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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因为有了张思言的存在,所以张峦夫妻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要将这个孩子养在自己身边,所以要做的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搬家。

张峦自己因为父亲是一个乡绅,还是洪武皇帝时期的乡绅,所以是颇有家产的。对于在兴济一个县城买下一座不错的宅院也不在话下。

当年张峦一家从吴郡迁到这沧州,就是因为当年的永乐大帝从应天府将皇城搬到了这顺天府。想着在天子脚下,做事也是要好一些。因此,张家这就在此地生根了。

“奴婢给小姐准备了一些绿豆汤消暑,小姐用些之后再去见夫人吧。”张思言身边伺候的奴婢是张夫人身边的二等奴婢,因为青兰是个稳重的,张夫人生了张延龄之后,没有更多的心思照顾张思言,所以就将她给了张思言。

“你且放着吧,等会儿我就用。姑姑你说,这天怎地就这么的热啊!”张思言虽然不是娇气,但是对于这北方天空之中的酷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小姐你这话说的,如果这岚月居是热的,那夫人那边岂不是更加的炎热了。”青兰不但是庄重,更加重要的是张夫人放心青兰。

对于张思言的真实身份,青兰第一次知道之后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之色。这也是当初张夫人很满意的地方,所以青兰在张家的身份也算是独特的。

因为这身份独特,张家的奴仆之中都知道青兰是半个主子一样的奴才。因此青兰与张思言说话,也比较的随意。但青兰却从来没有越距,这一点就更加令张夫人满意。

张思言的岚月居绿树环绕,当初张峦买下这个座宅子,就是冲着这大宅的绿树掩映。其余的地方虽然是栽种的树木不少,但是像岚月居有这样双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大树的院子,整个现在的张府也只有三处而已。

张思言就独得了一处,可见张思言是深受张家夫妻的宠爱的。

“姑姑说的极是,这都是父亲母亲对我的好。这就用了绿豆汤,去安思居见母亲和弟弟吧。”张思言自己也是很喜欢这处院子的,毕竟也是一处凉爽的地方。

再说了小孩子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是父母心中独一无二的,而这样的表现就表现在父母对于自己的所给的物品上。诸如,张思言就能够从这独一无二的岚月居中,察觉的到自己的爹娘对自己的疼爱。

“爹爹最近总是很忙碌,母亲要照顾小弟也是忙不过来,好在我如今也能够为母亲分担一些事情了。”在去安思居的路上,张思言与青兰一路上都在说话。

张府这一次的府宅是真的极好,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主人要南下去回老家去,这处老宅子也是不见得要买。就算是这样,也是因为张府能够出的价格令卖家满意。

因此,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后,皆大欢喜的都很满意。

现在日头已经往南偏了,虽然还是下午,但是张府以及没有正午那么的炎热了。在张府布局的长廊两旁,都是碗口那么大粗壮的树木,枝繁叶茂的就将整个长廊掩盖起来了。

“母亲,不知道现在小弟可是醒来了。”张思言也是午睡了之后才到安思居的,张夫人一直都要求张思言这样做。张思言的弟弟张延龄今年已经四岁了,这个孩子是张思言五岁时张夫人怀上的。

可以说张思言是全程参与了张延龄的出生,因此比起敬重的大哥张鹤龄,张思言更加疼爱也更加亲近弟弟张延龄。“你也是知道的,这孩子一直都是顽皮的很,现在也没有睡醒。只怕是上午的时候,玩疯了。”

说到最小的孩子,张夫人心中也是话多了起来。张峦是个书生,虽然现在只有秀才的功名,但是也是好过平民。再加上张峦的父亲其实还是一个乡绅,虽然现在张家也不过是只有钱财而没有官爵。

但,张峦与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敬重自己的妻子,与妻子恩爱有加也举案齐眉,但并不妨碍张府的后院里还是有那么三个的侍妾。

虽然张夫人自己也是完全有手段有能力将三个侍妾压制住,但到底还是有些影响在的。因此随着张延龄的出生,张夫人对于张思言这个女儿就疏于照看了。

再加上,成化十二年张峦以乡贡的名义,进入了国子监。张峦进了国子监之后,不能总是回家中,因此张夫人要打理一些张府的账本。不但如此还要照顾孩子,还要看顾后宅张夫人自己都是分身乏术。

至于已经十四的长子,张峦一直秉承的观念就是君子远离庖厨。所以张鹤龄一直都是读圣贤书,张峦喜欢张鹤龄子承父业。张峦盼着长子能够做到自己没有做到的,光宗耀祖。

“姐姐,你来啦!”张思言七岁之后,就已经没有与张夫人同在安思居居住了。张家的孩子,五岁启蒙之后,七岁就要自己一个人居住。同样的张峦还一直都是秉承一个观念,男女七岁不同席。

因此张思言能够与张延龄这样亲密无间的亲近,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

万州的陈家用了三年的时间去查张思言的下落,陈夫人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是从乡下出来的,但是陈夫人一直都与普通见识粗鄙的妇人不一样。也是因为陈夫人的谨慎,才教出了陈霖这样的一个儿子。

