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这么计算完一番之后,大阳都会特别失落,那感觉就好像自己要去参加一场赛跑,正在起跑线后蓄势待发,却发现已经有人在自己身后10米的位置准备撞线,任凭自己再努力,也不可能将其超越。“如果我奋斗了一辈子所获得的,他们生下来就有,甚至更多,那么我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大阳常常忍不住这样自问,却不知如何自答。
其实有相同疑问的何止大阳一个,绝大部分人都会在这样的比较中感到无比迷茫。很多年前,曾有一篇叫作《我奋斗了18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的文章流传一时,诉说了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用了18年的时间,才拥有了和城里同龄人同样的机会和权力。很多人看后都颇有感触,有的暗自庆幸,有的愤恨不公,还有的则对文中的青年忍不住惺惺相惜,而无论是哪一种立场,起码在18年后,主人公心愿得偿,算是给了众人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倘若,有人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你即使用尽一生,也无法逾越过这道鸿沟,无论多么努力,还是会被别人甩在身后,你还会不会选择继续奋斗?
我不知道大阳心中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但同样的疑问,我也去问了我的另一个朋友小雪。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给我讲了一个故事,算作她给出的答案。
如果说大阳身上所拥有的一切条件都算是普通,那么对于小雪而言,可以说是连普通都算不上。在她上小学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据说是因为妈妈嫌弃爸爸没有出息。离婚后,妈妈很快组建了新家庭,小雪则一直跟着爸爸生活。爸爸虽然疼爱女儿,但是收入并不稳定,小雪的日子也就跟着上上下下,最惨的时候,连学费都要找人东拼西凑。
原本父女俩以为,等到小雪大学毕业日子就会好过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在小雪大四那年,奶奶的去世,却带来了一场更大的风波。
这可能是很多一线城市都会上演的戏码:昂贵的房价,离去的老人,有争议的房产,和房子里无处可去的父女俩。几个月里,小雪亲眼看着那些昔日里的亲人,是怎么从嫌弃他们碍眼,到冷言冷语,并最终反目。终于有一天,他们将她和爸爸的东西从那套老房子里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来。小雪很想冲上去骂人,但是爸爸拦住了她,只是转身去恳求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至少让小雪找到了工作、自己找到了住处再说。
那些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围观的邻居也渐渐散去,小雪和爸爸开始低头收拾东西。那一刻,小雪忽然想起了上学时看过的那部《乱世佳人》里的一个情景,饥饿的斯嘉丽在家乡田地中费力挖出一株萝卜,连泥土都来不及去掉就塞入嘴中,吃了几口就哭了起来,然后起身向天发誓,一定不能再过这样的生活。
小雪的脑中不断回放着那一幕,她没有起身发誓,只是一边紧紧将手里的东西抱住,一边暗暗咬破了嘴唇。
之后的小雪,便开始了一场与卑微的作战。天天早出晚归,加班到半夜,用尽一切力气让自己变强大。每次感觉疲倦或者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天父女俩低下身子、恨不得将头埋进泥土里的样子,一下子,浑身就又充满了力量。终于有一天,她带着爸爸搬离了那间让他们背负了无数屈辱的房子。爸爸走进小雪新租的两居室,高兴地偷偷抹眼泪。小雪则冲进洗手间,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多年来的委屈和愤懑,随着泪水全部宣泄而出。
“我从来没有想着去和谁比,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可以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地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闭嘴,让自己和父亲活得更有尊严。”小雪这样对我说。
小雪的回答,并非是个标准答案,但却不失为一个启示,一个提醒,一个让我们重新审视奋斗意义的角度。
我们之所以要不断奋斗,不是为了成为圈子里的NO.1,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傲娇的某二代,也不是为了超越某个曾让自己羡慕不已的人。
之所以要不断奋斗,是为了让自己拥有更多的选择权,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珍惜的,并有底气远离自己所厌恶的,是为了在面对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时,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对抗。奋斗带给我们的,是不断拓展的世界,和随之愈发宽广的人生格局。
在这里,我们暂且不评论奋斗者和富二代哪种生活状态更好,但我们却可以明确一点:当一个人感到脚下的路越来越宽的时候,才有机会发现,存在于这个世界,原来是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当有一天,你迂迂回回后终于到达了想去的地方,才会惊讶地发现,原来之前所走过的一切,都只是通往这里的必经之路,少一步都无法塑造出今天的你。
【总有一天你会深鞠一躬,感谢命运所有的刁难】
有一天我去超市闲逛,走到一个货架旁,忽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动静。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并且不绝不休,语速虽然不算快,但口气中却透着一股凶狠的怨念,时不时还会突然加重声调咒骂两句。我拎着购物篮站在货架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大白天的,难道是撞见鬼了?
