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钟头之后,许无双像往常一样的温柔,牵着赫雅的手,带他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告诉他前方右边病房内靠门位置有个空床位,如果坚持要换地方的话,这是唯一选择,也可以稍稍等待一些时候,反正医院里每天都有人进来,也有人离开,有人死掉进了太平间,空床位处于流动状态,时时出现,又随时被填满。
赫雅走到门口,隔着门上的小玻璃窗看里面,发觉每张□□都躺着人,靠近门的这张□□有一位年青女子,一张五官清晰的脸,黑黑的长发披散在白色的枕头上,配合上不错的身材,非常之养眼。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即将与此女共享一张床,稍后突然明白,这是不可能滴事,该女子肯定是来陪某个患者,看到空床,躺下休息一会儿,仅此而已。
几分钟之后,赫雅躺到了新的病□□,床单上还留着陌生女子的体温和好闻的气息。
周围的人都不认识,这样倒也省事,不必与谁交流,可以闭目养神或者看书,也可以出去自由活动。
漂亮女子是一位勤工俭学的学生,接受一位孝子的雇佣,前来照顾其年迈多病的爹地。
赫雅尝试跟她搭讪,但是女子很冷淡,似乎还在为被从病□□驱逐下来而沮丧,很快,交谈停止了,以后也不再继续。
这个病房里有五张床,没有卫生间,有两位患者直接在痰盂里解决问题,然后等待别人帮忙带到卫生间处理,空气因此被污染了,时常可以体验到粪便的臭味。
这里时常有人出入,甚至还有窃贼悄悄混进来寻找机会和目标,总之很嘈杂,热闹过度,白天基本无法睡觉,夜晚也不怎么安静,有一位晚期肝癌患者在止痛剂失效期间总是不停地大哼特哼,而这种时间非常多,占到一天的五分之三。
想来这是由于吗啡利润和提成都不怎么丰厚的缘故,所以医生不太热衷于开药方,而吊瓶则是整天打个不停。
其实这位肝癌已经没得治了,目前只是在继续接受折磨罢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这样,让其出院等死,开上足够剂量的镇痛剂带走慢慢享用,在余下的生命里远离肉体的痛苦。
另一位刚刚动过大腿骨夹板手术的中年人也在没完没了地呻吟。
此外还有两位不知患的什么病,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赫雅并不后悔离开有同学并且有卫生间的病房,因为他觉得不受欢迎是非常糟糕的事,还不如待在陌生人当中更自在。
半天时间里,许无双来看过他两次,说最近医院里的患者数量众多,病床紧缺,所以无法让他得到更好的治疗环境,他说没关系,就这样也挺好,反正快要出院了,至多再过一个星期。
傍晚时,许无双送来了饭菜,还有三本书,他在她的注视下很快吃光了东西,却不知什么味道。
邻床脸色苍白的男子有气无力地问赫雅,刚才送饭来的女子是不是他女友,赫雅说真遗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