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处暑】
我抬头望望白花花的太阳,扭了扭被汗水浸透了的毛巾。
无业游民的惨状,我见得多了,所以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自然是拼了命地出力,什么劈石、劈土、劈柴火,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信不?咱上天敢劈“姆·撒达”,下地敢劈“奥巴·马”。
只是在我实现宏伟愿望之前,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大蛋儿死了!一大群塘潮居民叫喊着,从我这个樵夫身边蜂拥而过。我知道,大蛋是二蛋他哥,论说在池塘里死只乌龟,也算不上大新闻,大家何必如此惊心动魄呢?唯一的理由,就是这只乌龟绝非正常死亡!有了在蝎子世界差点被同类惨食的教训,我觉得有必要搞明白,自己是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赶紧随着人群挤了过去。
老乌龟的尸体,已然成了黑褐色,周身有三四道勒痕,且脑浆迸裂,一看就知道是自高处坠落而亡。蟹老大带着浓厚的权威气息,卓有成见地对着牛蛙父子发表着个人见解:“大蛋这几天就闷闷不乐,何必呢,非要自杀。”
我一边四处搜寻,看人群中有没有绿颜色的青蛙,顺便有一句没一句调侃着顶头上司:“对,如果大家都同意将军所分析的,那就让这位老兄安安稳稳地屈死算了。”
蟹子的脸色,立刻被煮熟了:“小黄儿,你懂个屁,喝了多少,在这儿瞎说什么,不想干了是不!”
不错,我中午是喝了点你贪赃的剩酒,但妈妈没告诉过你,世界上所有的穷汉、醉汉、单身汉,是最不可惹的吗?哥儿们都占了,谁怕谁啊:“蟹将军,大家都在这儿明眼看着呢,如果这位龟兄,能够首先扭断自己的四肢,然后用绳子捆了自己的脖子,最后把自己从四米高的树枝上扔下来的话,我黄小蝎没二话,绝对跟你一样,认定他是自杀!”
人群外忽然传进一声蛙鸣:“我也觉得,龟大哥不是自杀的。”嘻嘻,别忌妒人家讨人喜欢,有人总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且总站在对我有利的一边——小公主挤进人群,继续有板有眼地分析:“你们看这儿,脖子这儿……明显是蛇类的勒痕,看力度跟细度,应该是上次我们接触过的赤链蛇种类。大家知道,上几次来的奸细就是他们,我想这次的凶手一定也是他们。清潮蛇区每次派他们来打探,我认为主要原因是他们体型小,不易被发现,再且毒性大,不易被制服。”
螃蟹闻听,赶紧换了一脸包子褶,连声说对对,公主小姐分析得完全正确,奸细嘛,就得又奸又细——唉,若按马屁能力论功行赏,相信这位将军三辈子前就该升元帅了。
牛蛙脸上明显变得凝重起来:“终于要来了……儿子,告诉大家,最近二十四小时值班,能见度在五米之内的天气里,所有人全部待在水里。噢,蝎子小黄,你除外。”
想必世上大多英雄的胆儿,都是酒壮起来的——听到此处,我竟狂吐着酒气,豪情大发:“大王,能告诉我要发生什么事情吗?您对我的恩情,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但是我不想在大家都努力做什么的时候,自己显得一无是处。”
老蛤蟆费力地眨了眨突兀的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居民们,轻叹一声:“唉,那你来我办公室里一趟,儿子,女儿,蟹将军,你们也一起来吧。”
待众人一一坐定,蛙王向我慢慢解释:“小黄,我们家族,是从来没与蝎子打过交道的,本不想收留你,毕竟蝎子和蛇一样,是有毒的,我们原则上是不跟有毒动物接触的。不过,当时我女儿担保,说你是只善良的蝎子。”
“我们这条河流的流域,上游下游一共有四个湿地潮区,从最上游数,首先是源潮蛤区,那儿居住着与我们同类的癞蛤蟆族群。”老牛蛙说到这儿,幽怨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不怕您笑话,我儿子的母亲,就出生在那儿。但是我们两区是不允许通婚的,他母亲因爱恋我而去整了自己的容貌,下嫁于我,可惜我当年看到儿子出生后,竟因她的欺骗而勃然大怒,毅然抛弃了她,娶了青儿她娘,后来……在蛇区进攻我们的时候,牛儿她娘为了保护我,被蛇头儿给吞了。”
说到这儿,老陈世美开始潸然泪下,身边那一双儿女也已泣不成声。看着哭成一塌糊涂的青蛙妹妹被只癞蛤蟆拥着肩膀,一上一下地吸鼻涕,我赶紧扭转话题:“牛叔叔,那其他几个潮区……”
从老牛蛙下面的讲解中得知,第二个潮区就是塘潮蛙区,大部分是蛙族,还有少数的龟族、蟹族,再加上部分鱼虾类的水族,总之都是不喜欢战争、爱好和平的族类。塘潮的下游是松潮鼠区,住着一帮带毛的鼠辈,他们与蛙区也没什么纠纷。塘潮的天敌是最下游的清潮蛇区,那儿聚集着本区域所有的蛇类。前几年,他们都是在自己生活区外方圆百米的地方,猎食小动物,不知为何,自前年开始,他们开始长途跋涉,来进攻蛙族。
我不解地问道,中间不是隔着耗子区吗,毒蛇怎么不吃他们啊?记得动物学老师在强调保护蛇类时说过,他们是以四害之一的老鼠为主食的,怎么这边蛇类格外挑食?