我战战兢兢地向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位在货架角落工作的理货员。他背对着我蹲在地上,一边整理着面前的货品,一边嘴里不停地自说自话。身为一个内心八卦的人,我很自然地把想买的东西忘在了脑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只为了听清他正在说些什么。听了半晌,总算听出了一些端倪,大概是接连好几天他的领导都说他工作不认真,于是要求他每天下班后必须把东西整理好了才能走。他因此对领导心生了不满,但是又不敢当面表达,只能借着在整理货架的时候发泄一下。
但是,让我感到诧异的,是他对此所表现出的愤慨程度之强烈。全程他一直在用最难听的词汇去表达内心的情绪,从怨恨自己的收入太低一直骂到领导和领导的家人,然后一路骂到来超市买东西的顾客,最后,连自己的家里人竟然顺便都给骂了。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似乎看到了一团黑压压的怨气正扑面而来,只好赶紧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这位理货员在这个岗位上已经有多长时间,其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但倘若过去的时间里,他都是以这种心态去面对工作中的不顺遂,那么也就注定了,他未来也只能继续待在这个他厌恶的岗位上,干着自己讨厌的工作,天天见到他憎恨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谁就过得那么如意呢?我们幸福的理由或许相似,但是痛苦的原因却各不相同。我原来单位里有位大姐,整天对人笑语盈盈,从来就没见她发过愁。而其实,她前两年因为老公出轨而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女儿,日子过得并不轻松。我有个同学如今日进斗金,谈一笔生意就动辄百万;而他的父亲已经患老年痴呆症好几年,见到自己的儿子都已认不出来。
命运是个有着恶趣味的家伙,时不时就会故意发出一两个狠招,故意刁难一下本想好好生活的人。我们对此自然有权力气恼,有权力悲伤,甚至可以大哭一场或大骂几声宣泄心中的感受,但是,仅此就好。如果任由心中的不满继续演化,并最终变成了仇视,那么随之改变的并不是那些让我们不爽的人和事,只能是我们自己的生活。
从小处说,一个内心充满仇视的人,是无法做好任何一份工作的。心中的恨意会让自己觉得此时所做的事根本就配不上自己,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屈尊,都是迫不得已,宛如公主下嫁贵族落魄,抱着如此心态的人,做事自然不会尽心尽力。
从大处讲,仇视感会让人失去底线,斩断节操,砸烂三观。社会新闻版块里,总有那种因为仇视社会而当街挥刀追砍无辜路人的变态,他们觉得既然自己过得不好,那么谁就都甭想好,哪怕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恨意彻底淹没了他们的人性,也让他们这一生,永远定格在了一个Loser。
怨念不散的人,在人际交往上往往也存在着巨大困难。因为他们心中存有恨意,所以会不由自主放大对方的缺陷,并贴上一个极端的标签。就好比很多男人因为女友提出分手,就认定全天下女人都是bitch,还有不少女人因为男友出轨,就觉得普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即便他们再开始一段恋爱,也会抱着质疑的态度去打量对方,先入为主地把对方当成拜金女花心汉,疑神疑鬼中,通常等待他们的便是又一次不欢而散。
对待命运的刁难,除了恨,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在我看来,最好的方式,便是把这一切刁难都当作经验。
我认识一位编辑,他工作效率奇高,别人弄上一天都弄不明白的版面,他只要半天就能弄得利利落落,而且文字也很有造诣,写起稿件来一点不比社里的金牌记者差,甚至他拍照片也特有感觉,拿手机随手拍出来的作品,常会让我们有一种单反大片的既视感。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奇才,领导更是看他一百个顺眼,但是他这一切能力,却都不是天生而来,而恰恰是拜前任领导的刁难所赐。
之前这位同事在一家小报社当编辑。领导为了节约成本,把原本应该两个编辑完成的工作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不仅如此,一旦有稿件不足的情况,还会经常要求他写上几篇补版面。有一次他觉得有篇新闻如果配图的话效果会更好,便向领导申请去向专业摄影师购买相关的照片,价格不到200块钱,但是领导却沉下了脸:“这种事还要花钱?你自己拍一张不就好了。”从那以后,他又兼职当上了摄影记者,写稿之后便拿着相机去拍素材,之后自己编辑,自己规划版面,拿着一份微薄的工资,却承担下好几个人的工作。
