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纸质媒体日渐衰落,这是个大趋势,不管你做得多好,读屏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潮流。虽然自己做的杂志创刊3年来,一直走着上扬的路线,可行业的衰弱不免还是让人恐惧。
记得3年前,杂志创刊前的那段时间,我和主编,以及另外两位同事,长期熬夜到很晚。为的就是能够做出第一期试刊。从第一期试刊到现在,我采访了很多的名人达人。第一次试刊的时候采访了两位音乐人,确切地说应该是两组音乐人。他们都是典型的追求梦想的孤独者,但我从他们的脸上他们的语气里,看不到一丝孤独带来的痛苦,反而是乐在其中的快乐。
一位音乐人是重庆本土音乐人李波,他有自己的乐队“李波与重庆孩子”,他们的第一张专辑那时刚发布不久,叫《重庆孩子》;另一个是北京的street punk乐队Demerit,我是因为他们的第一张专辑《Never say die》喜欢上他们的,第二张专辑《Bastards of the Nation》也让我着迷。
李波进入大学时,为打发无聊时光加入了学校吉他社,跟着学长学吉他,让他热爱上了音乐。渐渐地开始学会作曲填词,对音乐充满了热情。毕业后进入电台做音乐编辑。十多年,一直坚持写歌,自己写自己录,录好之后放在车上听。2008年,他将自己觉得写得很好的一首歌《渝调》放在网上,之后迅速走红。但他仍然做着音乐编辑,一名平凡的音乐爱好者。
直到吉他手好友在他车上听到他写的歌,觉得那些歌应该被更多人听到。于是这个吉他手好友,找来一群玩音乐的朋友,他们组成了乐队“李波与重庆孩子”。开始筹备他们的专辑《重庆孩子》,而专辑的投资人正是多年前教李波学吉他的那个学长。学长在外做生意,多年没有玩音乐,但心中却依然有着音乐梦想。乐队成员都有自己的工作,乐队里有电台编辑,有琴行老板,有银行客户经理。他们都曾是音乐的爱好者,进入社会投入工作之后,他们的音乐梦想没有熄灭,一首歌就能把他们召集起来,工作一周后,周末就在一起练歌。
李波说,专辑准备发5000张,不为成名,不为赚钱,“我们就是要完成一个梦想”。
听了很久的Demerit,无论是咆哮的歌声,还是歌词里讽喻的意义,都觉得他们很能发泄对这个不完美世界带来的压力和情绪。和Demerit联系上之后,他们也给我讲了相似的故事,一群热爱音乐的人,从各个地方跑到北京,在北京做着永远无法被大众接受的punk音乐,在出专辑开始巡演之前,他们到破旧的工厂去捡古怪的家居,到废品站去买漂亮的衣服,喝着啤酒在出租屋听自己喜欢的音乐。他们住在通州,那里有许多像他们一样热爱音乐的人,他们把那里看作是乌托邦。
主唱李洋说,写《Beijing is not my home》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老家5年,见到许多人来到这里又离开,往往他们这样外表叛逆的孩子其实比谁都脆弱。为了梦想,他们在出租屋的楼顶和朋友们喝酒弹琴唱歌。不时有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周遭正在拆迁的房屋,被新的高楼大厦替代。带着梦想漂泊的流离和孤独感,扑面而来。但自己还是在坚持。不为多成名,只为呐喊自己的声音。他说要想成名的话,他们就不会玩punk音乐。
像薇薇安?梅尔、李波与重庆孩子、Demerit这样的孤独的追梦者,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很多,但他们仍然处于小众的位置。我们看到的是那些站在梦想的荣光里的成功者,享受着梦想带来回报的快节奏追逐。
这个时代太急躁,运转得太快,快得我们都来不及看清楚自己内心的渴望和真实想法。记得大学的时候上国学课,我们问老教授,说易经八卦和算命究竟有没有关系。老教授说,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不宣扬封建迷信,但缺啥补啥是大家都能理解的道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在宣扬“慢生活”,是因为我们太缺了。
慢生活,对应的应该是严明那样的孤独追梦,是薇薇安?梅尔一辈子的拍摄,是所有李波、Demerit那样为实现梦想孤独前行的人。而不是像给我留言的那个19岁女孩所代表的大多数人,这里无意要指责她,或许我、你还有更多人,都像她一样。
我们常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那些孤独的追梦者,享受着逐梦之乐的人,这一次可能真的是掌握着真理的少数人。有梦想,所以他们快乐,就算孤独又怎样?