蛙王继续解释,说蛙类一般比蛇类早二十多天进入冬眠期,从蛇类这两年的进攻时间看,毒蛇一般选在青蛙快冬眠时下手,那时整个蛙群精神状态极差,反抗也不会得力,只会笨拙地逃窜和躲藏,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不过清潮来掠食的时候,有条定律:每条蛇只吃一只青蛙。这说明,他们进攻完塘潮,一定会返回进攻鼠区,因为只有哺乳动物,才能完全提供蛇类冬眠的能量,说句不好听的,青蛙只是他们进攻老鼠的行军口粮……冬眠前的这段晚秋时光,显然已成了老蛙王的鬼门关口。我也大吃一惊,心想这种冷血动物,除了传说中的白娘子姊妹,其他的能够进化到蜕皮就算不错了,怎么对兵法都有如此高深的造诣了呢?
当我问道:“他们数量大体有多少?”青儿脱口应答:“按损失的蛙员计算,可能有一百多条。”妈呀,果真如牛蛙所说,毒蛇们吃完没打包儿的话,这个数量可够壮观的!我聪明地低头构思片刻,便抬头提议,塘潮完全可以应战的!
“你疯了?”蟹子大叫一声,即将昏过去的样子,“那是足足一百条毒蛇啊,我们靠什么应战?靠我们这十多只蟹子、二十来只乌龟还有近三百只青蛙,集体跳进他们肚子里,去撑死他们吗?”
接下来足足有一袋烟的时间,屋内除了蟹子的气喘声,大家基本团结地保持着安静。我再沉思片刻,开始拗劲十足地起身——其实自己并没想到什么破敌的良策,只是试图打破这种致命的静寂而已。
“我的意见,还是应战!我不知道大家一味的缄默,到底是表示已经完全放弃,还是信心不足,但是大王,相信您并不希望自己的塘潮王国再上一次《动物新闻》头版吧,想想那满画面散乱的荷叶,那尸骨无存的臣民,那打着饱嗝的毒蛇……”
“不要说了!”知道女人听不得这种残忍的描述,青儿果然首先表态,“蝎子大哥,应战……您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好办法吗?”
在漂亮女人面前,蝎子向来显得信心十足:“现在没有,不过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到时候毒蛇还没来聚餐的话,那么,我想,他们这个冬天就不用费事忙什么冬眠了。”
牛蛙大叔似乎也被我的英雄气概深深打动:“好吧,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若结果如我们期望的那样,那么,你就是我们整个蛙族的大恩人;但是……”接下来,老人的眼神和语气,让我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坐在凳子上,所以才不至于“如坐针毡”,“……如果因你的计划失败,而导致整个塘潮遭受灭门之灾——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脊梁上,立即有被什么东西扎痛的感觉——妈呀!原来站着,也会有相同的感受,那一定是传说中的“如芒在背”了。
老牛蛙批的三天带薪假期,劳动强度可不比劈柴火小多少——那真叫一个愁,相信自己要有头发的话,不掉光也早白透了。好在有个绿油油的妹子陪伴左右,才感觉没那么累:“黄哥哥,想了整整一天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公主,蛇类在进攻之前,有什么征兆吗?”这一天,我的大部分思路,都放在“深挖”这群冷血毒物的生活起居上了。
青蛙解释,首先,他们是派三至五条小型毒蛇,潜伏在周围待三至五天,确定他们进攻的方位、路线和时机。这方面的任务,从大蛋受害的事件上看来,他们已经完成,估计赤链蛇那群探子,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我又建议,难道我们就不能在这段时间里,把防御工事改建一下,比如说,把所有的出口重新整理,荆棘城墙变化一下……小青蛙热情可爱,但并不代表着她不会泼冷水——她说毒蛇一般在探完情况后,二十天内动手,我们顶多再有一个月,就会进入冬眠期,这是其一;其二,塘潮周围的荆棘,都是种植的,如果改建,必须到明年春天重新栽培,而且最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使用,今年,是怎么都来不及的。
我学着一休,开始用两只小手不停地划拉脑门——其实自己更喜欢摇着鹅毛扇、捋胡须的成熟造型,可惜道具不足!对了,听牛叔叔说过,毒蛇来塘潮,是为了最终进攻松潮的那群耗子,赶紧让青蛙把松潮的详细情况说给自己听听。
小公主继续描述:松潮离我们这儿有一天的路程,那儿有一座山,叫做松山的,山上长有漫山遍野的松树,他们那群老鼠,就祖祖辈辈生活在……我适时地纠正着青蛙的小口误:那在动物学里,应该叫做松鼠的。
“松鼠?噢,对,松树上的老鼠嘛,当然是松鼠。”乖乖,青蛙聪明起来的样子,可爱极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群松耗子的皮毛,清一色的棕黄色。”
咕……松耗子?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过去!好在蝎子的脸皮够厚,否则,早滑稽得不知道该选用哪种表情问下去:“这么说,你去过那儿?”
