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季焘转过身来,看见杜明卿之后脑中便想了一个理由,待杜明卿走到他身侧的时候谢季焘开口说道:“杜相爷有礼,本皇子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要寻杜家大小姐。”
找容催的?杜明卿虽心有疑虑,但仍旧面不改色的看向谢季焘轻声道:“不知六皇子找容催所为何事?她一个女儿家的,也不知能帮到六皇子什么。”
话语已出谢季焘只能想个别的法子,忽然想起之前杜容催好像有些医术,“杜相爷,本皇子听闻杜家小姐医术高明,特来询问一事,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杜明卿蹙眉看向谢季焘,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女儿还会医术?莫不是这一年在女学中所学的?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容催的医术入得了六皇子的眼,那微臣也不做阻拦,容催她现在应该在相府后院中。”
虽说男女有别,可自家女儿若是可以攀上皇子的高枝,这也未尝不可,容琳与太子走的相近,而容催与六皇子走的相近,如此一来,无论日后是谁登基,两个女儿自然有一个会坐上皇后之位。
听得杜明卿的话谢季焘这才拜别他抬脚往府中走去,一心想要见杜容催脚步越发的快,拐过几个长廊谢季焘远远便瞧见了不远处正坐在树下的杜容催。
一袭白衣端坐在树下,秀发用白玉簪子盘起,微风一吹,零星的花瓣徐徐落在她的肩头,如同仙女临世一般,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情根一种越是压抑越是生长的快,谢季焘伸出手来隔着空气想要触摸眼前人。
许是感受到身后异样的光芒,杜容催忽而转过头来看见谢季焘正站在长廊中瞧着她,几年不见那个纤瘦的男子已经成长的越发英气,杜容催朝着他扬起一个微笑。
时间像是在此刻凝滞一般,双目对视的那一瞬间,杜容催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转过头低额不去瞧他,脸颊上却浮起红晕来。
“你要在那站多久?”杜容催见谢季焘许久不走过来,忍不住开口询问,可却见他仍旧一副晃神的样子,不免捂嘴笑了笑。
闻言谢季焘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缓缓走到杜容催的身侧,手轻抚上腰间摸到那冰凉的触感,这是在边关瞧见的一支发簪,觉着适合她就给买了下来,犹豫片刻才开口道:“你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杜容催听这话又笑了笑,起身站在谢季焘的面前,见他额间垂下一律发丝,伸出手来将那发丝绕回玉冠之上,笑道:“两年之间我总该会变些模样的,倒是你怎还跟个孩子一般,身为皇子怎得出门都不注意一些。”
这话听着像是责备,可谢季焘却觉着暖心,他方才想了千言万语要跟杜容催说,可一张口好像就惹她不高兴了,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这两年你可还好?”
“我自然挺好,你在边关这两年也立了不少功,那太子定会多加留意你的,早些年的时候你没这些盛名他自然不会将你放在眼里,现如今情形已经不一样了,外出要小心一些。”杜容催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开口嘱咐他,现在他已经有了盛名,那么跟谢承睿的斗争这才刚刚拉开帷幕。
“我会的,杜容催,我。”谢季焘说着,低下头想了半天,该怎么把这簪子给她才好,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喜欢……”
“容琳参见六皇子。”
清丽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谢季焘的话,谢季焘疑惑的转过身便看见杜容琳朝他们走了过来,一见她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就觉着恶心,而想掏出那簪子的动作也只好作罢。
杜容琳刚一回府便听闻了六皇子谢季焘来了府中,虽然她想攀上太子这高枝,可现在这六皇子也不能忽视,万一以后坐上皇位是这个六皇子呢,便匆匆来了这后院之中。
看着杜容琳这般模样,杜容催不免心中嗤笑,这人不论过了多久这性子始终不会改变的,依旧的攀言付势,懒得再看她一眼索性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端起桌上的金盏呡了一口。
“杜二小姐,这已经入秋的季节外出还是多穿些好。”谢季焘冷冷的看了杜容琳一眼,她裸露的锁骨若影若现,余光瞥向一旁的杜容催身上,她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听闻这言杜容琳以为谢季焘在关心她,满心欢喜,不屑的看了杜容催一眼,随即柔柔的朝着谢季焘一笑道:“多谢六皇子提醒,容琳出门总是会忘记添些衣服,这天气转凉,六皇子,容琳房中有新上的茶可要去品上一品?”