【辑三 生活可以廉价,但梦想不可以】
上天赋予我们青春,就是为了让我们可以痛快淋漓地折腾。如果不逼自己一把,怎么能发现生活原来可以是另一种模样?
你不努力,没有人会陪你停在原地
你不努力,没有人会陪你停在原地。只有把梦想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可能收获希望之光。
他是一个歌手。在北京大概有数以万计甚至更多像他这样的追梦者。
到北京出差,约他出来见面。曾经在网上多次聊天,没想到见面之后才发现,男孩竟然如此年轻,留着胡须也没能假装出沧桑,却能看出他想要和这个世界抵抗的伪装。
他说带我去一家他常去的咖啡厅。我说你一个人在北京闯荡也不容易,咱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就好。
他是在逃离北上广潮流炒得正热的时候来到北京的。那时候的北京还不像现在以雾霾闻名,没过几年大家就在吸着雾霾的城市里寻找梦想,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很多人都告诉他,这是一座拼爹拼身份拼户口拼健康的城市。他不信,他说在哪里都一样,最终拼的是自己不安的心。
他是个混血儿,母亲是外国人。父亲一直经商,本来足以支撑他的音乐梦想,可就在前几年,父亲突然病倒了。后来父亲需要换肾,在等待配型的漫长阶段里,他只得住在医院,无休止地拿金钱往医院砸。
最后富足的家庭,终于变得一无所有。
他毕业了,母亲留下来照顾父亲,自己选择了北上。刚到北京的时候,他租了一所离城区很远的房子,每天像上班族一样,带着自己的Demo往城里赶。一个又一个的清晨,自己被堵在拥挤的地铁里,也会下错了站,一次次地被唱片公司拒绝,然后又回到偏僻的住处。
花光了钱,自己就到酒吧驻唱。他不忍心再向家里要钱。他也从租住的高楼搬到了一个很破旧的小旅馆,最后搬到了没有窗户潮湿憋闷的地下室,有时候感觉那就像是一个棺材,四面墙壁封闭了通向外面所有的路。
如果说这是个看脸的社会,他混血儿的形象本应该很吃香才对。可是长时间的地下室生活,让他缺少阳光照射,脸色特别苍白,精神状态也很差。他非常失望,甚至一度想要放弃,他白天睡在地下室里,晚上去驻唱的酒吧,有时候还要跑好几家酒吧。
他的世界,好像永远都是黑夜。从暗黑潮湿的地下室,到黑夜里躁动不安的酒吧。
突然他接到家里的电话,说父亲身体出现反复,换肾之后小毛病从来没断过。他从北京回到南方城市。好长一段时间都在照顾父亲,也在小城找了酒吧唱歌,换来微薄的收入支撑自己的生活,尽量不给家里增加负担。
回到南方之后,一切慢下来,觉得算了吧,别追求什么唱歌梦想,这样虽然不是多好但也不算糟糕。后来接到北京一家小型娱乐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想见见。
他又毫不犹豫地回到北京,像大多数逃离北上广的人一样,又重新回到了那里。
他和那家小娱乐公司签约了。他有了微薄的薪水,和公司商讨着包装、策划、做活动,参加一些小的演唱会。那段时间,他也确实向着积极的方向努力。每天都花很多时间进行声乐训练、健身,以及音乐创作。
可是后来负责他的经纪人又出问题离职了。他成了公司里没人负责的鸡肋角色。每天还是不断地做声乐训练、健身、写歌。那时候,自己进棚里录音,把录好的歌放到网上。正是听了他的歌,我们相识了,做了一次网络采访。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在自己做自己的经纪人,自己和各种媒体人打交道,经营自己的梦想。
那段时间他突然把微博上的所有信息都删除了。归零之后,重新开始。那段时间,刚好是他和经纪公司出现矛盾的时候。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我聊天,或者发来一组图,问是否可以做封面人物。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他在和很多的媒体人这样聊。只是,因为都喜欢宫崎骏的动画,我和他聊的深度超越了艺人和媒体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一样。
那天晚上,我们在小店里聊了很久。他带着iPad,里面是他最近新录的歌。他把耳机给我,让我听听他的新歌,给他提建议。那时候我感觉,这个比我还小几岁的男孩,却在梦想面前承担了太多。他父亲换肾之后常常要进医院,自己也可能随时被招回南方,自己一个人住在偏远甚至肮脏的小旅馆,住地下室,和经纪公司出纠纷之后,没有人负责他的包装宣传。可哪怕是一家小公司,他也抓得那样牢。