“嗯……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我在小时候,顺着河流偷偷地去过。”
噢,小蝌蚪找妈妈嘛,听说过。因为有尿床的前科,所以我一般不与别人交流童年趣事,忙一本正经地回到正题:“除了那群黄毛,公主还记得什么其他的具体情况吗?”
“嗯,记忆中我在那儿待的时间不长,因为受不了那种刺鼻的气味,味道嘛,嗯……对了,爆竹的味,人类结婚放爆竹的味,你闻过吗?噢,你刚来,一定没闻过。”
原来女孩子在无知的状态下,会比聪明的样子可爱百倍——嘿嘿,小妮子,你面前的帅哥不但闻过,而且当年还放过呢,只是这类东西过年会更多一点。
哎?公主是不是说,爆竹的味道?突然间,我脑海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爆竹的味道,黄色的皮毛,黄色……天啊,我想起来了,黄色,我为什么是黄色的,很小的时候,蝎子妈妈把我从一块硫黄石上抱了下来,所以我生成了黄色的,那时,就感觉有爆竹的味道。如果青儿的记忆没错,那么松山上一定有硫黄,说不定压根就是座硫黄山呢,哈哈,发达喽——蛇类最怕的是什么?硫黄啊!不过……如果松山有硫黄的话,蛇类是无法进攻的啊,难道,其中有什么环节不对吗?
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回了原位。青蛙怔怔地盯着我,显然,刚才我那一番比面部表情更丰富的肢体动作,吓到了人家。我赶紧讪笑着压惊:“嘿嘿,不好意思,刚才下属失态了……”
青蛙果然脸儿都没红,照直探讨了下去:“不过,还有一种现象,我至今没有考虑明白,每年蛇类进攻完我们,走的时候都会衔一粒莲子,蝎子大哥,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莲子?没听说过蛇类喜欢喝八宝粥啊……我不停地挠着脑壳子,冥思苦想,可惜半天没个结果。见天色已晚,只好催着青蛙先回去休息,再容自己好好考虑考虑,顺便嘱咐她明天下道命令,谁也不要来打扰我,有了结果,我自然会通知大家的——其实,目前这种状况,该是自己去松潮鼠区摸摸情况的时候了。
看着青蛙渐渐远去,我忙将屋门反锁,越窗而出,披星戴月,奔驰而去。
下游的水流,变得越来越小,岸边的草木也随之稀疏。
天刚蒙蒙亮时,远远望见了小公主描述的那座松山,山脚处,人类的确树了一块硕大的标示牌——“松山硫黄矿开发区”,只是整个山冈已被炸得坑坑洼洼,实在没寻到几颗像样的松柏。倒有几只灰头土脸的耗子,在被伐掉了枝干的树桩上,跳来跳去。我选了块相对高点的岩石爬了上去,高声打着招呼:“哥几个,忙着呢!”
几只带毛的家伙同时驻足,操着被硫黄熏粗的破锣嗓子,惊叫:“蝎子!”
“对对,都熟啊!我来自塘潮……”
“别过来!你是怎么闯进我们松潮的,保安!保安!”
打断我温文尔雅的自我介绍也就罢了,但是学习别人“狐假虎威”总不算好事吧,况且跟我大漠毒蝎动粗——真以为,只有那群病猫才降得了你们是吧。我张开双螯,迅速跳到叫得最凶的那只耗子面前,一手挟着他的脖子,一边将毒尾高高竖起,任由黑亮亮的尾刺,在他突兀的鼻子前,晃来晃去。
群鼠惊叫:“小王子!”