“你觉得六皇子府中的茶还没你房中的好吗?”杜容催闻言冷冷的说道,眯缝着眼看向杜容琳,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不料杜容催会如此直言,杜容琳面上带着尴尬之色,眼睛又看向谢季焘一眼,她本是好意想请六皇子前去饮茶,好顺势能跟六皇子拉近关系,却没料杜容催说出这话来,连忙恭谨的行礼说道:“六皇子恕罪,容琳并没有那个意思。”
杜容催都能看出来的心思,谢季焘又怎会看不出来,心中暗笑却又无法表露出来,极力忍住笑意咳了一声后朝杜容琳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不必如此惊慌,想必杜大小姐只是说些玩笑话罢了。”
听见谢季焘为她说话杜容琳心中越发高兴,炫耀般朝杜容催飞了的眼神,面上仍旧恭谨的说道:“那茶六皇子可要去品一品?”
谢季焘见杜容琳一直在提这事,又看了一眼杜容催,怕去了杜容催会不高兴,便冷着一张脸低声说道:“本殿下还有事要处理,稍后便会回府,恐无法跟杜二小姐品茗,有时间定会去尝一尝。”
杜容琳本还想说些什么,杜容催已全无耐心听她废话,“杜容琳,父亲那边让你回府后先去一趟,可别晚了。”
闻言杜容琳愤恨的看了一眼杜容催,本可以跟六皇子拉近关系的,却又被她搅了局,额首朝谢季焘行礼轻言道:“既然父亲找,那容琳先走一步。”
谢季焘见杜容琳终于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放在腰间准备拿出发簪送给杜容催,可眼前人却突然站了起来,他慌忙的收回手生怕被发现任何端倪。
“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府吧,你刚回京没几日若是老往我这跑也确实不合适。”杜容催起身淡漠的说道,抬眼看向谢季焘,见他有些不自然的感觉,“苏妃那边恐会把你当做目标的,那边我会去说服,以后便用书信来往比较合适。”
闻言谢季焘低下头隐下眼中的不舍,说实在皇位并非很重要,但是害死他母妃的那几个人他是不会放过的,“我明白,杜容催,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情。”
杜容催抬起头看向谢季焘淡漠的说道:“有何事可以直言,你我之间无需那么多的拘束。”
“没什么,我先走了。”谢季焘说完抬脚便走,眼中的疑惑也越藏越深,而腰间的发簪始终没有送出去,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怀疑杜容催是否带着某种目的而接近他,可看着又不像,他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看着谢季焘离去的背影杜容催愣了愣神,觉着回京后的谢季焘有些怪异,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几日苏妃应该会请她入宫,毕竟现在谢季焘的势头已经盖过了三皇子谢炳乾,她作为母妃自然会忧虑万分。
更深露重,偌大的的皇子府中寂静一片,谢季焘端坐在椅上,看着桌上的画像陷入了沉思,时候不由自主的抚上画像众人的脸颊,“杜容催,你可知这芸芸世间我最舍不下的人就是你。”
晨露未干,杜容催便早早起了床,身后的如意正为她梳着发髻,入秋的风悄无声息的吹入了房中拂起她额间的细发。
“小姐,今日便戴着这支翠玉簪可好?”如意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翠玉簪放在杜容催的面前试探性的问了问,忆起这玉簪好似之前皇后娘娘赏赐的,小姐还从未戴过。
闻言杜容催抬眼看了看翠玉簪,这玉簪通体雕纹精致,她向来不喜欢这类宫中饰品,便摇了摇头伸出手拿起旁边的那支白玉梅花簪轻声道:“就这支吧。”
如意放下手中的簪子接过杜容催的那支簪子插在发髻之上,心中很是疑惑,小姐这还未到及第之年为何老是喜欢佩戴这些素色簪子,可又偏爱红色衣裙。
“大小姐,苏妃娘娘宫中送来帖子。”小厮在门口轻声言语,因是女子闺房他也不敢贸然闯入。
杜容催眉头轻挑,看样子苏妃娘娘没她想象中那般沉得住气,本想着会几日后来找她,却没料到今日便遣人送来了帖子,朝如意使了个手势,依旧坐在凳上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