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参加选秀。他说不想像那些选手一样站在台上把家里人的病痛或者追梦的苦难拿来说,博取同情,那就真的像是在拼爹拼身份一样,他不想拼讲故事来换取关注。
他笑笑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能多给他做做宣传。
他说他有几首歌发在了网上,我回去之后也可以听听。出门太仓促,早知道我会去北京,他一定会把自己现在录好的歌刻录一张光盘送我。他说他自己在筹备一张专辑,联合这些年在北京认识的音乐人一起做,做好之后会通过公司的平台灌录和发行唱片。
他说,专辑出来之后,一定会给我快递几张。
他笑的时候,已经很难想象他曾经住在地下室里,抽烟、脸色苍白的样子。他特别爱笑,尽管来北京那么久,自己都没有真正地出过一张专辑。我相信他有一天会送我他的专辑。
他曾经在生活困难的时候,帮别人录过一些有的没的的音频,去酒吧驻唱,吃泡面生怕吃坏了嗓子,每天都叮嘱自己,千万别生病,生病又耽误工作又要花钱。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他走过来了,他说自己都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虽然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好,但比起当时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曾经多少次在梦里被吓醒,像千千万万被拥堵在路上的人们,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艰难地爬行,在梦想的路上走得困顿不堪。他微笑的留着胡须的面庞,像是早已把那段难熬的时光,变成了日后美好的垫脚石。
都说北京这座城市是拼爹拼身份的,他从那些和自己一样,为着音乐来到这座城市的人那里,从自己过去的那些经历里,真切地相信,很多的东西很多的事情都可以拿来拼,拿来比较,唯一比不了的是自己的经历。也许那些在选秀节目中成名的人,超越了他追求梦想的脚步,但却超越不了那些经历给予的生命的深度。最基本的人情冷暖可以被粉碎,但唯一坚持到最后的还是自己对梦想的执着。
他相信自己的专辑会很快发行,我也相信。他从尘埃里爬到今天,不用再住地下室,不用再吃泡面,有朋友,有录音室,有热情,有制作音乐的梦想,我相信他终会得到属于他的一切。
很多东西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如快乐,你不快乐,没有人会同情你的悲伤;比如坚强,你不坚强,没有人会怜悯你的懦弱;比如努力,你不努力,没有人会陪你停在原地。只有把梦想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可能收获希望之光。
把生活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所谓自信,不是认定自己无所不能,而是知道自己也有不足,勤能补拙。
一
小时候父母常对我们说:你要多去和成绩好的同学玩,少和那些差生在一起。
和优秀的人在一起,父母是希望我们能向他们学习,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老是在自己犯错的时候被表扬。
但常常你会发现,事实上和好孩子一起玩起到的作用未必就是父母期望的那样。
尤其是青春期时期,我们都还年轻,总感觉好像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可事实上这世界并非单纯靠着努力就能有收获。
二
初中毕业,我所在的乡镇中学有5名学生考上县里最好的中学。
那会儿我算是成绩还不错只是不那么听话的孩子,初中开始早恋,确切来说也不算正式的早恋,连手都没有拉过一次,哪怕手轻微的触碰,都紧张得要命。正为了那不是恋爱的恋爱,我们在情绪上还互相折腾了好久,开心不开心都和对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那个女孩,我还和那么喜欢我的班主任拍桌子对峙。
中考结束,我成为那5个幸运儿之一,而她没有。
那个暑假,我暗下决心要跟着女孩去同所普通高中,打死也不愿去重点高中。可怎么拗得过父母、姐姐一轮又一轮的攻势。
去重点中学之前,我和母亲说,我这成绩在我们5个人里都算垫底的,去那么好的学校肯定会跟不上,最后会读得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