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催走上前去,蹲下了身子,查看着谢季焘的情况,直到看明白了谢季焘身上的伤,杜容催本来紧皱的没有更是紧凑了几分。
似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谢季焘黑如墨汁的眸子慢慢亮了起来,在看到杜容催之后,谢季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杜容催轻轻的按住了谢季焘,小声道,“你别动,你伤的不轻,还是不要随意乱动的好。”
谢季焘身上处处都是被皮鞭抽出来的血痕,有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皮肉内的骨头,伤口没有经过处理,还在冒着丝丝鲜血。
谢季焘疼的“嘶”了一声,听从杜容催的话,继续躺在了地上,慢慢挪动身子,换了一个能够让自己更加舒服的姿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杜容催询问着具体的情况。
“没什么……”一抹愤恨从谢季焘眼中闪现,“呵呵,好在那谢炳乾也没有讨到什么好,也是伤的不轻。”
杜容催不知道谢季焘空中伤的不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看谢季焘现在的样子,也知道谢炳乾怕是伤的很重,不然,苏妃绝对不会对谢季焘这个样子。
杜容催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宫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而谢炳乾又是个嚣张跋扈之辈,肯定不会让谢季焘好过,两人起了争执也是正常,只是没想到谢季焘这次这么沉不住气。
“你先好好歇着,千万不要再由着你的性子做事,我会想办法将你救出去的,”杜容催小声安慰道。
“早知道就跟谢炳乾鱼死网破好了,”谢季焘咬牙切齿道,一双眸子竟然隐隐泛出了红光。
杜容催神色一凝,“你要是真的这么做,那就去做好了,正好你鱼死网破了,而你的仇人却还是好好的活着,到底要哪一种,你自己想着吧。”
谢季焘的一腔怒意在这翻话下渐渐平息,像是知道自己错了,谢季焘慢慢低下了头去,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
杜容催无奈地摸了摸谢季焘的额发,这一次的声音温柔了许多,“我这就去找苏妃,你千万不要再说些什么,要是又传到了苏妃的耳中,又会对你不利。”
杜容催摸了摸怀中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这金疮药要是用了,肯定会被人看出来,出于对谢季焘安全的考虑,杜容催便没有帮助谢季焘处理伤口。
“杜小姐,时间也不早了,”守卫敲了敲门,喊道。
杜容催起身理了理衣服,给了谢季焘一个肯定的眼神,走了出去。
“你派人去告诉苏妃,我知道怎么帮助三皇子疗伤。”杜容催面无表情的看着守卫,说道。
守卫莫名感觉有股寒意传来,答应下了杜容催的要求。
顺着刚才谢季焘刚才说的话,杜容催多少也猜测到谢炳乾这一次受的伤怕是不轻,正好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身上的这一瓶金疮药,是她亲手调制,价值千金,对治疗外伤有着奇效。
不多时,杜容催就见到了苏妃派来的宫女,果真如杜容催所料,苏妃为了谢炳乾,一定会见自己。
“臣女见过苏妃娘娘,”杜容催不卑不亢的给苏妃请安。
首座上的女子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看到杜容催,端起了一个端庄的笑容,“起来吧。”
“本宫听说你有奇药,可以治好三皇子的伤势,不知道是否是真的,”苏妃娘娘直奔主题道。
“臣女岂敢欺骗苏妃娘娘,正好臣女这里有一瓶现成的金疮药,苏妃娘娘可以见一见,”杜容催将怀中一个白玉小瓶掏了出来,双手捧着,对着苏妃。
苏妃给了身边的宫女一个眼神,宫女得了命令,立刻将药瓶拿来,递给了苏妃。
苏妃将瓶子上面的塞子拔下,轻轻的闻了闻,浓郁的药香顿时萦绕在苏妃的鼻尖,就算是苏妃不知道这药的效果,也感觉这是个好东西。
“快点去送去三皇子那边,”苏妃将药小心放在了宫女的手上,转而笑意盈盈的对杜容催说道,“倘若这药真的有效果,那就多谢你了。”
“为娘娘解忧是臣女应该做的,”杜容催不慌不急的应付道。
“给杜小姐赐座,”苏妃暗中观察着杜容催,看杜容催这般模样,倒是个好苗子,要是乾儿能够娶了这杜容催,也是一桩好婚事,况且,这杜容催身后可是堂堂相国府。
“杜小姐这次来,除了将这药送来,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苏妃可不是天真无邪的孩童,杜容催这般雪中送炭,要说没有什么目的,苏妃可真的是不信。
杜容催思忖了一下,这苏妃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三皇子的伤势即将痊愈,不知道苏妃是否可以将六皇子放出来。”