这样身兼数职的日子中,他并非没有不满,眼看着身边的人收入都水涨船高,他并非不会委屈,可当家人和朋友劝他换个工作时,他却总是回答“时机未到”。
两年后,领导看他一直兢兢业业,终于主动提出给他涨薪,他却只是笑笑,然后递上一封辞职信。之后再去面试,便出乎意料地顺利,几个应聘者一同上电脑做版面,他第一个完成,而且做得简洁漂亮;让写一段编者按,他写得犀利透彻,入情入理,面试官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惊艳;他甚至拿出了一大摞自己平日拍摄的适合做新闻配图的照片,虽然这并不是编辑责任之内的事情,但却为他在面试官那里赢得了很高的加分。
就这样,他在隐忍了两年后,终于等到了那个时机,而当初所有受到的不公和刁难,而今都变成了滋养他的能量,让他在经历那段黯淡人生后得以闪闪发光。
张爱玲曾经说过:“生活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藏满了虱子。”再好的人生也不可能只有喜悦没有疼痛,尤其是在年轻时,青涩的我们总会遭遇各种的问题,体会各种苦辣酸甜。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恨不得一切就此消失,而其实,这只不过是命运给予我们的一些刁难,没人能够幸免。
别只顾着抱怨那些让你不快的人和事,别让恨意牵绊住你的脚步,伤痛本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哪怕咬着牙,你也要学会坦然接受这一切,并继续前进。当有一天,你迂迂回回后终于到达了想去的地方,才会惊讶地发现,原来之前所走过的一切,都只是通往这里的必经之路,少一步都无法塑造出今天的你。而这时,你定会深鞠一躬,感谢那年那月,命运给你的所有刁难。
第八章 唯有坚持,才能让你的梦想沸腾整个世界
友谊是个奇特的存在,它可以不被任何世俗的利益所沾染,可以发生在任何两个人之间,可以跨越很多连爱情都难以跨越的障碍。
【成长的另一种解读,就是一路告别与舍弃】
有个认识很久的小伙子突然找我诉苦,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和最要好的哥们儿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儿去了。以前两个人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题,常常说到口干舌燥还意犹未尽。但是现在却经常冷场,时不时还会出现话不投机的情况。虽然没到吵架的地步,但是却弄得两个人意兴阑珊,对方也不止一次地抱怨:“你变了,不再像以前的你了。”
我问他,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他紧锁眉头仔细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啊,就是我工作上的一些事,还有些新认识的朋友。”
我想了想,这全是些朋友见面的惯常话题,按说没什么问题啊,琢磨了半天也不得其解。于是我便问他,他的朋友是干什么的。得到的答案是在家待着。这下子,我似乎隐隐感觉到了点缘由,便让小伙子把朋友的情况再多介绍一点。小伙子说,他的朋友原先也是个上班族,但是干了一段时间后觉得工作太累,挣得少还受气,便索性在家待着,希望学点东西或者寻找些自己创业的机会,不过一晃几年过去了,似乎还没等到合适的事可做。
怪不得!一个是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个却在家一待好几年无事可做。即便以前是再好再知己的朋友,但是长此以往,眼界和思想也就慢慢有了差距,不太可能有太多可聊的话题。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小伙子后,他还有些不愿相信,梗着脖子反驳我:“可是我那帮小学、中学同学里,也有人一直没怎么上班,为什么见面之后还是有的聊?”
我摇摇头:“这不一样。”
一般来说,同学聚会一年最多也就一两次,有的时候甚至隔的时间更久。见面时,大家其实都不用谈及各自的近况,只要相互叙叙旧、说说类似当年某人出糗的趣事,在哄堂大笑中举杯同庆一下,也就够了。而且,这类聚会每次相隔的时间都会比较长,所以即使每次大家聊的话题都一样,也不至于心生厌烦。
同学聚会要的只是热闹,而朋友之间,要的则是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