一笑:“林兄弟,谢谢你的提醒,在我木奎看来你虽然年幼,可是却善恶分明,知恩图报,我是极喜欢你的。但愿你投亲之后,能够过上好日子。”

林菀被夸有几分不好意思,回味过来又极其感动,当下接话道:“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的照顾,如非当日你的收留我今日恐怕早已经饿死路边了。”林菀想起昨日痛苦情景,历历在目,心中对木奎的情谊很深,恨不能有机会报答他的恩情才是。

木奎下意识地谦虚道:“你得感谢小将军收留你才是。”看起来尽管小将军伤害了他最敬重之人,而他依然愿意相信小将军,林菀有几分疑惑不解,当下说出内心感受——

“小将军这人……给人感觉善恶难辨,狠辣残酷到有些六亲不认。”林菀搜寻着词语形容他,最后发觉他在她心中全是阴狠可怕的模样,让她想起便不寒而栗,只得苦笑道,“虽然我欠他一份恩情,却但愿此生再也不要见到这位三皇子赫连容麒才是。”

“我也希望你忘记看到的那一幕,否则对你的心灵伤害便太大了。”木奎尽量安慰她,回头又解释道,“我们在军中见惯生死离别,这一幕虽然让我无比痛心,却比从未见过如此可怕事情的你有承受能力一些。所以,你快快忘记这段在军中的日子吧。”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忘记你的,木奎哥哥。”林菀信誓旦旦的发誓道,虽然她知道这可能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相见,却发下如此美好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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