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被开启了!”郑晨晨却异常兴奋地喊道,“黑暗之神要来啦!”
“你到底算出来没有啊?”石丰紧张地拉住李舒叔问道。
“奇怪——”李舒叔说。
“怎么了?”朱姐又问。
“不在这里——”李舒叔皱着眉说,“太不可思议了。”
“别卖关子,快说啊你。”我也着急问道。
“我算出了它们之间的连接关系,但是……但是它的重心却不在图形内——哥特式几何太伟大太神奇了!”生死关头,这位数学家仍不忘称赞他奉献一生的研究。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章雪问。
“至少在1000公里以外——”李舒叔说,嘴唇苍白。
“什么?!”几乎所有人诧异反问道。
“一个平面图形的重点怎么可能在千里之外?”郑晨晨说。
“哥特式几何不是单纯的平面几何图形,是介于二维与三维之间的——”李舒叔解释道,“简单地说,如果两条平行线在同一平面内是不会交叉的,但是如果其中一条线倾斜1%度,它们就会在千里之外交汇,如果它们的距离够远,就会在亿万光年后交汇。”
“那是什么方向呢?”我问道。
“往北……应该……应该在吉林省境内!”李舒叔回答我道。
“这太扯淡了吧!”石丰又插话道。
“雪,”我又问章雪,“你能告诉我们1046年的岠嵎山地震的真实原因么?”
“可以。”章雪说,“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岠嵎山那次的地震与威海的两条地震带联系不大,后者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岠嵎山地震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它是长白山山脉的延续——”
“长白山?距离这里一千多里!能延续这么远?”朱姐发问道。
“没错。岠嵎山和长白山是一脉相承的,只是后来经过了数万年的地质移动及海岸冲击,才把她们母子分离,但是在岩石层下,她们的根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岩石的成分相同。”章雪以她的博学和专业征服了大家的疑虑。“可是那两头山跟天沐温泉有什么关系?”李舒叔反问章雪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章雪回答道。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线索戛然而止。就在大家冥思苦索的时候,一团火焰从客房部升起,里面着火了!“救火!”朱姐喊道,独自打开身后的消防栓,取下灭火器冲了进去。
“别愣着,”我说着,也取下楼梯口的灭火器,“先救火要紧。”
失火的房间刚好是李舒叔的房间,床被烧成了焦炭,连木质的地板也被烧翘起了一大片,好在灭火及时,未能造成太大的损失。
“这是什么?”郑晨晨从一堆焦土里摸索出一样东西。
“打火机内芯——”李舒叔有些羞愧地说,“我还找打火机呢,原来落在了床上。”
“很明显,是微波的加热导致了打火机爆炸,然后烧了屋子。”郑晨晨说着,更加兴奋,“黑暗之神终于要降临啦!”
“我们时间不多了,下一轮地震将非常恐怖!”李舒叔说。
“可是现在你们都束手无策了!不如我们赶紧逃吧!”石丰不停发虚着。
“现在就是解不开天沐温泉和岠嵎山之间的关系,发射源也距离我们千里之外,看来真的要引发一场浩劫了!”李舒叔说起了丧气话。
“其实也不一定。”我说。
岠嵎山在威海西南侧,长白山在吉林省延边,从地图上看,在威海的东北部,我想天沐温泉或许在这两点的连线上。我说罢,石丰从衣服内侧口袋里翻出一张褶皱的地图。“出门在外,旅游必备。”他说,把地图摊在了我们眼前,然后沿着岠嵎山和长白山两点对折——
“果然在直线上!”石丰惊呼道,“小鲜肉你太厉害了!”
所有人都恢复平静地凝望着我——
“你怎么猜到的?”章雪首先问我。
“因为你啊。”我说,“长白山是座死火山,它通过岩石层下的地质运动把能量分散了出去,岠嵎山只是其中一个点。天沐温泉只有在地震的时候才会打开哥特点,发射微波,所以天沐温泉与地震是相辅相成的,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一种可能——那就是天沐温泉是长白山向岠嵎山分散能量的一个能量漏点。”
“这只是你猜想,证据呢?”朱姐反问道。
“章雪你还记得我们来的那天么?”我继续说,“阶梯两侧生长了各种果树,而且果实比一般的要大一倍,什么样的土质能满足每一种果树开花结果呢?”