所以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陈夫人一点都不放心让自己的幼子袭爵。

“确定是真的没有半点消息?”对于自己长媳和长孙在别院受到袭击,甚至于长媳遭到歹人毒手,而自己的长孙生死不明的情况,陈夫人自己自有一套说辞。

陈家在盖侯陈霖头七之后,就为陈霖的妻儿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在陈家的祖坟里,将陈霖的嫡妻埋葬了之后,甚至为陈霖的嫡子垒了一座衣冠冢。

对于陈家夫人这样的做法,不论是陈家的族人还是陈霖曾经的友人心中都是十分满意的。所有人在惋惜陈霖命中无子,甚至是好人没有好报时,没有一个人怀疑陈家老夫人是一个狠心的妇人。

“你这样要做什么?”陈夫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这样做,原本在自己的院子里陈夫人是在问一个最后的结果的。

陈家自从陈霖死后,就一连举办了两场盛大的葬礼给世人看。现在又过去了好些年,靠着陈家长房的那些库存苦苦支撑的陈家已经有些的破败了。

“母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子不孝不能为母亲的意愿而违背自己的忠心。”陈夫人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儿子,总是有些明白了。

“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将你夫君扶起来。”陈夫人的三儿媳就是陈夫人本家的侄女,是陈夫人三哥的女儿。这一门婚事也是陈夫人自己当年一手促成的,这些年陈三奶奶一直在陈府都是万事如意。

结果现在却被自己的婆母兼姨母的陈夫人给呵斥了,陈三奶奶难免觉得自己心中委屈。虽然是委屈,但是对于自己的姨母陈三奶奶也不敢反驳。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我这个当娘的劳心劳力的为你打算一切,结果现在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老三啊,你现在倒是好得很啊。”将自己手中的拐杖杵在地上,发出了很大一声响,现在陈夫人心情很不好。

将身边的奴婢,以及自己的儿媳们一并的给屏退之后,陈夫人母子两个人单独的留在了屋子之中。“怎么,现在你是觉得自己读圣贤书读的多了,涨本事了?”

“母亲,孩儿并不是这样的想的。但是这个爵位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母亲将这个爵位给了我,孩儿心中不安。”对于陈夫人放软的态度,陈克依旧还是不理不睬。

一般死人这样的事情,三年的时间足以令人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虽然陈霖的人缘都是很不错的,但是人总是这样的,曾经的友情是经不起时间的消耗的。

“如果你想要将这个爵位就这样的留给别人,我是不会答应的。不过现在如果你想要忠义,我也是能够成全你的。现在就有一个法子,你可以去顺天府告御状。”

“就说我这个当娘的狠心,杀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万岁受理了这个案子,等到我死了你大义灭亲为你哥哥报仇的忠义就能够得到两全了。”陈夫人说完之后,就自己闭眼不再看跪在地上的陈克一眼。

“母亲,孩儿不是这样的。”陈克没有想到陈夫人居然会这样说,在忠义与母亲这件陈克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父母生养之恩,大过天。现在要陈克弑母,陈克自己都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

“你现在就回答我,你能不能做到。”陈夫人才不管陈克究竟要怎么做,现在是没有任何余地与陈克商量的。

“如果你要是做不到,你就接受我的安排。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了。你大哥以前的老友,离开万州的不少。还关注你大哥往事的人已经没有了,现在请求袭爵就是最好的时机。”

“再说,现在那个孩子生死不明,以前的匪寇也已经逃亡不知何处去了。你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接手,那么我还能怎么做呢!母亲为你谋划好了一切啊,孩子。”

陈夫人大胆的推测,当初被收买的那群匪寇一定是当初受到了什么岔子,以至于才放弃了最后的一笔钱财亡走天涯。

……

“大哥,对不起小弟真的做不到要将母亲交给大理寺的人处置。是小弟有负大哥,等到最后小弟一定在地下亲自给大哥赔罪。”跪在陈霖的牌位前,陈克做出来决定。

成化六年陈克上书皇帝,以陈霖绝嗣为由,请求袭爵。最后皇帝下令针对陈霖之死东厂要开展调查,皇家规矩要求袭爵的,爵位如果不是传承给儿子,对于王侯之死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病死还是被害死。

如果结果真的像陈家所言,陈克这个弟弟才能降级袭爵。如果不是,皇帝还要追究陈家的欺君之罪。

最后东厂调查结果呈给皇帝的,还是陈家的说辞。

因此陈克被皇帝下令,给兄长守孝三年,而后再说袭爵之事。这样的一个说法,算是皇帝对于陈家的一个考察。陈府为了这件事已经努力了好些年,所以陈夫人绝对不会允许失败的。

“孩子,想一想陈家。陈家现在需要这个爵位,你可不能就这样的放弃了。”

为陈霖守孝三年之后,陈克请求袭爵的奏折再一次被送给了朱见深。这一次,朱见深下令江南道的通判考察陈克三年,过了考察陈克就能够袭爵。

成化十二年,陈克被皇帝下令袭爵忠义伯。按照规矩,盖侯的爵位降级继承,已经是朱见深仁慈了。

得到这一切,陈夫人终于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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