苏妃面色一冷,没有了之前的和颜悦色,十分不快的看着杜容催。
杜容催感觉到了苏妃的怒意,依旧不慌不忙,“臣女这也是为了苏妃跟三皇子着想,大凌讲的是宽容待人,要是苏妃能够饶了六皇子,定会加深众人心目中关于娘娘宽容大量的形象。”
这些话说出来,苏妃就算是不同意也没有办法,要是拒绝了,也就等于说自己小肚鸡肠,跟一个没有母妃的皇子作对,这风言风语要是传出去,的确是不好听,可是,这杜容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真的为自己着想?苏妃疑惑不解。
好在,苏妃也不想太过于逼迫杜容催,便答应了她的要求,“杜小姐心善,如果乾儿的伤势真的有所好转,那本宫一定将六皇子放出来。”
有了苏妃的保证,杜容催一直拎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几日之后,在谢饼乾的伤势都痊愈了,苏妃这才迫不得已的将谢季焘从宗人府放出来,只不过,相比较上一次杜容催见到谢季焘的时候,谢季焘身上的伤势加重了几分,只剩下一口气,要不是看到其胸口还在微弱起伏着,还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杜容催知道苏妃没那么轻易将谢季焘放出来,因此,早就暗中在谢季焘的小厮处放了不少灵丹妙药,以供谢季焘修养身体,早些康复。
谢季焘被放出来的消息很快救传了出来,谢承睿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将手边价值连城的茶盏掷在了地上,还以为这一次可以彻底让谢季焘在这个世上消失,没想到他这么命大,还留着一条狗命。
谢季焘被救下来之后,一直对杜容催念念不忘,依照杜容催的嘱咐,日日勤学苦练,因为身边有着苏妃等人的探子,谢季焘只好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暗自练习。
“小姐,六皇子跟着军队一起去了边境了,”如意看到正在专心描摹的杜容催,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
杜容催本来稳当的手,随着这一句话,一哆嗦,本来工工整整的一幅字帖,就突兀的多出了一笔。
“我知道了,”杜容催将描摹坏了的那张纸扔到了一边,重新拿了一张纸出来,覆盖在了字帖上面。
如意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怎么也猜不透小姐的心思,便端着需要阳光沐浴的花木出去了。
在如意出去之后,杜容催停下了手中的笔,将笔随意扔下,虽然目光还落在那一幅帖子上,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时光如水,缓缓而逝,两年的时光过去了,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着。
随着大凌将士在边境一战中大获全胜,朝堂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谢季焘。
在军中的两年时间内,谢季焘也不再是之前那个软弱的孩子,而是变成了能够在军中独当一面的将领。
谢季焘得胜归来,皇帝知道了自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之前自己根本不在意的皇子,竟然还是一个将才。
一时间,不少金银珠宝和各地的地契接连不断的朝着谢季焘的住处送去,几乎要将整个院子堆满。
对于皇帝的封赏、看重以及其他人的奉承、阿谀,谢季焘都没有放在眼里,他只想知道两年前帮助自己的杜容催成了什么样子,思念像是在谢季焘的脑海中扎了根,慢慢的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这棵大树内包含了谢季焘所有的柔情。
在封赏结束之后,谢季焘再也不能够忍受自己对杜容催的思念,一个悄悄地从皇宫溜了出去,前去找杜容催。
看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上面三个金光闪闪的“相国府”三个大字,谢季焘感觉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这一切似是是那么的熟悉,只是因为他思念的那个人也在这里。
许是跟近乡情更怯有异曲同工的情绪,谢季焘在相国府门前转悠了半天,却一直都鼓不起勇气踏入其中。
谢季焘很是犹豫,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些盛名,可他与杜容催终归是男女有别,若是这么贸然去寻她的话会不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与谣言。
“微臣参见六皇子!”杜明卿离远便瞧见了谢季焘,现如今除了太子最负盛名的便是他眼前的这位六皇子,不管以后是哪位皇子坐上皇位,该做的客套都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