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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一 最好的礼物

和我妈认识快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里,她先是在青海的山沟沟里当英语老师,后来到山东日照,做基层公务员;之后迫于经济压力又跳槽到企业,最终以高管身份退休收尾。不过每次问她最想做什么工作的时候,她的答案却是“翻译”。可能她最向往的,还是面对文字时的那份清静吧。

果然在退休后,她开始专注写一些小文章了。

我爸和我一开始都嘲笑她那是高中生作文,她却不以为然地坚持下来。几年后的一天,她突然找到我说,给我的书写个序吧,第三本了。

有些愕然。

拿过书稿,满满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朴素又不失精巧的文风,和当年的高中生作文不可同日而语。用一点生活小事,勾勒出一个普通百姓心中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像张大千的写意山水,寥寥几笔,风景画尽。在这个抄袭遍地,风格浮夸的文学时代,这种原创的纪实草根文字,不能不算是一股清流。

在我的印象中,书,尤其是文学类的书,一定是要有高格调才会有流传的价值。如果没有“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激昂,也要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温柔。如果没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潇洒,也要有“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大彻大悟。可是看看我妈妈的书,好像哪一种都不算,但哪一种也都沾边。这种中庸的态度,也真是一种有趣的存在。

我妈五十多岁了。家庭、工作、还有生活,五十多年了。

这个年纪的人,回首往事,大概是一片狼藉。粉红色的梦?那是什么东西?

然而,在这碎片中,她挑出了能让她微笑的东西,带着旁观者的视角,写下了也会让别人微笑的故事。

这也许,就是她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嗯,也是给你们的。

曹志扬(电气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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