“没有,不可能存在。”章雪肯定地说。
“如果是岠嵎山的岩石呢?”我说。
“可是不会存在矿物质和稀有金属的成分和种类那样齐全、标准很高的土壤。”
“如果岩石层一直向外输出营养呢?”我说,“大家都忽略了天沐温泉另一个神秘之处,那就是在这里能生长千万种的土壤植物。天沐温泉的地下就连通着岠嵎山的岩石层!”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章雪不可思议地瞪着双眼望着我说。
“有一回我去实验室找你,桌上刚好放着一份相关的研究报告。”我回答她。
“然后呢?就算你说得都对,这些又有何用。”李舒叔催促地问道。
“李教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计算出来的哥特式几何重点的位置就是在长白山吧?”我反过来问李舒叔说。
而他却唯唯诺诺、支支吾吾,“可能吧。”
“不是可能,是一定。”我说,“你想把这视为自己的研究成果而独吞,所以你不敢说出来。”
“那又怎样?谁还没有点虚荣心,尤其是我们这样的搞研究的。”李舒叔仍然自我辩护道。
“可是你自作聪明了,”我直视他的双眼说,“你得到的只是虚解,它还有一个实解。”
“没时间了,说重点。”朱姐说道。
“我们回大堂再说吧,这里太不安全了,我害怕。”石丰已经虚得两腿站不稳。
外面的天色又变漆黑,冬天里的黑夜总比白天长。
朱姐打开了大堂内的吊灯和射灯,堂内顿时金碧辉煌。我从地上捡起方才李舒叔计算的纸张——也是我唯一能看懂的微积分计算。
“你是个精明的数学家,可你不懂物理,”我说,“这是微波辐射,微波是电磁波,它能产生磁场和电场,你应该用麦克斯韦积分方程组来计算,而不仅仅是复杂的几何积分,这是场与空间的区别。”
“你到底是谁?!”李舒叔凶狠地对我说。
“一名应届毕业研究生。”我回答他。
“整这些乱七八糟的浪费时间,你就直接告诉我们那神秘的发射源在哪里?!”石丰蹲在堂柱旁,抱着柱子说。
“这得问她了——”我对着朱姐说道,“天沐温泉的形成之谜——温泉是由地壳内部的岩浆上涌或者火山喷发释放热量而形成,一旦形成必定多个,所以温泉自古都是扎堆存在,而不存在单个的温泉。但天沐温泉是胶东半岛唯一的一处天然温泉,且附近百里之类并无火山,天沐温泉到底是从何产生?”
“也是喔。这里不是火山,怎么会有温泉?难道下面有岩浆涌出来了?”石丰一惊一乍地说。
“不会。”章雪否定道,“岩浆涌出会形成大片岩石,这里没有。”
“那奇怪了。”他又自言自语说道。
“还是我说吧——”朱姐终于开口,“天沐温泉并非普通的温泉,它里面不仅没有矿物质,甚至不存在任何金属或盐类离子——”
“啊?那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郑晨晨问道。
“我不清楚。”朱姐继续说,“我们倒进消毒液进去也不会变蓝色,而是瞬间被吞噬的感觉,我想里面出现了奇特的离子成分。”
“你懂化学?”李舒叔跟着说道,“看来我说得没错,我们所有人都是各怀鬼胎的,但是你们三个人最奸诈,隐匿最深。”
“关我什么事?我是唯一的无辜的人。”石丰竟然满头大汗起来。
“如果是这样一切谜底就解开了。”我说,像上帝颁布法令般,“那个实解就是天沐温泉——发射源就在温泉下面!它发射强大的电磁波,加热地下水形成滚烫的热水,然后在静水压力下涌出地表面形成温泉。”
“你是说电磁波破坏了它原本的化学成分?”朱姐是是而非地反问我。
“是的。电磁波形成了强大的电磁场,电场能摧毁了离子的稳定结构,而在磁场能复合作用下又进行重新组合排列,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稳定的分子结构。”我说,这只是我的猜想。
“就跟哥特式几何图形一样,是么?通过无形的分子链彼此相连,互相依靠,又互相分离,却超强稳定?”李舒叔说。
“好像……可以这么理解。”我最后说道。而同步地,窗外面涌进来一股热气,看来有水分的机体都开始加热了!“那怎么才能摧毁发射源呢?”朱姐说,“我们都要快被蒸熟了!”
“他!”我指着石丰说道。
“关我什么事儿?”他闪躲着说。
“你的项链——”我说。
“不要给他,”郑晨晨抢先一步拦在我面前说,“这是给我的!”
“你还看不出来么?这刁蛮的香港妞处心积虑靠近你,就是为了偷你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我说。
“你现在不也打着那项链的主意么?!”她反驳我道。
“我有点乱,”章雪捂着头说,“罗天,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天?等等……这名字好熟——我想起来了!开发天沐温泉的老板就姓罗,而且就叫罗天!我东西失窃后我就一直在打听这位隐匿在深处的神秘人物!”李舒叔拍案而起。
“可是岁数不对啊!难道他十多岁就当老板想到要开发这里啦?”郑晨晨跟着说。
“是我爸,”我安静地说道,“他用了我的名字。”
没有人察觉到,当我吐露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双拳紧握在背后,它们在瑟瑟颤抖。
章雪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我,那眼神充满失望、恐惧,还有仇恨。而我,能够回应她的——只是尽量逃避她的眼光。
“你们都要我项链干嘛啊?”石丰捂住胸口说,“这可是古董,我花了半辈子积蓄买的。”
“我知道,在去年的迪拜地下拍卖活动,一位中国收藏家花了2300万美元买下了一枚北宋庆历年间的稀世项链——”我瞪着石丰,一步步靠近他说,“那为收藏家就是你石丰,可惜你并不知道这枚项链的真正意义,它不仅仅是一个古董,他是1046年岠嵎山地震中的遗物——”
“我来说吧。”郑晨晨推开我,继续说,“这枚项链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介质损耗因数近乎完美为零,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它的成分应该与岠嵎山岩石的成分相生相克,只有这枚项链才能彻底堵住发射源的缺口,让天沐温泉永远恢复平静。”
“你骗我!”石丰委屈地哭泣起来,一双受伤的眼睛看着郑晨晨,“你说的宝贝原来就是我的项链!谁要拿走我就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