王子?好家伙,一不留神中了个头彩!我面容一狰:“都给我滚远点儿!如果不想让你们的小王子丧命,赶紧把他爹叫来,就说上游塘潮蛙区大使,前来拜访!”
我手中的人质地位果然特殊,众鼠开始焦虑无比!没一会儿,一只体型较大的老耗子,连滚带爬地朝这边赶来。“壮士,英雄,手下留人啊!”风烛残年的耗子头儿,老远便哭天喊地,跪地求情,“求英雄手下留人啊,这是我王室唯一继承人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可千万别伤了我的小王子啊!”
就是嘛,把儿子管得稍微有教养点儿,还用得着行此大礼吗?想想此行目的,我的手轻轻松了下来。小耗子也没怠慢,几个“鼠窜”站到了老父亲的身边。看到父子俩在那儿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地慰来慰去,我小声地提醒道:“大王,我是上游塘潮蛙区,派来的特使……”
“哼,你刚才的举动,非常地不友好啊,这个性质,非常的恶劣啊,啊!”妈呀,出尔反尔还真不愧为鼠氏家族的专利呢,趁着我正咬牙说不出话的空当,瞧他那阵磨叽,“想我松潮泱泱大国,怎么会受如此下流手段的要挟,你们塘潮,当年在这一带,也是颇有名气的礼仪之邦,如今,怎会做出如此卑鄙下流的勾当啊?”
切,打官腔儿谁不会啊:“大王,刚才是我过于冲动,晚辈这厢赔个不是。不过,在下此次来到贵区,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您商量,此事关系到贵我两潮的生死存亡。如果您觉得无关紧要,先来问我的冒犯之罪,那我毫无怨言,任由您处置。如果您不想满门灭绝,那我还是希望给我一点点时间,先让我说明白此行的目的。”
原来年龄大点儿的老鼠,主要长进,是学会了就坡下驴:“嗯,有话快说,有……咕嘟!”——估计是怕损掉自身的鼠王形象,愣是把后面的“屁”字给生生吞了回去。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大王,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去年秋末,贵潮也被清潮的毒蛇进攻过吧?大王就没有想过,今年会遭遇相同的噩运吗?不瞒您说,我们塘潮也损失了部分居民,这恰恰说明,那群毒蛇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们血腥、残忍、奸诈,害死了我们多少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啊,我们凭什么生下来就让别人践踏蹂躏啊?朋友们,看看身边被同胞的鲜血染红的河流,我们甘心吗?”
再看那振臂高呼的鼠群,无不齐声喊道:“不甘心!不甘心!”
没想到,响应最强烈的,竟是惊魂未定的鼠王子:“老爹,这位蝎子老兄说得对啊,咱们为什么不反抗啊,我的大妈二妈三哥四嫂,都被那帮混蛋勒死的勒死,活吞的活吞,咱们干吗还要坐以待毙啊?”
这次老耗子倒没娇生惯养,大喝一声:“浑小子,懂什么,闭嘴!”然后扭头找到我,“蝎大使,刚才你讲的非常振奋人心,但是,自古以来,你听说过青蛙和老鼠斗赢过毒蛇的战例吗?我们反抗……我不想保护我的居民吗?但是,我们拿什么反抗啊?”
“大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当初选择松山,就是因为这是座硫黄山可以避蛇,但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何仍然会攻击到你们呢?”
老耗子长叹一声:“唉,以前我们的食物,基本以松子为主,但是自前几年,人类在此开矿,大部分松树被伐走了,鼠族人口增长又快,所以食物极其短缺,大家不得不成群结队到山下四处觅食。那帮蛇匪,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在山下撒下香喷喷的莲子做诱饵,饿急了的鼠民哪顾得上这些,纷纷进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嘿,以前还真是看扁了这帮子冷血家伙!手段不低啊。
老耗子有气无力地搂着儿子,朝山上走去,口中哀叹连连:“蝎大使,你进客房休息一下,就回去吧,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就算不被毒蛇吃掉,我们也会迟早饿死的,唉……不送了,请慢走。”
基本上无功而返的我,低头耷拉角地爬回家时,已近黄昏。
青蛙公主远远从门口迎了过来:“蝎子哥,你去哪儿了,等你半天都不见人,想出点子来了吗?哎……你怎么不说话啊?哎哎……别把我关外面啊,你开门啊,你怎么啦?”
完了,一切都快要完了,我可爱的青蛙妹妹,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啊!来回旅途劳累,加上心头沉闷的缘故,头一沾床,便睡死了过去。朦胧中,青儿的敲门声也由强变弱,最终随着一句“大懒虫”,戛然而止。
早秋的夜,略有了凉意,不知道苍天留给塘潮的时间,还剩多少啊——我似乎隐约闻到了空气中尽是浓烈的血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